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皇權之下

  宋清雅從小就心氣兒高，他能不能咽下這一口氣不知道，但左將軍活了大半輩子，他應該知道讓皇帝對他們家有虧欠是多麼難得的事情，若是強行嫁進宮，一定不能讓她女兒幸福。

  皇帝的葬禮如約進行，皇陵雖然沒修好，但也草草的結束了，最後封閉皇陵後一天的時間將皇帝入葬。

  結束整個流程後，墨楚玄已經很疲憊，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強撐著精神才能支撐下去。

  回到自己的寢宮，他讓下人將燈挑了，一直睡到第二天。

  安葬完皇帝的第三天，恢復早朝制度，文武百官請求新幣登記，以穩固朝綱，安定民心。

  墨楚玄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定下，七日之後登基的計劃。

  已經是准大總管的管家端著幾個小菜進殿。

  「陛下您已經多日未能好好用膳了，今天晚上諸事皆宜，不如就安下心來好好的吃一頓飯。」

  

  墨楚玄點頭，在偌大的宮殿中，他一個人安安靜靜地用著膳下，人們不敢說話，大多數退了出去，只有大總管一個人還留在一旁。

  「陛下多日勞苦，奴才特意去請了一位太醫，一會兒讓太醫進來，好好的把把脈。」

  「不必了，本王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沒什麼大礙，休息兩天就好了。」

  一個人吃飯的時候胃口總是不那麼好，總想著在好久之前他們兩人在一起時和和樂樂哪怕吃的東西並沒有，現在美味，依舊是心情最好的時候。

  「江南那邊可有再回信？」

  因為忙於正事，所以上次的來信，墨楚玄並沒有時間回復，如今天下初定，需要他去處理的事情還很多。

  現在送信過去也容易暴露雲霄的位置，給她帶去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就沒有籌備回信。

  「回陛下的話，雲小姐還未來信，要是陛下您想她的話，不如就讓她回來吧，如今的您完全有能力保護雲小姐，將他請進宮來也能日日相伴。」

  墨楚玄搖了搖頭，雖然他確實想要立刻就見到雲瀟，分享他此時心中的落寞與興奮，可現在還不是時候。

  「京城還沒有徹底的安定下來，還要再等等，等到所有的百姓歸心。」

  到那時候他會找一個機會，親自去江南把人引回來。

  胃口不太好，飯菜都沒動幾口，就讓人撤下了，大總管出去之前，墨楚玄叫住他，聲音是如同在王府時一樣的親切。

  「我從來沒把你當成奴僕來看，您從小看著我長大是長者，日後在私下裡不必守這麼多規矩，看著也煩。」

  大總管笑了笑，沒有說話，帶著東西下去了。

  雲瀟送走老爺爺和小女孩之後，塞給他們一些銀子，讓他們回到家中可以置辦一些吃的用的不至於生活拮据。

  得了閒，他有事沒事的就會去鎮上的說書館子裡聽聽書，還能從別人的口中知道一些最新的消息，緩解內心的焦躁。

  天下初定的消息傳的太快了，這才沒兩天，該知道此事的人都知道了，正在說說館子裡群情激憤的討論。

  不知從京城傳出的消息是怎麼樣的，但在這些人的眼裡，現在的墨楚玄和亂臣賊子沒什麼兩樣，最本質的還是他不能拿出傳位詔書，這個大位登的就名不正言不順。

  雲瀟在一旁默默的聽著，心裡卻有點納悶，既然都已經能夠入住宮中登上皇位，為什麼偏偏拿不到傳位詔書呢？

  這其中是誰在從中作梗？

  嘴裡嗑的瓜子停住了，她認真在聽隔壁桌在聊的京城的事。

  「聽說啊，太后根本就不支持咱們，這位新帝登基，她心另有所屬，不然也不會一直不拿出來這封先帝聖旨。」

  「那你的意思不是咱們的新地，而是太后並不滿意？」

  「這在哪知道，但床位招數遲遲拿不出來，誰知道，太后那邊是一個藉口還是真的，說不定啊，這詔書根本就沒有，所以只能這麼一直拖著，拖到最後大家都不記得了他手中的權力足夠控制一切了，這事不就過去了嗎。」

  大家唏噓聲一片，這裡山高皇帝，遠沒有什麼話，能夠傳到京城，更沒有太多殺生的罪名，他們說話的聲音夠小，聽書的茶館裡也沒幾個人。

  雲瀟想上去問他們一些京城的現狀，又怕自己打草驚蛇，只聽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心中不安，在上一世所學的歷史書中寫到的知識點兒，一個皇帝若是得不到正統的證明在以後的百年甚至千年都會被唾罵。

