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葉蘭

  兩個人因為這句話開了好一會玩笑，程歲歲也都忘記了桌子上的菜品。

  「要是真的很累的話，我去跟路易斯說，讓她給你換個崗位怎麼樣？專門看診或者做手術好嗎？」對著程歲歲的眼睛，霍慎言猶豫的說了出來。

  

  不出意外，遭到了程歲歲的反對。

  詫異的看著眼前神色中帶著小心的男人，程歲歲當場就有些不高興了，癟嘴語氣不快的說:「不用啊。」

  「雖然很忙，但是生活很充實，而且能夠幫到很多人，我很高興啊。」

  說完後，才覺得自己語氣不太好，帶著些許抱歉的對著霍慎言，「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你也知道我很喜歡這份職業…」

  「我知道。我就是這麼一說。」霍慎言當然明白，所以沒等程歲歲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話。

  瞧著他的眼睛，程歲歲心領神會的笑了。

  只是時間從來不等人，眼看著牆上的鐘表走到了點，程歲歲就開始趕人，催促霍慎言趕緊走，不要打擾她上班，給病人看病。

  「你這叫利用完就扔，有點不厚道啊。」開玩笑的說著，霍慎言唇角微勾。

  「趕緊走吧，我還要上班呢。」再一次的催促，程歲歲甚至於將空出的兩手放在他的後背，慢慢的往後面推。

  手扒拉著她的手臂，霍慎言裝作一副捨不得離開的畫面。

  「程……醫生好……」

  聽著門口的聲音，程歲歲面色瞬間羞紅，滿臉都布著紅霞。

  霍慎言雖然沒到她這個程度，但是臉上也帶著微紅，並且發出一聲輕咳。

  「趕緊走。」惱羞成怒，程歲歲用力的推了一把，把沒有防備的霍慎言推在外面，並且從裡面關上了門。

  站在門外，霍慎言哭笑不得的面對眼前的場景，笑了了一聲後，輕輕的在門上叩了幾下，「那我先去上班了。」

  門裡面程歲歲坐在辦公桌前，透過桌面上的鏡子，瞧著裡面的自己，期望著用雙手將臉上的溫度降下來。

  葉小姐帶著葉夫人過來複診的時候，程歲歲臉上的紅色終於消失不見，高興的看著母女倆，臉上的笑容，讓人看了就覺得心情不錯。

  將葉夫人的複查程序安排好，程歲歲本來打算再和路易斯討論一下病情的後續休養問題，沒有想到剛出門就看到程小姐坐在椅子上，衣袖往上漏出了半個手臂，上面密密麻麻是青黑色的痕跡，就像是被人給打了一樣。

  因為曾經感受過這樣的遭遇，程歲歲對於這樣的傷疤，非常的敏感。

  「要不要去驗傷？」

  聽到聲音，葉小姐第一時間將自己的衣服放了下來，隨後才抬頭看著程歲歲，對著她搖頭，「不用了。」

  「真的不用嗎？」擔心的再次詢問，程歲歲希望她可以向自己求救，這樣她才有理由插手。

  「嗯，不用了，謝謝。」

  她都已經這麼說了，就算程歲歲有心思，也沒有辦法，只能夠簡單的說了兩句就離開，只是一路上，關注點依然在葉小姐身上。

  也許是因為現在見得少了，也許是因為聯想到了從前的自己，程歲歲沒有辦法就這樣輕易忘記，就連給葉夫人看診的時候，也會時不時的再看上一眼，導致葉夫人還以為葉小姐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程小姐，我女兒是不是哪裡不太對勁啊。」葉夫人好奇中夾雜著關心。

  看著葉小姐瘋狂的搖頭，程歲歲只能夠順著她的心思說，心裡卻在默默地猜測情況。

  「那你們說，我先出去，有什麼事情，你們就在外面找我。」

  說完後，葉小姐就走了出去，程歲歲抿了抿唇。

  她還是想要勸葉小姐，不要為了感情或者為了別的東西，就這樣忍受下來。

  不管是因為什麼東西，暴力是最不可取的手段，也是最不能夠忍受的手段。

  「這次真的很重要，您能不能聽我一句。」

  她剛借著上廁所的藉口，走出辦公室就聽到樓梯那邊傳來了非常細微而又熟悉的聲音。

  是葉小姐在說話，只是她在跟誰說話？

  這個問題讓程歲歲感到好奇，同時也讓她將心提了起來。

  也許正在跟葉小姐說話的人，就是在暴力她的人。

  讓程歲歲沒有想到的是，這個人居然是葉赫，不過她猜對了，葉小姐手臂上的傷口，就是眼前這個男人留下來的。

  程歲歲走過去的時候，葉赫已經舉著手臂，眼看這一巴掌就要落到葉小姐的身上，她當機立斷，拉著衣服把人朝著自己的位置拉了過來。

  「程醫生？」

  驚訝的看著她，葉小姐有點難受，被人看到這樣的一幕，可不是個好事。

  微微點頭，算是應了她。程歲歲不滿的看著葉赫，話卻是對葉小姐說的，「需要我幫你報警嗎？」

  「我勸你不要管我們的家事。」葉赫聲音平靜，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不管他的威脅，程歲歲只是擔心的看著葉小姐，在她身體上下看了看，確定還沒有新的傷口出現才放心。

