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改朝換代

  太后坐在龍椅旁邊，看著孫兒這個時間進來，他還有什麼不懂的？

  「玄兒，你父皇和哀家一直以來對你寄予厚望，自從你從邊疆回來，我們便打定主意要讓你繼承皇位，但這並不代表你可以搶！」

  自古以來搶來的皇位是要遭到萬古唾罵的，哪怕百年之後依舊不能洗去這個污點，世世代代都要背著篡位的罪名。

  「你這個不孝子，父皇如今這般模樣，你不關心他的身體，竟然還想著詔書！」

  若是你知道皇帝如今的身體是誰下的藥，恐怕會比現在震驚的多吧。

  墨楚玄在心中冷笑著想，但並沒有說出來。

  這種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節外生枝，真的毀了他這麼久以來的謀劃。

  

  「祖母，無畏的哀傷又有什麼用呢？當務之急是要將父皇的身後事處理好，等人閉了眼再來問這些還能問到嗎？」

  說著他走到皇帝的寢宮內室，站在皇帝床前。

  「父皇，你在位的時間已經夠久了，剩下的該交給兒子來做了，這天下的百姓早就倦怠了，需要一個新的君主，來為他們創造更開明的盛世。」

  他鄭重地跪在皇帝床前，態度恭敬的低下頭行禮，嘴裡的話卻處處透著大逆不道。

  「父皇，您一直挺著一口氣不願離去，是怕母妃不歡迎你去和他團聚嗎？」

  皇帝被他這句話激得緩緩睜開眼睛，精神依舊不是那麼清醒，只能隱隱約約認出面前的人是誰。

  「玄兒……你……你來了。」

  「是，兒臣來了。」

  皇帝說出這幾個字就要粗喘著氣，他是真的不行了，緊靠著人參湯吊住最後一點兒壽命，比死了還難受。

  太后站在門口，看著他們「父慈子孝」的一幕，不知該不該上前阻攔。

  皇帝渾濁的眼神緩緩的轉過，落在墨楚玄的臉上，他盡力的伸出手，墨楚玄回握住皇帝那隻骷髏的手。

  「玄兒……是父皇對不……對不住你，對不住你母妃……」

  墨楚玄一臉冷漠，他早已不會被這點溫情而打動。

  人都已經死了二十年了，再說這些又有什麼用，臨死之前的懺悔就等著他死後去和母妃當面去說吧。

  墨楚玄的臉上帶了些不耐煩，他緩緩地靠進皇帝的耳邊。

  「父皇，我這裡還有最後一副藥，足以送你升天。」

  皇帝被這一句放肆的話震驚，原本朦朧的目光瞬間變了。

  「你……你大膽……，放肆……」

  他終究是沒能將後續的話說出來。

  墨楚玄在下人視線死角的地方，狠狠的掐住皇帝的死穴，讓他輕易不能出聲，隨後再次靠近皇帝耳邊。

  「兒臣，請父皇殯天！」

  他一字一頓，力求讓意識不清醒的皇帝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龍床上的帝王經歷了半載的權力廝殺，穩穩拿著全天下最至高無上的權利。

