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燈會狹路逢

  陸離跟著二房的隊伍走，一路上走馬觀花的，陸庭珊又拉著她指指點點看熱鬧，陸離一時興起，就忘了父親，待她回過神來，父親已經不見了。

  二夫人看出了她的擔憂，安撫她道：「你父親他們大概是落在後頭了，沒事的。你就跟著我們一塊兒走，來，二伯母牽著你的手，不要撒開，這燈會上有很多拍花子的。」

  二夫人也是很負責任的，陸離跟著他們家的隊伍走。她一定要照顧好了，安全帶回家才算交差了。

  「瑆兒照看好珊珊，珠兒也不要亂跑，跟緊我們知道嗎？」

  二房也有三個孩子，長女陸庭珠十四，長子陸庭瑆十二，幼女陸庭珊八歲，都是半大不小的孩子，帶出來逛街倒也不必時時刻刻盯著，但還是怕個萬一，少年少女被拐的例子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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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里的上元燈會是一年一度的盛會，京里有頭有臉的人家基本都會出來，陸家人出來一路上也碰到了不少熟人，許多陸離都不認識，只是跟著問好，但有一些人陸家可能不太熟，陸離卻認識。

  迎面走來的是英國公府一家子，陸離以前常在宮宴上見到他們，沈書君和沈書玉作為嫡長孫自然也在其中，狹路相逢，必須得停下來打個招呼了。

  陸二老爺只是個翰林先生，一心做學問少有應酬，僅有的應酬也是士林之中的，和勛貴之家來往不多，所以當看到迎面走來的一大家子富貴人時，二老爺猶豫了片刻，行了個士子禮以示謙和。

  英國公府一家子也沒認出陸二老爺，打頭的是沈二老爺，也就是沈書君兄妹倆的二叔，對著陸二老爺行了個平輩禮，問道：「不知閣下府上哪裡？」

  沈書玉看到了人群中的陸離，叫了她一句：「陸離！你怎麼在這兒，這是你家親戚？」

  態度傲慢無禮，讓人心生惱怒。

  「不是親戚，是我的家人，這是我二叔二嬸和家中姊妹。」

  沈書玉不屑一笑：「這麼快就融入其中了？還家人呢。你是不把公主府當家了是吧，也不把我和哥哥當你的姊妹了？」

  陸離也不怵她，冷漠道：「似乎是你們從未把我當妹妹吧。」

  沈書玉憤懣，這死丫頭真是脾氣見長了，竟然敢這麼跟她說話？

  「陸離！你真是翅膀硬了，母親管不住你，長兄長姐你也不放在眼裡，你要上天不成？」

  陸離冷笑一句：「長兄長姐？你們姓沈，我姓陸，你們怎會是我的長兄長姐？是沈家的弟妹不夠你們調教麼，要上趕著認我們陸家人？」

  她原先在公主府時和這兄妹倆就不親近，因為母親偏心，她只能沉默服從，但她心裡是有許多不滿的，如今脫離了公主府，連母親都不認她了，她還有什麼顧忌的，還要給他們臉不成？

  沈書玉似乎又找到了上回在圍場被陸煥之教訓的感覺，以前怎麼沒發現陸離這麼牙尖嘴利呢，果然是十成十像了她那個爹。

  沈書君和這個繼妹是沒什麼矛盾的，但陸離和他的母親胞妹敵對，就是和他敵對，他少不得要說幾句。

  「陸姑娘也不必如此戾氣深重，我們兄妹倆好歹和你有共腹之情，雖你不認我們，但母親十月懷胎生養你，你也不要做的太絕，正月里都沒回去拜年，可知母親有多傷心？」

  沈書君是英國公精心教養的嫡長孫，確實為人處事都比沈書玉那個草包強太多。

  提到他們的母親，陸離就說不出話了，眼睛酸脹喉間哽咽，怕一開口就被人看出她的脆弱，只能強忍著不說話，又兼面無表情。這時候她就無比希望父親在她身邊，父親伶牙俐齒，一定會幫她還擊得很漂亮的。

  在旁人看來，陸離不說話就是被沈書君說的啞口無言了，沈書玉狗仗人勢，得意地啐了一口：「呸！沒良心的東西！」

  沈書君一眼瞪過去，她就不敢吭聲了，哥哥瞪她做什麼嘛。

  雙方打個招呼便各走各的，他們走遠後陸庭珊握住陸離的手道：「這就是你那個姐姐啊，她真壞！」

  看得她都義憤填膺的，但她膽小，不敢幫四姐姐回擊，希望四姐姐不要怪她才好。

  陸離無謂笑笑，說都過去了，以後那不再是她的姐姐，她也無需再顧忌什麼。

  陸庭珠道：「你倒是膽子大，敢這麼和她說話，不怕她拿郡主身份來壓你啊？」

  陸離淡淡道：「她不敢。」

  雖然沈書玉被封了郡主，她只是個白身，但血統上她和沈書玉是一樣的，沈書玉可以對著別人耍郡主威風，卻不能對著她玩這些，陸離也不吃她這套，她以前對沈書玉唯唯諾諾只是因為她們的母親，而不是因為沈書玉的身份。

  出了這麼一遭，陸離逛燈會的好心情大打折扣，二老爺和二夫人也怕再遇到那幫人，沒逛多久就帶孩子們回家了，回到家中其他幾房人都還沒回來，二夫人便親自把三姐妹送回繡樓才回自己的住處。

  回到繡樓後陸庭珊還沒消停，去陸離房裡和她一起欣賞今夜猜燈謎得的花燈，都點亮了擺在房間裡，五彩輝煌的花燈別提多好看了，薛媽媽讓她們看看就快熄了，不許這樣玩，燒起來了可怎麼辦？

  陸離也知道輕重，燒起來了可不得了，看過了就吹熄了都掛起來，又和陸庭珊一起欣賞今日逛燈會買的小玩意兒，變臉面具，彩塑泥人，路邊小攤販賣的頭花髮簪，不值幾個錢卻特別有意思，陸庭珊還買了一個陀螺，在房間裡掃出一塊空地來開始抽，卻抽不動，把陀螺都甩飛了。

  「奇怪了，我看瑞哥兒就是這樣玩的呀，他都玩的動，沒道理我玩不動嘛。」

  陸離道：「這和年齡大小可沒關係，是要講究技巧的，你明兒問問瑞哥兒，讓他教你玩，你學會了再來教我。」

  這一夜陸離又和陸庭珊同榻而眠，半夜時聽到外頭有什麼動靜，陸離醒了片刻，熬不住困意又睡了過去，翌日早起才想起來，問曉宛昨夜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曉宛面色不太好看，糾結道：「昨夜四老爺和四夫人帶著七姑娘和六爺去逛燈會，把七姑娘弄丟了，找了一夜了。」

  還好姑娘是跟著二夫人他們回來的，四老爺他們也太不靠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