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近鄉情怯

  墨楚玄薄唇輕抿，從袖口中拿出一封信封。

  「倒是不必你干擾徒弟，只是要你將這封信裡面的內容照做就行，一旦有何異樣便讓人即刻來通知，我會在你的店周圍安插眼線，到時自然會有人同你聯繫。」

  「不過你所做的一切都不要讓任何人知曉，你知我知，若是有第三人知道，朕必不可能饒你，多罪並罰，你就想想你與你的家人。」

  掌柜顧不得旁人的目光，又是深深的伏下身去磕了個頭，即便沒有這風險，他也萬不敢將任何消息透露出去，他知道這其中的輕重，陛下親口下旨的東西，又豈能有假？

  惶恐的接過信封，不敢當面拆開，將信封完完整整的揣進懷裡看著墨楚玄。

  「今日我就權當沒有見過陛下陛下，走後這裡的消息，絕不會有任何風聲走路，娘娘那裡自然也守口如瓶，絕不知曉，您都放心。」

  皇帝不與娘娘一同來，一定是不想讓娘娘知道這一點，他看得出來果然此花溢出墨楚玄露出滿意的眼神，撫了撫袖子，站起身來。

  「出門在外，一切從簡，以後這等大禮就不必再行了，朕知你心意就好。」

  皇帝走後門口一切如舊，掌柜的特意留意了一下旁邊的店鋪以及街上行走的人，並未發現任何異常。

  不知道陛下所留的人在何處，什麼時候會出現，看來他是要將店裡的小二重新核查一遍，以免有人真的心裡有鬼，泄露了此處的一切行蹤事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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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打烊後讓所有人都來一趟，我們在大堂里簡單開個會。」

  ……

  從藥館離開後，墨楚玄並未直接回宮，反而奔向城外他收到的情報里，不止有藥鋪的問題，辦了兩樁事，還有一件最重要的等著他去。

  城外破廟一如往常安靜的過分，只有樹上的鳥兒和地里的蟲子，不時的發出一些叫聲，在如此靜謐的郊外，得有幾分聒噪，破廟裡面還是那般破落的場景，一眼看去根本就不會有人在此。

  他們站在破廟中環視四周，這裡實在安靜的過分，情報里所說的那些好似根本就不可能發生在這裡，不過墨楚玄相信自己所培養的人，既然傳來消息說這裡有異常那邊一定有異常，他有耐心能再多等片刻。

  破廟裡的氣氛著實算不上好，擔心他安危的下人在一旁提醒。

  「既然此時無人，不如陛下先去城中等候，這裡的事情交給我們就好，一旦有異動，一定快馬加鞭，將消息送給陛下，陛下不要再次親自犯險了，若是陛下傷了，則是我等的護駕不力。」

  墨楚玄的目光一直落在破廟的匾額上，按理來說這匾額應當隨著破廟一起破酒才是，但如今看著匾額上面雖然有許多破舊劃痕，但字體非常新，在這破廟裡十分的突兀。

  這裡顯示的十分不自然，難不成還有人專門為這幾個字做保護？

  下人在一旁的聲音，他聽到了卻置之不理，這件事情必須親自由他接手，交給任何人他都不放心，上次便是交給手下人去做，但墨台衍的餘孽依舊行走在民間，找准最重要的一個時刻給他致命的一擊。

  墨楚玄已然得到了天下，可他還想讓雲瀟平平安安，若是不親眼看著墨台衍的餘孽被剷除，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放心的。

  雲瀟在宮裡安分不了多少天，他必須要趁著這件事情還有威懾力，雲瀟不輕易出宮的空隙，將墨台衍的人徹底清除在無聲無息之間，以免造成後患。

  今日他得到了多重消息，堆積在一起，便一同出宮來，把所有的事情都給辦了。

  先是那當鋪里的異常，其次是雲瀟的店裡也被安插上了眼線，最後便是這破廟。

  據探子來報，破廟是他們落腳的地方，不過他們並不在此過夜，而是大家聚頭的地方。

  探子回報的時候還沒有摸清他們巨頭的規律，不過這破廟裡一定有問題，所以他挑准今日眾人不會在此聚頭的時間來這破廟裡看一看，究竟有何貓膩了。

  下人來辦他是萬分不放心，如今站在這破廟裡，連他也犯了難，這裡實在太破舊，每一個角落，都可能成為藏匿罪證的地方，他不可能將所有的地方都翻一遍，這樣容易打草驚蛇。用眼睛來看並不容易看出到底哪裡不對，只是這匾額實在有些問題，他伸手指了指匾額，身旁的人立即懂了他什麼意思，當即就有人往一旁的柱子上看去，尋找上到匾額上面的路徑。

