第43章樹大要分枝

  繡樓很快空下來，二房三房搬走，繡樓里就剩下陸庭珍和陸庭瑜，以及陸離，三個姑娘也可以重新分配一下，一人占一層樓，很快陸庭珍也會出閣，繡樓就更空了。

  陸庭珊偷偷對陸離說：「我走了，你是不是就和六妹妹好了？你不許和她太好，不能超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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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離寵溺地捏捏她的臉，應了她：「好好好，我永遠最喜歡你，誰也及不上你。」

  這話是真的，她沒有同胞姊妹，最親近的就是陸庭珊了，倒是陸庭珊有胞姐，卻把她排在親姐姐前頭，陸離是很感動的。

  二房三房搬家那日，府里也出了人手去幫忙，但剛搬過去諸事雜亂，兩家都約定待他們整理好新居再辦喬遷宴，陸離便憧憬著那日去看看他們的新居。

  府里只剩下三個姑娘，女學也解散了，陸庭珍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也不必再學習琴棋書畫，她更緊要的是學習管家理事，正好她的大哥要成親了，事情繁瑣冗雜，她便每日跟著母親忙家事，陸離和她都說不上幾句話了。

  如此，府里便只剩下陸離和陸庭瑜需要上學，老夫人不想耽誤陸離這個好苗子，便還是讓原先的阮先生教她們讀書，周娘子也還來教習琴藝，另外因為陸離喜歡丹青，老夫人又讓人去尋摸好的丹青先生教她作畫。

  陸家條件有限，陸離以前學過的調香烹茶花藝都不單獨請人教了，她可以自己看書學習，平日在家中也可以耳濡目染，她若要學習棋藝，她的父親棋藝極佳，便可以向她的父親請教。

  陸庭瑜算是跟著這個姐姐沾光了，也可以學習這些，但她不是這塊料，原先在學堂時就學業墊底。

  那會兒因為她年紀小先生還會多包容她一些，如今有了這麼個優秀的姐姐，先生也是明眼人，自然不會為了教她耽擱姐姐的進度，她便成了姐姐的伴讀一般，什麼都學的馬馬虎虎的。

  雖然姐姐課後總是不吝賜教，但她覺著自己太笨了，許多時候姐姐為她解惑她也聽不明白，乾脆就不問了，反正府里也不會關心她一個庶女學的如何。

  九月初，二房三房都相繼辦了喬遷宴，陸離幾姐妹難得又聚在了一起，拉著手親親熱熱地說話，陸庭珠和陸庭珊帶著姐妹們去參觀她們的住處，兩姐妹還是挨著住，但都有了單獨的院落，確實比以前寬敞多了，這大概是分家的唯一好處吧。

  陸離問陸庭珊：「那你如今怎麼上學呢？」

  陸庭珠和陸庭珍同齡，兩個人都定了親事，對方是門當戶對的官宦人家，嫁過去之前要學習中饋之事的，陸庭珠也不上學了，剩下一個陸庭珊，不知道她怎麼辦。

  陸庭珊語氣有些失落：「我去周學士家借讀了，他們家有女學，還是父親走了人情才把我送過去的呢。」

  周學士是皇子之師，學問自然沒的說，在翰林院又是陸二老爺的上官，陸二老爺一直清心寡欲不爭不搶的，就這一回為了女兒上學之事彎腰求情，母親同她說父親不容易，她去了周家一定要好好學習，和周家姑娘建立友誼，討周家長輩的好，才算不枉父親舍這臉面送她去。

  陸離道：「這是好事，怎麼你還不太高興？」

  陸庭珊努努嘴巴，委委屈屈的，「若你去自然是好事，可我什麼斤兩你還不曉得麼？周家的姑娘個個都博學多才，我去了更襯得我愚鈍，她們都規規矩矩的，我也不敢放肆和她們笑鬧，一來人家是一家姊妹我是外人，融不進去，二來我母親常說近墨者黑，萬一讓周家夫人覺得我帶壞他們家姑娘可怎麼好？我被遣送回家丟臉還是小事，父親在翰林院得罪了上官才難呢。」

  幾日不見，陸離都不敢相信這是從陸庭珊嘴裡說出來的話，她以前最是調皮搗蛋，在書房時上課吃零嘴兒傳小紙條都是常事，還經常讓陸離幫她寫課業，先生沒少去二夫人那兒告狀，二夫人沒少罵她，但她就是不怕，說咱們家便是書香世家。也不能人人都會讀書吧，她就是不會，有什麼辦法呢？

  陸離安慰她道：「你該想想近朱者赤，你去了那樣的女學，人人都用功讀書，你為了輸得不那麼難看，是不是也會逼著自己上進？其實你很聰明的，就是以前心思不放在學業上，日後有了一個好的環境，一定會有所成的。」

  陸庭珊說：「可是我不快樂呀，咱們又不考狀元，那麼努力讀書做什麼呢？大姐姐以前在書房時學業也很好，現在還不是放下了學業跟著大伯母學習管理家事，大伯母和我母親在閨中時也是才女，可她們嫁人後再也沒有碰過琴棋書畫，我真不明白，學這些不實用的做什麼。」

  其他姑娘都在陸庭珠院子裡，陸離和陸庭珊最好，便在她院子裡呆著。

  陸庭珊便向她訴苦，她有一回也在母親和姐姐面前說過這些話，卻被母親和姐姐訓斥了一頓，說她沒腦子，一點兒都不像陸家人。

  可她真的想不明白，希望聰明的四姐姐可以給她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