  他開荒拓土，有過讓百姓安居樂業的數年；

  他窮兵黷武，更有過讓天下人敢怒不敢言的暴政。

  他也曾興修水利，促進貿易，更有過親自到洪荒受災之地，探望百姓。

  不過一切隨著最後一口氣的呼出，所有的事情都煙消雲散，一代帝王的落幕就是如此簡單。

  留下的只是伺候他數年的下人們一室哭泣。

  太后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眼眶中流下兩行清淚。

  她無力阻攔，明知自己的孫兒早已成為一隻兇猛的老虎。

  在此之前，這隻老虎只是極力的掩飾住自己兇狠的爪牙。

  而現在，所有的一切都不必再隱藏，他已成為一隻能夠在這片森林中稱王的虎。

  下人們將早就準備好的，白布蓋在皇帝的頭上，又將提前預備好的一切禮儀規制置辦好。

  太后悲痛欲絕，走路都要被身邊的女官攙扶著。

  「且慢，讓哀家再看最後一眼。」

  這天下最悲傷的事情，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

  皇帝已死，墨楚玄無意再留在這裡。

  「這裡的一切就交由祖母來辦了前朝，還有無數的事情等著兒臣來處理，在此之前祖母切莫亂走亂動。刀劍無眼，要是傷了就不好了。」

  太后猛的轉過身，眼神狠狠的盯著墨楚玄。

  「無論怎樣他是你的父皇，我是你的祖母，打斷骨頭連著筋，今日你就是這般對你祖母我說話的？！」

  壓抑已久的憤恨，終於在皇帝宴席的那一刻不必隱瞞，他將臉上的嘲弄毫不掩飾的表露出來。

  「祖母在害死我母妃的時候，不知道我們是至親嗎？既然那時候你下得去手，就不必在這種時候重提。」

  說完之後，他甩袖離去，皇帝寢宮的大門被工人從外面關上，落鎖。

  皇帝統治了一生的皇宮，終究成為囚禁他的最後一扇門。

  墨台衍的宮變也在今日，不過那場小打小鬧早就早早收場。

  心腹已在宮門口等待，見墨楚玄出來的時候鬆了一口氣，急忙上前匯報。

  「三皇子已被囚禁於牢獄之中，重兵看守，絕不可能逃脫。」

  「宮裡宮外一切正常，無人知道今日發生的事情。」

  所有的一切都發生在這一個平靜的夜晚，確實讓人猝不及防，無論是平民百姓還是達官顯貴，或是皇親貴戚，都還以為只是尋常的夜晚，卻不知一夜之間，山河變色。

  「你去讓人通知未來三日的早朝，因皇帝身體不適，暫且休朝。」

  「所有消息不准傳出，勒令所有妃嬪，及皇子公主們自閉於自己宮中，無召不得出。」

  禁衛軍們早就準備好了，在夜色中他們迅速於各宮門口把守，僅僅是半個時辰，宮裡儼然是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天色漸漸要亮了，一晚未睡的墨楚玄看不出萬分疲憊，他穿上鎧甲帶上自己的配件，於幾座重要的宮殿，親自帶人巡邏一番。

  「京城附近怎麼樣了，守城的人都到位了嗎。」

  皇帝身死的消息根本瞞不了幾日。三天已經到了極限。

  三日後，天朝上下都會傳遍皇帝殯天的消息，到時候無論是京城裡還是京城外，或是邊疆的那些蠻夷小族都會蠢蠢欲動，他要提前做好一切準備。

  那時候要拉攏的左將軍在此時就派上了用場，早在半月之前，左將軍就以親率自己的親衛到了邊境，死守國門。

  等的就是今日這一刻。

  好在預判中的這一天和今日相差無幾，不算打亂了他的計劃。

  京城嚴肅的氣氛讓京城的百姓能夠察覺出一些不對，街上的小商小販和買東西的人都少了不少，大家沒事不會出門，免得和街上那些突然增加的巡邏侍衛撞了。

  次日晚上打理好一切的墨楚玄，終於想起自己那位好哥哥還關在大牢之中。

  「為啥一些好酒好菜，本王親自去探望兄長。」

  大腦里陰暗潮濕，為了讓這位貴族住進來，特意清空了半個大牢，所以進去的時候除了味道難聞一些，空氣潮濕一些，倒是挺安靜的。

  可能是聽到了他們過來的腳步聲，牢房的盡頭，傳來一陣陣清脆悅耳的鎖鏈碰撞聲音。

  墨台衍早已沒有了那副高高在上的皇子氣質，如今的他就是一個階下囚，身上的皇子服凌亂不堪，還沾著不少鮮血。

  看到墨楚玄臉的那一刻，他無比的激動。

  「你！是你！一切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不會失敗！」

  下人打開牢房的門，將酒和菜都擺進去。

  「成王敗寇，既然你輸了就要認你在京城盤旋十數年，抵不過我在京城的兩年，這一場仗你輸的要心服口服！」

  墨台衍怎麼會服，他拖著沉重的手銬腳鏈兒還想衝過來毆打墨楚玄，好在被下人直接摁倒在一旁的地上，摔了個狗吃屎。

  墨楚玄看著卑微如此的墨台衍，連一個正視的眼神都吝嗇給予。

  「苦了你在宮中向來安分守己，望子成龍的母親，也要隨著你的不懂事而遭罪。」

  三皇子的母妃在宮中算是得寵的，是陪在皇帝身邊的老人了，這些年來循規蹈矩，從未有過行差踏錯。

  如今一朝天子一朝臣身為太妃的，她本應安享晚年，如今未來卻也撲朔迷離，全憑未來帝王的一句話，生或死。

  墨台衍一聽就激動了，他被人按在地上依舊不老實，眼神狠狠的看著墨楚玄，好似想要用眼神將他殺死。

  「你對我母妃做了什麼！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母妃是無辜的，他是父皇的妃子，你怎敢動她！你不能你不能！」

  墨楚玄不與他爭這一時口舌之快。

  當年的仇他會一個一個的報，他不會冤枉無辜，更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插手了他母妃當年去世之事的人。

  「你母妃若是無辜的，怎有你現在的榮華富貴，她助紂為虐，她手裡沾了不知道多少人的鮮血，她在後宮為你這個蠢笨的兒子拼命爭寵，你卻連她做了什麼都不知道，還以為自己的母親是良善之輩？」

  三皇子母妃在後宮是除了皇后之外權柄最大的人，她不是無緣無故就有如此權力。

  這些年來，她為自己的兒子背地裡做了多少見不得光的事，表面卻端的一副慈悲心腸，無人不誇讚她的賢良。

  母子都是這樣虛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