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兩個月後……

  那捲黃色的聖旨被拿出來，送到墨楚玄的面前，朝臣們皆是震驚。

  「這是先帝的傳位詔書，我們的皇帝是名正言順只是前一陣子哀家，身體不適先帝又不忍心，在這段時間打擾，所以就一直自己頂著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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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哀家知道了事情竟發生到這般地步，對你們很是寒心，先帝和哀家的選擇何嘗錯過，豈容你們猜測？」

  大太監把詔書展開，快速瀏覽了一遍，確認上面的名字是新帝名諱，才從頭念起。

  這一封詔書上面加蓋著玉璽印，再沒有人懷疑墨楚玄的皇位是否來的名正言順。

  百官臣服。

  江南的天與京城的天並不是同一塊天空，兩個人所看到的白天與黑夜也不是同一片黑夜。

  安定下來後，墨楚玄寫了一封封的信寄往江南，但這些信都猶如石沉大海一般，並沒有得到回覆。

  那日那封溫柔的信就好像一場夢一樣，要不是信還站在書房的一處，他都要一直自己做了夢。

  轉眼間兩個月過去了，墨楚玄一日一日等的焦灼，但現在天下初定，邊境的軍心還沒能穩定，他絕不能在此時此刻離開京城。

  登基的兩個月後，左將軍班師回朝，他終於與邊境幾個外邦還是打了一仗，將他們徹底打服了，才敢遵從京城的詔書，回朝。

  左將軍之名通過這次安定邊關已經在京城傳開了，皇帝親自下，旨要文武百官到城門口去迎。

  這是給足了左將軍的面子，京城的人日後再不敢小瞧他。

  左將軍回京後直奔皇宮，連自己的鎧甲都沒卸下，成為第一個手持大刀境界的武將。

  「臣叩見吾皇……」

  行禮的聲音還沒說完，墨楚玄親自從樓梯上下來，扶起左將軍，並拍了拍他的肩膀。

  「左家軍不必多禮，幾個月未見將軍變得，滄桑了邊境的飯，是否還吃得慣，晚上朕為你大擺酒席，左將軍帶上家眷儘管來。」

  將軍抹了一把淚，終究是跪下，將該說的話說了，將該請的安請了。

  墨楚玄這次並沒有反對成為皇帝後，他早就習慣了別人對他俯首稱臣，若這個人有不臣之心，他倒更要好好的想想，這位臣子是否還有為臣之心。

  這次左將軍絲毫未提自己女兒的事情，墨楚玄更加不會在這種情況下提出。

  晚上宮中忙忙碌碌，只會在大殿內舉辦的那一場宴席，據說是皇帝體諒將軍在邊境的苦生活，特意請了民間的一個班子進宮來唱戲。

  多日未見，宋清雅的面色有些蒼白憔悴，眼眶紅紅的，估計在來赴宴之前還哭過，左將軍夫人就陪在自家女兒身旁，時不時的女兒說句話。

  墨楚玄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有些人有些事總會要經歷的，宋清雅確實適合皇后之位，對於她來說也是非常適合的，只可惜她生不逢時。

