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孩子王

  高個子的孩兒是這一代的孩子王，他對談價格應當還是有點經驗的。

  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就興奮起來，反而持審視的目光，看雲瀟只是他這目光掩飾的不太好，如同一張白紙一樣，把心裡所想的都寫在臉上。

  雲瀟一看便知，也知他心中在想什麼，有什麼才能夠打動他。

  「你們放心，只要你們肯幫我，無論是零花錢還是小零嘴兒我都會包你們吃夠，就連你們的小夥伴也可以一起帶到這裡來吃。」

  他們手裡還捏著沒有吃完的糕點，自然知道這裡的糕點有多好吃，對於孩子來說，一是圖零花錢，二是圖零嘴兒，這兩樣足以讓他們臨時叛變。

  「我們怎麼相信你，萬一你聽到答案之後就把我們打出去了，我們怎麼辦？」

  雲瀟從口袋中掏出一些碎銀子，逐個擺放在桌子上。

  「那這樣吧，既然你們不相信我，那我們就一手交錢一手交話，我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回答了我就給你們一顆碎銀子，一個問題換一顆怎麼樣？」

  

  銀子是白花花的，銀子不會有人拒絕，兩個孩子連連點頭，死死地盯著桌子上的碎銀子。

  「教你們童謠的那個男人看著有多大年齡？」

  高個子男孩略微思考，搖了搖頭。

  「我也看不出，他是一個外邦人，滿臉大鬍子，頭上的頭髮也是帶卷卷的，不知為何穿著咱們漢人的衣服。」

  說完就看著桌子上的碎銀子，眼巴巴的雲瀟套出來話也不猶豫，將銀子各自分給他們一塊，兩人捏在手裡，又用牙齒，輕輕的咬。

  「他們只教了你們這一首童謠嗎？還有別的歌嗎？」

  男孩依舊搖頭。

  「目前只有這一首，他說如果以後他又寫出來，就會繼續給我們去唱，而且下一次每個人有五文銀子呢！」

  雲瀟不屑的一笑，僱傭工人用這麼便宜的價格，怪不得工人會反叛他們。

  「姐姐你笑什麼？」

  一不小心把笑容露了出來，雲瀟收回嘴角，將銀子扔給他們，繼續問他們下一個問題。

  「你們通常都是在哪裡見面？他有沒有告訴過你們見面的地址，又或者說你們有沒有在他家裡見過他？」

  男孩站起來指了指窗戶底下那棵粗大的柳樹，柳樹旁邊有兩個石墩子，平時會有人坐在上面稍作休整。

  「我和他只見過兩次，每一次都是在那裡，他說有需要的話會聯繫我，所以就沒有留下固定的地址，我也沒在其他地方見過他。」

  沒想到這人的防範意識還挺強，而且他是一個外邦人在經常卻從未聽說過他這個外邦人常住的消息，看來他隱藏的很好。

  要麼是平時不怎麼出門，要麼是他根本就不住在京城，而是藏匿在京城外的某個角落裡。

  這些孩子只和那個人接觸過兩次，了解實在太少，從他們的嘴裡也問不出什麼特別的。

  最有價值的，就是等著那人再次聯繫這小孩。

  雲瀟一股腦的將剩下的碎銀子分成兩半，分給兩個孩子與他們約上下一次見面。

  「這些都是我的定音，想請你們幫個忙，如果你們能幫姐姐做的好的話，姐姐下一次見面還會有更多銀子給你們，怎麼樣？」

  孩子們自然沒有意見，雲瀟開始認真的和他們說自己的部署。

  「等下次他們再來找你們的時候，你們就和他約定一個固定的時間也好，固定的地點也罷，一定要讓下次的聯繫更加方便。」

  「等他們走後你們就立刻來找我，就在這家酒樓掌柜的看到你們會把你們請到這個房間的，放心，下次過來還會有許多好吃的，比這次還要多。」

  也不知道那些人會不會對這些孩子痛下殺手，雲瀟又仔細叮囑了一下孩子們。

  「他們有可能是姐姐想要抓的壞人，你們過來的時候一定要看一看他有沒有跟著，你們最好在街上來來回回的跑幾圈再過來，不然要是被他們發現你把事情和別人說了，他們可能會吃掉你們哦。」

  高個子男孩不屑的發出一聲輕笑。

  「我們不是小孩子了，不用拿小孩子的那套來哄我們，他是不是一個超級大壞蛋，我一看他是一個外邦人，就覺得他一定別有意圖。」

  「知道他是壞人，為什麼還要幫他們傳播這些童謠呢？你就不怕官府把你們抓起來嗎？」

  小男孩又是發出一聲不屑的輕笑，故作瀟灑的拍了拍自己的袖子，又用拳頭抵了抵自己的胸膛。

  「我才不怕他，銀子我們不賺他們還會給別人去賺，我也有許多小弟要養活，我得給他們賺銀子的機會，你懂什麼，你根本就不知道手底下養這麼多小弟有多困難，我不給他們攬活，難道要讓他們餓死嗎？」