  這一段架空的歷史讓他無從得知被傳謂的究竟是誰，但他心裡是對墨楚玄有信心的，無論怎樣，他一定能夠得到一個正統的詔書，不會讓自己背上罵名。

  回去之後，雲瀟一直心不在焉，小花看出他的異常，做好了飯菜之後趴在她旁邊，一直哄著，以為是在外面受了什麼委屈。

  其實她心裡已經在思考要不要在這個時間回到京城，回到京城之後又能做些什麼。

  思來想去，最終挫敗於自己的人為延慶，哪怕是回到京城，他什麼都做不了太后的心意，他改變不了京城的那些懷疑與風聲，他更消除不了。

  回去之後甚至會影響左將軍之女和墨楚玄的婚事，更不利於他現在的處境。

  她只是一個普通人，在這個皇權時代他什麼都做不了。

  同時他的心裡也過不了自己那關，一夫一妻的制度，在她心中已經有二十多年。

  突然間讓他要和別的女子共事一夫，她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若為自由故一切皆可，拋進了皇城，所有的自由都沒有了，如果所有的愛小時團是否能夠走出皇城都是一個問題，確定要為自己一生的自由賭上嗎？

  如果要走的話就要儘快走，他的地點已經暴露了，或許等不了多久墨楚玄就會派人來，找到那個時候，那麼多人看著她，再想走就沒有機會了。

  小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用盡方法也沒能讓雲瀟開心一點，正不知所措的時候，雲瀟突然間開口問道。

  「你喜歡在外面還是在京城？在哪裡的生活會讓你更加快樂？」

  小花認真的低頭想了想。

  「無論在哪，只要和小姐在一起就是最快樂的小姐，突然間問這個是想要？」

  得到的答案並不十分意外，她笑了笑，沒有回答小花的問題，而是低下頭去繼續思考。

  到底是回還是走。

  墨楚玄是一個當皇帝的料子，他有這個天賦，他懂得為百姓著想，更懂得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所以一登基就將朝廷的律法改了，雖然現在國庫並不富裕，他毅然決然的決定要降低賦稅，要鼓勵農商。

  在先帝時期，經商是一件非常低下的行業，商人想要將女兒嫁得高富是非常困難的，而窮酸的秀才想要將女兒嫁到高門，則是輕而易舉的。

  先帝不明白的是，商人才是這個王朝的新鮮血液，這些人能夠為朝廷帶來多少不可估量的賦稅。

  他不知道，他只懂得那些酸腐書中所寫的一罐，沿襲前朝舊例。

  追法頒布，王朝上下經商的人為之歡呼，這一部分的明星算是收付了一大半。

  百姓種田本就難，這些年來年年征戰稅收集中，他們的手裡都沒有多少餘量日子，過的艱苦，若是戰爭燒到他們那裡，就連保住性命都是困難的。

  如今墨楚玄登位後願意為大家減低賦稅，沒有百姓會不高興。

  對於讀書人，他則增開了一年的科舉，也將五年一屆的科舉改為四年，給多少讀書人增加了科舉考試的機會，讓他們對自己的讀書夢有了更強的期望。

  這三條法一經頒布朝天上下全都傳遍了，文武百官是有反對的，他們往年負責的事情全部被打亂，動到不少人的口糧。

  墨楚玄雖然是新帝登基，但絲毫不畏懼這些官員明里暗裡的威脅，誰若是有異議直接帶出去廷仗就好了。

  官員也只敢做做這些小動作，他們還沒摸清墨楚玄的底細，根本就不敢貿貿然的出手，害怕保不住如今現有的輝煌。

  這樣整了兩次，再沒有人敢多說別的話。

  七日後的登基大典如期舉行唄，葬禮有多無少的規矩，這些繁文縟節又不能免去。

  一步一步登上高位的守候，看著身旁空空如也的位置，他不止一次的在想，若是這個時候有雲瀟能陪著他，兩人緩緩地走向那個巔峰之位，才是最圓滿的。

  不急，還有時間，來日方長，總有一天他能讓雲瀟在身側。

  兩人一同站在高處，在高處不勝寒的地方也能有互相的安慰。

  恢弘的大殿上，百官朝賀，他坐在龍椅上俯視著這一切，心裡是無盡的孤獨。

  太后坐在一旁垂簾聽政的位置上，在百官朝賀後終於拿出那封傳位詔書，這是連墨楚玄都沒有料到的。

  當太后出聲的時候，他甚至看了一眼身旁的大太監。

  皇權之下，沒有任何人能夠蔑視皇權，哪怕是孝道之首的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