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名正言順

  身為兒子的墨台衍又不是傻子，怎麼會不知道母親在宮裡做出的那些事，只是他從來不把這些事情搬到檯面上來說。

  久而久之把自己都催眠的，以為自己的母親真的是一個良善之輩。

  「你要做什麼？你要對我母親不利，他只是在宮中生活的一個妃嬪罷了，你我之間的事情他做不了什麼，未來也不會得罪你，你非要拿她開刀？」

  兩人之間空擺著一桌酒肉，卻沒有人被這桌飯菜吸引，墨台衍更是看都不看一眼，他慌裡慌張，眼神中是從未有過的驚恐。

  「你對你的父母不敬，會被百姓唾罵，你何必給自己惹上這一罪名，你謀朝篡位的罪名還不夠狠嗎！」

  墨楚玄欣賞夠墨台衍的慌張他先提起筷子，夾了一筷子菜放在墨台衍面前的碗裡。

  「放心，本王從來沒有將他們放在眼裡，等本王登基後，會讓她們全部搬到皇陵去，父皇生前與他們相伴了半輩子，如今父皇走了，也該讓她們去好好的陪著度過餘下的年月。到時候這些人里有誰對我來說又有什麼區別呢？」

  守皇陵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墨台衍無力爭辯，他看著面前的那一桌酒席，心裡猜測，這裡面放的肯定是毒藥。

  墨楚玄登基，怎會讓他活著今日來的探望就是送行。

  右手沉重的拿起筷子，將碗裡的飯菜緩緩地遞進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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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日裡色香味俱全的飯菜，此時味同嚼蠟，他根本嘗不出這些東西是什麼味道，只是如咽毒藥一樣，隨意的嚼兩口就咽下去。

  墨楚玄起身，打了打身上，不存在的灰塵，讓人把牢房重新鎖了。

  「放心吧，本王不會讓你輕易的死，既然本王已攻城，就該讓你這個失敗的人好好的看著我，是如何奪得這個江山，如何奪得這全天下的百姓的心。」

  說完之後他轉身離開，身後陣陣鎖鏈的聲音和痛苦的咆哮，只能勾起他嘴角一抹輕淺的笑。

  宮裡的人都是信不過的，所以掌握了皇宮中的情況後，管家就急匆匆的從王府里過來幫襯著。

  墨楚玄回到寢宮的時候，管家已經在內等候著。

  「王爺，要不要先派個人將宮中的消息送到江南去？」

  管家怕墨楚玄最近太忙，將這件事給忘了，既然如今已經能夠掌控自己的命運，就要把這好消息送到江南去。

  墨楚玄想了想，沒有同意。

  「且等等吧，現在才剛入住宮中，一切還沒有塵埃落定，把消息送過去，平白讓她擔心，等一切都準備好了，本王自然會親自寫一封信，讓人送過去。」

  謀朝篡位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大逆不道，哪怕現在的情況來看還算順利，但誰又能料得到明日會發生什麼呢？

  如果真的不順利，那就讓她永遠的恨著他吧，最好從此以後都不要再靠近京城，過自己的逍遙日子去。

  管家此番進宮也是帶著外面的消息的，京城全部封鎖，百姓不明所以發生了什麼，但看著架勢都乖乖的不敢出門，墨楚玄派人監視邊關，每日一回報。

  左將軍坐鎮邊境，那些蠢蠢欲動的蠻夷小族，也是不敢亂動，經常的消息，馬上就要瞞不住了，皇帝的國喪舉行在即。

  行宮中徹夜長明，他將臨時辦事的寢宮選在自己母妃曾經的宮殿，這裡時隔數年又重新熱鬧了起來。

  墨台衍留在外面的還是有一些舊部的，短暫時間內他們的主子聯繫不到，不敢輕易舉妄動。

  但架不住他們後續知道事情的因果後，會按耐不住的動手。

  除此之外，滿朝文武百官該如何交代也是一個問題。

  太后不認他這個新帝，恨他對先帝做出那樣的事情，所以一直到現在遺詔的事情還沒有向他交代。

  也就是說，先帝留下來的傳位聖旨，到現在都不知道放在哪裡。

  沒有傳位聖旨，那就是名不正，言不順，皇位做的不穩妥就會引起天下變動。

  未免引起更大的波瀾，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太后心甘情願的拿出船位詔書，穩定民心，更穩固朝堂。