  若不是為了維護面前小鬼的尊嚴，雲瀟這會兒就要笑得前仰後合了，不過也挺值得讚頌的，小小年紀就有如此義氣，自己賺錢還要拉上自己的小弟們。

  但為了銀子，就可以幫助外邦人叛變自己的國家的思想不可取，要趁機給這小孩上上課，讓他以後不要為了錢什麼都做。

  「姐姐這裡以後也可以給你們小朋友們一些工作，你們可以賺一點銅板給自己攢點零花錢，但小朋友的主要任務還是要去讀書認字。」

  街上跑了那麼多，小孩大多都是沒有上過學的大字不識一個，勉強會寫自己的名字，這些孩子是在精誠上且如此窮鄉僻壤的孩子，估計連學堂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若是能夠在這個朝代實現義務教育就好了，每個孩子都有學上，哪怕他們不能通過科考入朝為官，但孩子們都能識字都能明理，對整個王朝的發展也是有幫助的。

  起碼以後人人都識字，人人都有素質，無論做什麼朝廷的風氣，都不會被人隨意的帶著走。

  就比如這次的童謠事件，若是大家都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又豈會被小小几句兒歌而牽動心中的意念。

  罷了罷了，如今國庫沒錢，這樣的理想要放在往後的十幾二十年去完成，若是能夠在有生之年看到每一個孩子都能有學上，也算是達成了人生成就了。

  讓掌柜的去給孩子們又打包了一些糕點，讓他們拎著拿走，兩個孩子的手裡都拿的滿滿的，朝著小巷子的盡頭而去。

  孩子們都會有一個秘密據點，有一個接頭的地方，想必他們巨頭的地方就在那裡。

  「麻煩掌柜的，以後遇到這些街上的孩子們就多施捨給他們一些吃的小孩子嘛，貪嘴一些，但他們的作用不可小覷，這次要是沒有他們，恐怕還要一陣子才能有頭緒。」

  掌柜的應聲而下，讓人去每日訂一些糕點擺放在店裡，以方便隨時的拿取。

  那個外包人太過謹慎，讓探子去查看了，整個京城都很少有人見過外邦人出沒。

  一些經商的來到京城都是有報備的，他們來做什麼，家世如何，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走，事無巨細都有登記造冊。

  一個無名無份的外邦人出沒在京城原因是得到高度重視的，卻沒想到竟沒有任何一個人知曉，就連守城的將士都沒有見到每日進出的外邦人。

  難道是京城出了內鬼，這外邦人每日就藏匿在某個府宅之中？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查起來恐怕還是比較困難的。

  查案子急不來，如今能夠查到他是一個外邦人，就已經是一個突破性的進展。這些天只要好讓人好好的在街頭巷尾盯緊，一旦有可疑的外邦人出沒，立刻回報就不信抓不住那個人。

  實在不行就引蛇出洞，不還有那些孩子在嗎？

  只要讓那個外邦人覺得是時機進行下一段童謠的傳播，就會主動現身把新的兒歌教給孩子們。

  回去的路上，雲瀟一直告訴自己，萬事急不來萬事，急不來太急只會打草驚蛇，這兩天最好不要讓任何動作，要讓一切風平浪靜之後，悄然進行。

  三天後的中午掌柜的緊急派人到宮中送信，說是那個外邦人出現在城門口鹿角巷裡。

  派去跟蹤的人怕被發現沒有緊緊跟上，等他們追到巷子裡的時候才發現人已經消失不見，不知進了哪一戶人家。

  雲瀟連午膳都沒來得及用，急匆匆的出宮。

  他家派了一部分人手守在鹿角巷的門口，只等著人一出現就把人拿下，不管這人究竟是不是同一個人。

  鹿角巷在城門口的位置，又背著城門口，只要動靜不太大，就不會引人注意。

  悄無聲息的把人壓進宮裡來，送進大牢里，好好審問，就不信從他嘴裡審不出來些什麼。

  兩個時辰慢慢過去了，太陽都要夕陽西下，鹿角巷裡面沒有動靜，就好像上午看到的人是一個幻覺。

  當一個活生生的人，又怎麼會憑空消失呢？

  掌柜的對處理這些事情沒什麼經驗。

  「要不直接讓人挨家挨戶的去搜吧，他肯定就在這些門戶裡面，跑不出去的。」

  雲瀟抬手制止。

  「不可，鹿角巷裡面有那麼多家人，咱們一搜院子不僅擾民，而且給了他提醒，要是真有暗道跑了出去，以後就再也抓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