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神佛悲憫

  剛監督著雲瀟把飯菜吃完，穆楚軒就急匆匆的去了書房，水患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如今決堤的河堤已經堵住，但流離失所的百姓還要一段時間才能安撫。

  如今江南地區流行起一種瘟疫，得病的人並不會立刻死亡，而是上吐下瀉生不如死，這樣的症狀帶來一陣一陣的恐慌，京城派過去的衣冠已經有半數都被感染，不能行醫。

  大夫的缺口越發的大，治療疾病的藥也越來越不夠用。

  這些都是身為君主的他要處理的，如果處理的不妥當，民間必然會怨聲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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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員們商量出來一種對策，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以重賞徵集民間各路大夫，讓他們直接在一起共同去治療這場瘟疫。

  這不失為一種好辦法，宮中的御醫不能全部都派遣過去。

  但現在的現狀是稍微有點名聲的大夫，不願意為了銀子而放棄自己的性命，不太有名望的大夫，沒有機會接觸到這道徵集令，根本就不知道這回事。

  有的即便知道也不願意去，所以一場徵集下來效果不太好，沒有幾個大夫願意主動前往。

  這件事情墨楚玄有意無意的都避著雲瀟，不想讓他知道雲瀟是個熱心腸的人，治療瘟疫這件事他有經驗，如果讓他知道此事必定不會袖手旁觀。

  但她現在大著肚子，墨楚玄實在不願她再過勞苦，萬一傷到了胎氣就不好了，他是寧負天下人，都不願意讓雲瀟有一根頭髮絲的受傷。

  雲瀟這段時間對水患的事情已經不太關注了，他甚至已經許久沒有聽說過關於水患的消息。

  他們快馬加鞭，將收起來的證據一一陳列出來，送到佤邦族給他們的族長過目，佤邦族的小公主暫且羈押在京城，倒是不缺他的吃喝用度，但人想出去是肯定不可能了。

  至於對他最終的處罰是什麼，要看佤邦族的老族長的回信。

  此時倒是不一定非要秉公辦理，這一切都要看佤邦族老族長的態度。

  據探子回報，小公主每天都吵著鬧著要回家，驛站離值班的侍衛被他打了個遍，但侍衛們訓練有素，自然輕易不會還手，就如同一個木頭樁子一樣，任由塗鴉隨意的毆打辱罵，一聲不吭，時間久了大家都知道驛站里住著的這個公主脾氣實在不好，於是值班的時候更是連個好臉都不願意給。

  有些能通融的地方大家也都不願意給這個面子，小公主的日子過得越發的難。

  原本還能派隨從出去買點東西改善生活，買點玩意兒，打發枯燥的日子，現在他們什麼都幹不了，頗為悽慘。

  不要那些煙花燒壞的地方再加緊修繕，由圖婭賠償出來的銀子打款補貼，官府不必出什麼資金就可以將損失的東西全部修繕完畢。

  雲瀟出宮的次數越來越少，她為數不多能去逛逛的地方，除了御花園之外，就只有太醫院還有點趣味。

  這幾趟過去，她有意無意的找張太醫閒聊嘮嗑，十次有八次都找不到人。

  一番打聽才知道張太醫最近忙得很，據說是某些地區爆發了瘟疫，太醫們都忙著出藥方去籌措藥材，任誰都沒有閒工夫坐在那裡閒聊。

  雲瀟心裡咯噔一下，他差點都忘了經歷過水患的地方，極易爆發瘟疫，他之前送過去的那些藥有預防的作用，卻不能完全的阻止疫情的爆發。

  抓了個小太醫問問清楚，才知道那地方果然有了疫情，只是不致命，百姓們上吐下瀉急需，懂醫術的人到那裡去幫助救命。

  急缺的藥材也需要在全國各地徵集，張太醫主要負責藥材的籌措，所以這陣子總是不在太醫院。

  他是跟走在京城的各個藥鋪，第一時間發現能用的藥材運到江南地區。

  太醫院各有各的活要干，站在原地呆愣了兩分鐘，突然帶著小花加快腳步回到宮裡，他雖然幫不上什麼忙，如今挺著大肚子也不好，親自奔赴戰場去，但他還有那些醫書，他還有寫藥方的能力。

  回宮之後才突然間想起，他對此時此刻爆發的疫情症狀半點都不了解，這種情況下連藥方都沒有辦法寫，他實在太無用了，被困在這宮裡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當一個金絲雀一樣的人。