  「將軍為朕安定了邊境百姓，朕是要謝謝你的。」

  左將軍急忙出列，跪倒在地上，端起酒杯。

  「能為陛下分憂是臣的榮幸，又何談辛苦陛下，切莫這樣說，讓臣折壽了。」

  都是場面上的話，墨楚玄不再多說，壯士專心的在看場下的表演，其實眼神帶著些迷離，有著高處不勝寒的孤獨。

  走在登上這個皇位之前，他就知道皇位不是那麼好做的，天下這麼多人趨之若鶩的皇位，其實是一個牢籠。

  心愛之人遠在江南，他卻只能一封一封的信寄過去，連去親自將人接回來都做不到，幾個月過去了，思念絲毫不減，卻被困在這偌大的皇宮中，半步不能行。

  歌舞聲逐漸離他遠去左將軍陪同自己的妻女吃了會兒飯，又與別的大臣們交談幾句，時間很快過去。

  宋清雅被退婚的事情，左將軍肯定早已知曉，但他聰明的沒有在這個時間提出，是想將此事的影響降到最低，拿著皇帝愧疚的籌碼去和皇帝談，會有更好的收穫。

  宴會結束後，左將軍帶著妻女先行回府，第二天臨近午時，左將軍還是進宮來了。

  墨楚玄早知他此番過來的目的是什麼？卻裝作不知。

  一開始的時候左將軍只提到邊關提到朝中變化，到最後見皇帝一直不將話題引入正軌，忍不住，突然跪倒在地上。

  「陛下，微臣這些年來只得了清雅一個女兒，微臣是想讓他嫁得良人的。」

  「在先帝還活著的時候定下這個婚約，如今先帝已去，小女又實在頑劣不適宜備嫁入宮中，請陛下收回成命，給小女覓得佳婿。」

  要是皇帝沒有退婚之意，說出這話來是大逆不道，但如今墓主權先行說了此事，左將軍在說這番話，那就是迎合皇帝的心思，墨楚玄哪裡有不同意的。

  「愛卿請起，此事是朕思慮不周，這些事情原本是應遵循先帝的遺詔，如期舉行婚約，但宮中的變化，是先帝也不能料及的，所以這件事兒就委屈了左將軍。」

  左將軍何嘗不想讓女兒嫁入宮中成為皇后，可事情變成這樣，他咬碎牙齒也只能往肚子裡吞，在朝為官這麼多年，揣摩上意，早就是他的一項技能。

  皇帝不願意，把女兒強行塞進宮中又有什麼用？

  「不過左將軍放心，你養了一個好女兒，這樣的女子本不該讓她受苦，後續左將軍若是有意看上了哪家公子，儘管向朕來提。」

  能得這個恩典也是不錯的，左將軍磕頭謝恩，出去的時候還捧了一柄御賜的玉如意。

  左將軍的風頭一時無二，滿京城的人都知道，如今新帝身邊的紅人除了左將軍之外再無旁人。

  太后自從拿出那幅遺照後，就再也沒管過朝廷中的事，墨楚玄時不時的去向太后請安，陪她吃一頓飯。

  太后年齡大了，經歷兩朝早就淡泊心性，佛堂里常年沒什麼聲音，冷清極了。

  墨楚玄對太后沒什麼感激，更沒什麼怨恨，恩怨早已隨著時間的逝去而消失，如今他們不過是一對最普通的祖孫關係，在天下人面前要做好表率，除此之外再無關係。

  雲瀟還未離開他租住的地方，這裡住習慣了就不想走在江南，一個最大的收穫就是人會變得安靜，就如同門前緩緩流過的溪水一般，平靜無波呆的久了，人就犯懶。

  總想著一輩子，就這麼過去也好，沒什麼別的追求。

  京城寄過來的那些信，他都有看到一封一封的，從來沒有落下過，看完之後他會專門收進一個匣子裡，那裡放置的全部都是從京城寄來的東西。

  但她一封信都沒有回覆。

  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她已經做到了他所能做到的所有。

  江南多麼舒適呀，對於她京城早已不是那麼吸引的地方，只是還有一個人在京城讓她不能夠完全割捨，她在試著放下。

  若是在墨楚玄來找他之前他還未曾放下，他會義無反顧的回去。

  要在此之前，她能夠淡泊，能夠忘記那便去，雲遊四海，成為一個自由的人。

  這樣一想心裡的壓力少了很多。

  江南的流水教給她的就是順其自然，隨波逐流，有些事情不為難自己，就是最大的快樂。

  今天又是上山採藥的日子，他把那些顛來倒去看了許多遍的信，重新放回匣子裡，下樓後背上背簍叫上小花，兩個人一起出發。

  鎮子上和他們已經非常熟悉了，再加上平日裡他們的善舉，鎮上的人對他們都很熱情友善，一路上過去不少人都和她們打招呼。

  之前非要給雲瀟介紹男人的奶奶，恰好在路上遇見。

  一見到雲瀟就高興地把他拉到一旁，從口袋裡顫顫巍巍地掏出一張畫像。

  「這一戶可真不錯，奶奶是千挑萬選，專門給你留著的，和任何姑娘都沒介紹。」

  「這個男孩家裡小有家產，良田10畝，平時父親做一些走標的活，一趟下來能賺好幾兩銀子呢，你嫁過去肯定不愁吃喝，一輩子都享福。」

  其實雲瀟很多時候都有點疑惑，這些畫像究竟是怎麼看出人長什麼樣的，很考驗畫師的畫工，有時候真人和畫像是完全不一樣的。

  奶奶的好意雲霄心領了，正想委婉的拒絕，奶奶又將口袋裡其他的畫像都拿出來。

  「雲丫頭，你可不要傻了，你現在年齡都多大了，再等下去好的都被人挑光了，奶奶給你挑出來的這幾戶人家絕對都是頂好的，奶奶哪裡能騙你，就去和他們見一面。」

  「這些家裡的父母都把孩子教的極好，老實又能幹，咱們女人找男人不就是要找這樣的嗎！」

  奶奶的熱情非凡，雲瀟用眼色讓小花來幫他解圍。

  「奶奶啊，您別光給我姐姐介紹也給我介紹介紹啊，我也老大不小的了，讓我看看這些人怎麼樣？」

  奶奶立刻來了興趣，將剛剛拿出來的那些畫像重新展開在小花面前。

  雲瀟趁著這個機會，趕緊背著背簍跑開了。

  笑話急忙道：「奶奶我突然間想起來我還有點急事，姐姐不能一個人去沙里，我得去陪著她，等我回來之後您再和我繼續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