  天就要亮了，管家在一旁守了一夜，正在角落裡昏昏欲睡，打著哈欠。

  「是時候給祖母請安了，去一趟祖母宮中。」

  不知是不是老人家少眠，還是最近發生的變故太多，太后睡不著。

  到太后宮中的時候，宮裡的燈籠亮著，寢宮裡面也一片明晃晃，一看就是還沒睡下。

  墨楚玄現在還只是一個王爺，進宮門的時候不必大張旗鼓的通傳，再加上他攔住了想要通傳的小太監，悄無聲息地到了太后的寢宮，太后正在榻前發呆。

  「祖母這兩日休息的如何，飯菜可還可口，他們可有帶嗎？」

  太后緩緩的轉過頭，往日看他時的那點思想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的憤恨。

  即便皇帝與他多年不和，但那依舊是她的親生兒子呀，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死在自己面前，而這個罪魁禍首竟是自己的孫兒，無論放在誰身上，都會有些接受不了。

  「哀家休息的好不好，難道你還不知道嗎！你真是好狠的心，從前怎麼不知道你是這個這麼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當初你母親去世的時候就應該把你帶走！」

  短短的兩天時間內，太后的臉上已經多了許多皺紋，好不容易養出來的榮光泛發，現在看來只剩一片黯淡。

  對於這些謾罵，墨楚玄都一一領受了，他並不為自己反駁。

  這些東西他早就聽了無數遍，早就習慣了。

  「祖母何必為難自己，也為難孫兒，如今事情早已塵埃落定，沒有誰比本王更適合這個位置，為了天下黎明百姓，為了天朝的千秋萬代，選擇孫兒國是最好的歸宿。」

  「祖母現在耽誤的每一刻每一分，都有可能會讓那些不服天朝統治的外邦大舉進犯，到時候生靈塗炭，江山不保百姓困苦，難道到那一天祖母才安心嗎？」

  太后曾經也是名門虎女，跟在先帝身邊那麼多年，她深知天下穩定是多麼的重要，也知道不該為一己私慾而壞了天下百姓的福音。

  可他終究是恨啊，自己的兒子就這麼死在眼前，是被孫兒活活氣死的。

  現在看來，她甚至懷疑，這其中是不是有些不可告人的陰謀詭計。

  她抬起頭，用那雙看遍世間跌宕起伏的眼睛，看著墨楚玄，想要看透他心中所想。

  「你父皇的事你在此其中到底做了什麼？你有沒有害他！」

  墨楚玄的手不自覺的動了動，但面色依舊，完全不露馬腳。

  他甚至勾起唇角，發出一抹冷淡的笑。

  「父皇這些年早就透支了身子，哪怕沒有我，他又能活得了多久，他壽終正寢，已經是他幸運，我只苦於沒有機會為母妃報仇。」

  太后死死地盯著他良久，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認命，一般的嘆了口氣。

  「你想要的東西，哀家暫時不能交給你，你郎子野心狼心狗肺，誰知你拿了東西後會不會立刻就把哀家辦了，你沒有什麼做不出的，哀家要給自己留一道最後的保命符。」

  太后在後宮中鬥了一輩子，歷經兩朝三代，她知道該如何保住自己僅剩的幾年太平日子。

  墨楚玄並沒有過多逼迫她，只是點了點頭就帶著自己的人走了。

  過了會兒宮女流水線一般的進來，送來了許多珍貴的貢品，以及豐盛的早膳。

  「太后，這些都是親王殿下特意叮囑送過來的，還讓奴婢們傳了一句話。」

  太后才梳妝打扮起身，看到琳琅滿目的東西並不為之動心。

  「說。」

  「殿下說，無論如何您都是他的祖母，祖母在後宮頤養天年也是他的福分，男子在前朝造福天下百姓，祖母在後宮只管安樂，此為孝道。」

  太后哪裡聽不出來，墨楚玄就是在警告她，要是以後不插手前朝事，只管在後宮過自己的日子，他肯定不會過多為難。

  若太后還有別的心思，自然不會輕易饒恕。

  一朝天子一朝臣，誰登上哪個位置都會變得狠心，太后再知道這個道理不過了。

  大宮女聽了這話，在一旁憂心忡忡。

  「太后，咱們究竟是交還是不交？」

  太后搖頭，她也不知道。

  隔天，太后宮中的幾位當班大宮女。全部被叫到已故若妃宮中，也就是墨楚玄臨時的辦公點兒。

  究竟問了些什麼沒有人知道，但這些人倒是安然無恙的回到了太后的宮中。

  太后抑鬱於兒子喪生，天下大變，已經鬱鬱寡歡不止一日。

  宮女們盡心盡力，每日都勸著太后到花園裡去逛一逛。

  「太后，咱就別管這些煩心事了，將那傳位詔書交出去，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您都這麼大年齡了，看慣了這麼多是是非非還不夠嗎？咱們給自己留點時間，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是更快樂嗎？」

  這幾日大宮女們都若有似無的勸著太后交出手中詔書，太后向來信任她們，說的多了，心裡也有些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