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抽絲剝繭

  林經理：「不好意思啊，我們天興樓呢，是百年老店，不缺知名度。你們要是有網紅想來我們這裡拍探店視頻呢，我們可以打個九五折，至於商務合作呢，暫時就不需要了。」

  陳若心想，九五折，那跟沒打折有什麼區別，你們平台上的優惠券還八八折呢，這簡直是埋汰人。

  一出師就碰了個軟釘子，但陳若並不氣餒：「您家是百年老店不假，但是百年老店也得跟上時代啊。不然現在的網紅店那麼多，顧客為什麼非要選擇你家呢？」

  陳若話鋒一轉又道：「不過既然我們來談合作，那就要充分展現我們的實力。不如這樣，我們先根據您這邊的情況做一個策劃方案出來，您這邊覺得可以，我們再簽約。」

  陳若拿出了之前干銷售時的話術，一番話讓林經理不得不接受陳若的提議。

  林經理邀請陳若和狄小糖去自己辦公室詳談。兩人裝模作樣地問了一些天興樓的情況，這時陳若說：「既然咱們是百年老店，我想了解一下咱們二十多年前的情況，在視頻里做一組穿越時空，今昔對比的畫面。」

  林經理：「二十年前的照片我們這裡有的。」林經理說著領陳若出門，指著樓道里掛著的一組相片說：「你看，這就是我們天興樓二十年前的樣子，這是大堂、這是包廂。這是我們接待外省領導的照片。」

  陳若搖搖頭說：「光有照片還不夠直觀。咱們店裡現在有沒有老員工，二十多年前就在這裡工作的那種，我想找他們聊聊。」

  

  「那可沒有了。」林經理說：「二十多年前的老員工現在退休的退休，離職的離職，再說我們這裡還經歷過改制，老員工一個都沒了。」

  陳若皺著眉嘆了口氣。

  林經理忽然說：「不過我這邊倒是有一位過去這裡服務員領班的聯繫方式，姓衛，我們都叫她衛大姐。她也早就退休了。你們可以聯繫她試試看，不過她願不願意配合你們，那就說不好了。」

  陳若和狄小糖對望一眼，會心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和很多退休人員一樣，衛大姐也很喜歡講述往事，追憶往日榮光。所以陳若和狄小糖一聯繫她，她便欣然接受了她們的來訪。

  陳若和狄小糖之前做了許多準備，想了各種預案，撬開衛大姐的嘴。

  但陳若和狄小糖萬萬沒想到，衛大姐的嘴根本不用她們撬，豈止是不用撬，簡直就是噴薄而出。

  陳若和狄小糖足足聽衛大姐講述了三個多小時的往事，聽到兩人努力支撐著眼皮不讓自己睡著，衛大姐這才從她父母是如何遷來清門的、她出生時的情形、她幼兒園時發生的趣事，和她小學在哪裡就讀的，後來又去哪兒上的中學，中學時班裡男同學如何喜歡她，講到了她畢業分配到天興樓當服務員。

  當然，衛大姐也不是干講，她從床底下翻出了幾本相冊，圖文並茂地給陳若和狄小糖講解：「你們看，這是我爸媽的結婚照。好看吧？那會兒的人，不像現在，拍個結婚照還濃妝艷抹地，那會人家不化妝也好看。」

  「這個是我周歲時照的照片，哦，對了，那天我抓周來著。我媽說我抓了一個盤子一個碗，他們還以為我將來會去瓷器工廠燒瓷器呢，沒想到當了服務員。」

  「這是我小學聯歡會時的照片，我演孫悟空。對呀，當時為什麼選我演孫悟空呢？記不得了。」

  「這是我們中學畢業照，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大概加起來有七八個吧，啊不，不止，得有十幾個，十幾個男生都喜歡我。他們好幾個還為了我打起來了。」

  「這是我們在天興飯莊所有服務員的合照，當時我……」

  一聽「天興飯莊」四個字，狄小糖頓時一激靈，從昏昏欲睡的狀態清醒了過來，她一眼就認出，照片中左起第二個人就是自己的母親耿蘭春。

  「你看，這個就是我。」衛大姐指著照片中的C位說。

  「您那時候可真漂亮。哦，當然，現在也很精神。」狄小糖恭維衛大姐說。

  衛大姐被她誇得有些不好意思：「嗨，誰年輕時候不漂亮呢。不過我當時確實形象好，要不怎麼選我做領班呢？」

  陳若忽然開口說：「你們當時同事裡面，有沒有一個叫耿蘭春的人？」

  「有啊。你看，這就是她。」衛大姐指著照片中左起第二個人說：「怎麼？你認識她？」

  「是啊，」陳若按照之前她倆編好的說辭說：「她是我媽跳廣場舞時候認識的，她在跳舞的時候經常跟我媽說她以前在天興飯莊工作時的事，所以我對她有印象。」

  「哦，是麼，這麼巧。哎，那你們怎麼不去找她採訪，還要來找我？」衛大姐開始起疑。

  「她幾年前就搬家了，我媽也沒有她的聯繫方式了。不過我媽還挺捨不得她的。哎，對了，您有她的聯繫方式嗎？」陳若按照「劇本」繼續說。

  「沒有，我哪有她的聯繫方式呢？她沒在我們這兒干幾年就突然辭職了，後來誰也聯繫不上她了。」衛大姐擺擺手說。

  「哎呦。」陳若故作驚訝道：「怎麼突然辭職了呢？為什麼呀？」

  衛大姐：「她說是為了照顧家裡，可我們沒人信，誰信呢？國營飯店的工作，說辭就辭了，肯定有什麼別的事。」

  陳若：「什麼事呀？」

  衛大姐：「我也不知道啊。不過我猜，沒準跟當初那事兒有關。」

  「哪事？」陳若問。

  衛大姐：「就是那事嘛，小林沒跟你說吧，就是二十多年前，我們有個姓……姓什麼我忘了，反正那老闆挺有錢的。他帶著兒子在我們這兒吃飯，一頓飯的功夫孩子就走丟了。」

  陳若和狄小糖對望一眼，陳若追問道：「孩子是怎麼丟的，您還記得嗎？」

  衛大姐：「我哪記得？那天正好我休息，不過我聽他們說……好像服務那包間的服務員，就是耿蘭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