  「沒事就好，我們走，你媽還在那邊等你。」說完後，程歲歲也不管那邊站著的葉赫，拉著葉小姐的手就往外面走。

  跟著程歲歲，葉小姐只覺得一直緊繃的精神終於放鬆了下來，就像是虎口逃生一樣，終於被人救下來了。

  程歲歲並沒有帶著她去找葉夫人，而是將人拉到了天台，她平常下班後去的最多的地方。

  因為是陰天，太陽不是很大，還有些風吹，天台的位置非常舒服，也更加容易讓人放鬆。

  「所以，這些傷，都是葉赫打的嗎？」

  她的問題，得到了葉小姐點頭回答。

  「那你怎麼不知道報警，或者跑呢？」著急的問一著，程歲歲只覺得心都快為了她操碎了。

  搖頭看著程歲歲，葉小姐再一次的搖頭，情緒很是低沉。

  眉頭緊皺在一起，程歲歲想不通為什麼。

  到底是為什麼，葉小姐寧願忍受被打的情況，也不跑呢？不去擺脫葉赫。

  「你…為什麼？」

  「因為我不能。」

  葉小姐的聲音非常低，如果不仔細聽，程歲歲差點就錯過了她的回答，聽到這句話，忍不住追問：「為什麼不行？你現在也已經成年了，是一個有獨立思想和思考能力的成人，為什麼不可以？」

  「因為我要是走了，我媽的醫藥費就沒有了。」

  這讓程歲歲的嘴巴合上了，驚愕的看著葉小姐，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兩個人因為最後一句話開始沉寂了下來，程歲歲也想不到有什麼可以緩解的辦法，同時腦袋也在思考該如何解決這個事情。

  「你怕苦嗎？」

  「或者，你想從葉赫身邊脫離出去嗎？」

  詢問著葉小姐，程歲歲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嘆息。

  這些話，是她在霍家別墅時候問自己的話，好在現在終於一切都明朗了。

  「我不怕！如果能夠從他身邊脫離出去，我什麼都願意做！」

  堅定的語氣，就像是當初的程歲歲，讓她心不由自主的開始惻隱。

  「你想就好。」程歲歲的聲音很溫柔，「只要你想，我們就有辦法。」

  「你媽現在的情況已經在好轉了，後期恢復的錢也不是很多，你可以找份工作，然後慢慢來，實在不行就多大幾個，連軸轉總會有辦法的。」

  重重點頭，葉小姐也不是一個嬌氣的人。

  只要她願意，程歲歲就願意去想辦法，溫柔的把她擁在懷裡，輕輕的拍打著她的後背，「放心吧，我們肯定會有辦法的，一切都會好的。」

  「一切都會好的？」

  「一切都會好的。」

  「好了，你先去找你媽吧，她估計已經等的著急了。」說完，程歲歲就放手站了起來，她要去給葉小姐想辦法了。

  「對了，還沒有問你，叫什麼呢。」走了兩步，程歲歲不好意思的停了下來，尷尬的詢問著葉小姐。

  「葉蘭，蘭花的蘭。」

  很樸素，也很簡約的名字。

  「我記住了，放心吧，肯定有辦法。」

  目送著她離開，葉蘭再一次將袖子擼了上去，看著依舊沒有好轉的傷口，臉上卻帶著笑容，手指輕輕的撫摸在上面，「一切，都會好的。」

  路易斯的辦公室里，程歲歲是第一次沒有敲門就走了進去，還把路易斯給嚇了一跳。

  「這麼著急找我啊？」

  聽的出來他的語氣，程歲歲抿了抿唇，又一次的不好意思了起來，她平常不太求人辦事，跟大家的距離也是處在剛剛好的位置。

  對於路易斯的關係，也是因為師徒，所以要稍微親近很多，但有些事情也不好多說。

  「我想問您個事情。」程歲歲頭一次覺得這個辦公室的椅子如坐針氈。

  「什麼事情？能夠讓你求我，可不是一件小事。」說著，路易斯也跟著坐了起來，「不會是讓我幫你跟霍總說什麼話吧？」

  臉上瞬間浮現羞澀，程歲歲不知道，路易斯也會關注這些事情，「不是。是想問你，最近醫院還招人嗎？不需要任何醫學知識的崗位，還需要嗎？」

  「肯定不需要了。這樣的人才，早就招聘完了，你是家裡有人要介紹嗎？」說著，路易斯好奇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