  等了半晌，派去太醫院盯著的人，終於把張太醫帶了過去，此時墨楚玄還在書房裡忙著，沒有來得及回來用膳，只派了個小太監回來，監督著雲瀟多用一口飯。

  留一個人吃飯只是添一雙筷子的事罷了，雲瀟指了指自己旁邊的位置，示意張太醫一起坐下吃點兒他。

  在外奔波一天，估計到現在還沒摸到一口飯。

  雲瀟成了這後宮之主之後，和過去的朋友多了一層隔閡，君臣有別，張太醫沒敢按照雲瀟的意思坐下。

  「讓你坐下就坐下，哪有這麼多事兒，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問，你一直站著晃得我，頭疼趕緊坐下陪我一起用膳，今天陛下不回來，我一個人吃飯實在無聊。」

  雲瀟還是之前的脾氣，這番話讓張太醫熟悉了起來，他笑了笑，挑了一個稍遠的位置，拘謹的坐下。

  「你現在正懷著身孕，身子笨重，就不要思考這些事了，這些事情自然有陛下操心，我們也會竭盡全力。」

  雲瀟的胃口不好，滿滿一大桌子菜他一樣嘗了一口，基本上就吃不下了。

  「你吃你吃不要管我，哎，你不知道我整天悶在這宮裡憋都要憋死了，還是喜歡從前無憂無慮的日子對了，如今你們治療疫情的情況怎麼樣了？他們那裡的人到底是個什麼症狀？」

  「我這幾日偶然翻到幾本醫書上，面對瘟疫的治療頗有些心得，我看一看能不能新編出來一個藥方，你們讓幾個人試一試藥效如何，若是有效的話就大面積的推廣了。」

  雲瀟在這方面的天賦人人皆知，張太醫也十分佩服雲瀟在醫術方面的天賦使然。

  陛下並沒有明令禁止過這件事情不能告訴雲瀟，他想了想，如今是雲瀟主動來問，他說了，應當不算得罪了陛下吧。

  「他們上吐下瀉，吐出來的東西都是未經消化過的食物。這些人每天離不了茅廁，吐出來的東西和拉出來的東西都是差不多的。我們檢查了許多遍都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對症下藥，喝下去的藥根本無濟於事，他們會原樣吐出來，實在沒有辦法了。」

  雲瀟沒有想到，短短的兩個月時間，水患地區非但沒有半點好轉，已經嚴重到這種程度。

  「你們怎麼不早點來報？把我蒙在鼓裡這麼許久，我還以為水換地區的事情早就解決了。」

  張太醫和雲瀟之前畢竟是摯友，他們兩人除了身份的地位的隔閡之外，向來是有什麼說什麼。

  「之前我也想過將這事來告訴你，但宮外出了那樣的事兒，你整日忙著去處理，焦頭爛額，又懷著孕，我怕事情太多你壓在心頭不利於養胎。又聽說你最近這段時間吃東西都沒胃口，我哪裡好意思再麻煩你。」

  「你現在的首要任務是養胎，其他的什麼都不要想，我雖不是婦科聖手，卻也知道婦人生子猶如在鬼門關走一遭，你要保持心情，通暢萬不可被這些事情搞壞了身體，一切要等肚子裡的孩子出來再說，身子可經不得折騰啊。」

  道理雲瀟都知道，也知道在這個時代，婦人產子的風險實在是高，稍不注意就可能命喪黃泉，一屍兩命。

  「我知道你是好心，但這麼多百姓都在受苦，我怎麼忍心只為我的一己私慾，而什麼都不管，我明明有能力做些什麼的。」

  張太醫警惕著他們一眼門外，生怕他在回話的時候陛下正巧回來，那他脖子上的這個腦子就別想要了。

  「陛下都有意不讓您知道，我們怎麼敢隨意的通風報信，今日，若不是您把我叫到宮裡來盤問，我也是一個字都不敢說的。」

  雲瀟如何在乎最後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皇命不可違。

  他又強迫自己吃了點兒，讓張太醫吃飽了之後才離開。

  回想著張太醫所說的種種症狀，他在看醫書的時候就有意留心著。

  之後的幾天他每日都要叫張太醫過來探討醫術，方子上面的藥材一味一味的換，畢竟張太醫比他對水患地區的疫情更加了解。

  十天半個月出來的成果，也沒有那麼理想。

  據說疫區現在已經完全封鎖，所有的人只能進不能出，藥材運送的人將東西送進去都只能留在裡面，天災還是人禍就只能扛著。

  雲瀟每日焦急又無可奈何，他也不能在墨楚玄面前表現的太過勞累，每日工作的時間只能是墨楚玄出去與人一事，不在寢宮的時候。

  神佛悲天憫人，卻好似對這樣的災難熟視無睹一般。

  ……

  老族長接到信件後，先是在族內發了一通火，最後在王后的勸說之下加急回了一封信，跑死了三匹馬，才終於在一個月之內將回信送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