  沒過一會兒人就出現在了匾額上，匾額後面和破廟一樣，實在漆黑破爛，人手伸進去只摸了一手灰出來，後面並沒有什麼東西藏著。

  「真是奇了怪了，這破廟一眼看去哪裡有什麼，人經過的痕跡該不會是探子來報的有誤吧，我們是不是該找找別的方法，一直盯著這間破廟，是不是太狹隘了？」

  那些探子都是在他還未登基的時候就培養出來的，已經培養了多年從未有過消息失誤，這一次自然也不應該出現失誤。

  「不讓人繼續盯在這裡，這裡一定有問題，變額也一定有問題，我們現在還不能將匾額取下來。」

  確實他們只是來探一探，不能動這鋪面里的任何一樣，哪怕是他們進來的時候都有刻意隱藏自己的動作，以免將旁邊的東西帶倒。

  「讓人一定注意這個匾額，若是有人來此相交貶額取走那就直接動手，不必再去回報朕。」

  他已經全然斷定這裡一定有問題，不過他還不能動，又將破廟四處，還是一周他就帶著人離開了破廟，不過在破廟的周邊散布了人手，會在關鍵時刻看緊破廟裡一切的行動，若是能夠斷定這裡是他們聚頭的地方，一切就都好辦了。

  回去宮裡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雲瀟正坐在寢宮的大廳里等著他，一見他回來眉頭瞬間舒展，看來這次出去確實讓雲瀟擔心了，

  不過正是一個教訓。

  雲瀟常年出去經常為圖自由不帶人手，殊不知他心裡也是這般的擔心。

  如今設身處地，也該讓雲瀟知道自己的心理究竟是多麼擔心，以後還敢不敢不帶著人就自己跑了出去。

  不過日後也沒了這樣的危險，他將墨台衍的餘孽全部剷除，外面的世界一片太平之虛，擔心有沒有民間的匪賊。

  他自然會為雲瀟創建一個太平盛世，讓他去到何處都不擔心是否有危險，如果有，那一天他也是時候該退位，將所有的一切交給自己的兒子，他們兩人云游四方，實現雲瀟年輕時的夢想。

  心裡如此想，臉上帶著笑，向雲瀟迎過去，伸手將人攬在懷裡。

  「知道我是如何的擔心了吧，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不聽我的話。」

  ……

  張太醫終於攢夠了進京的銀錢，他萬般不捨得對掌柜的告了別，掌柜的臨走之前還為他添了許多行囊，千叮嚀萬囑咐，只期盼他日後能夠在一切事情了結了之後，繼續回到這裡。

  不過一切都不好說，世間瞬息萬變，他不知自己活了今朝是否還有明朝的太陽可以看到，不過他還是一切積極的看待對著掌柜的彎腰拱手。

  「多謝掌柜的這段時間的照顧，我莫齒難忘，若是日後還有機會，一定江湖再見。」

  經過艱難險阻他終於在半月後看到了京城的城門，京城的守衛已經恢復了日常，沒有瘟疫那段時間嚴格，如今他頂著這張臉進去倒是沒什麼，畢竟他這個太醫還沒出名到整個京城的人都認識他。

  再加上在外流浪了這將近一年的時間，臉上有了滄桑的變化，皮膚黑了也多了，皺紋，眼神更是變的世事滄桑。

  他收起自己的心虛，一步一步的如同大家一樣走到城門口接受盤查，看了前段時間在村里偽造出的戶籍資料，盤查的守衛又看了一眼他的長相將人放了進去。

  進到城門的那一刻，他鬆了一口氣，看著久違的京城，這裡是他長大的地方，如今再次回來卻有著近鄉情怯的情感。

  不知道何時京城早已沒了他立足之地，奮鬥了半生的，附院判之，為如今一切逐水漂流再無蹤影。他在數年前一定沒有想過還有今日之遭遇。

  只是可惜了母親，從小到大都希望他飛黃騰達，卻落得個如此下場，還要隨著他不爭氣的兒子流落他鄉，以後再也回不來這京城故鄉。

  大道上很有可能會遇到認識他的人，他這個名義上已經去世的就不變出現在大家面前了，他專挑著小道走，歪歪曲曲的一直到自家門口。

  伸手敲門，卻在敲門的那一瞬間頓住了，不知道一會兒母親看到他會是什麼樣的神情，會不會被嚇到呢？

  「扣扣扣……」

  裡面沒有聲音，他就敲了幾下。

  緩緩的腳步聲，從裡面有遠即近的過來，他的心跳越來越快。

  就快了就快了，母親的手已經摸上大門，裂開一條縫，露出溫柔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