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守身如玉

  墨台衍並不否認。

  「要是你乖乖聽話，本王又怎會做這麼多不見光的事，你放心，只要今日你答應本王，本王絕不會再為難於你，也會讓你的家族重新屹立在城中。」

  白城心知如果此時答應的太輕鬆，肯定會引起懷疑，他就如同往常一般，端著自己高傲的姿態，並不理會墨台衍的威脅與誘惑。

  「王爺若是誠心想要我來幫你，又何必做出這種事，這種威脅之下讓人屈服，我難道還會真的心甘情願的為你出謀劃策嗎？」

  墨台衍手中把玩著自己的玉扳指，周圍的謀士們紛紛竊笑。

  「王爺讓你過來是看得起你，是你自己不識好歹，還怪得了王爺，如今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要是失去的話，乖乖的為王爺辦事，要是再不答應王爺對你怎樣都是你應得的教訓。」

  大家一陣鬨堂而笑，白城站在中央的位置，聽著四面八方傳來的嘲笑聲，他微微低頭，拳頭握緊。

  「那我要是還不答應了，王爺難道還要殺人滅口？」

  

  墨台衍冷哼一聲：「本王向來覺得讓一個人輕輕鬆鬆的死了是最不起眼的懲罰，真正能讓他痛苦的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身邊在乎的人，消失，看著自己一手經營的一切，毀於一旦，而他自己毫髮無傷。」

  「嘖嘖嘖，本王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你的選擇不對，自己犯下的罪惡要用一輩子來悔恨，這樣的懲罰才是本王想要看到的結果。」

  白城在乎的是什麼呢？是自己家族的榮辱，是兩位雙親，和一直支撐著整個家族的兄長。

  這些情況墨台衍早就調查了個遍。

  也就是在這一刻，白城明白了墨楚玄深層次的意思。

  他想在京城混出一番天地，遲早是要和墨台衍交手的，如果今日投入墨楚玄的陣營，白家的一切都是保不住的。

  想要投入墨楚玄的陣營又要保住自己家族，最好的辦法就是……

  來當臥底。

  「為什麼一定不放過我？我並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雄才偉略，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不過是多讀了兩本書，多看了一點風景，達不到為你爭奪皇位的能力。」

  墨台衍搖了搖手指。

  「本王廣納天下人，而你成功引起了本王的注意，本王想要誰都只是揮揮手就能叫來。而你不同，威脅了你那麼多次都無濟於事，要是能讓你心甘情願的為本王當謀士，你的能力有多大已經不重要了。」

  白城看一下墨台衍的眼神中帶著一種像看智障的模樣，這人就像是一個幼稚的孩子，沒有半點成熟的模樣，只有小孩子做惡作劇才會有這種征服的欲望。

  他顯然還沒長大，又怎麼怎麼做得了那個位置。

  「那如果今天我依舊不答應你了，難道你真的要毀了我整個家族？」

  白家在山高皇帝遠的地方，確實算得上是名門大族，但若與京城這些權貴相比，只是不起眼的一個商賈之流。

  在皇家面前更是如螞蟻一樣渺小，皇子隨意動一動手，就足以讓他們迎來滅頂之災。

  墨台衍的眼神代表了一切，他不用說，白城已經能料到自己及家族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早已明白墨楚玄的意思，所以不用再與他商量。

  他低下頭握緊拳頭，裝作萬般不願的樣子說出那句他違心的話。

  「好，我答應你，但我不喜歡人多，若是沒什麼重要的事情，你也不能隨意叫我過來。」

  他環視兩側坐著的謀士，個個臉上都充滿欲望。

  「我不是你養的一條狗，不是你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你若給不了我尊重，即便是死，我也絕不會幫你做任何事。」

  墨台衍陰鬱的眼神看了他一會兒，輕輕的拍了拍手。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好，我答應你。」

  一旁的謀士聽的出白城剛剛是在諷刺他們是一條狗，這會兒都坐不住了。

  眼看著這人才剛投入墨台衍的麾下，就要比他們高出一頭，沒人願意這麼輕易的屈居人下。

  「王爺！不能答應啊，他脾氣這麼孤傲，要是說什麼咱們就答應什麼，後面豈不是要爬到您的頭上去絕不能答應！」

  墨台衍一個眼神掃過去，眾人瞬間鴉雀無聲，有的人還未出口的話卡在喉嚨那兒，干張著嘴吐不出半個字節。

  「本王所做的決定還容不得你們來質疑，記住自己的位置，不要再讓本王提醒。」

  「是是是，是臣失言。」

  「王爺恕罪。」

  「……」

  所有的人都在認罪，只有白城站在那兒，雙手附在身後，眉眼不低分毫。

  「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他都不用交代自己住在哪裡，他在王府的這一會兒，早已有人將他所有的動靜兒都傳到墨台衍的耳朵里。

  只是不知道到墨楚玄王府這件事兒有沒有被查出來，如果被查出來了，還要再做些事兒消除自己的嫌疑。

  出了王府的門，他一路悶頭走路。

  走了一會兒，周圍的人聲越來越離自己遠去，一抬頭，發現他早就不在，主街道上這裡連個人影兒都沒有，兩邊是各家各戶的門洞，此時沒人出來，前面有一個岔路口。

  他迷路了。

  嘆了一口氣正要沿著原路返回，轉過頭時有人在他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爺正在等您，隨我走一趟吧。」

  在這京城中雖然王爺很多，但常活躍的也就只有這兩個，皇帝看好的也只有這兩個。

  所以這個王爺不是墨台衍就是墨楚玄，剛從墨台衍的府里出來，所以這一定是親王殿下。

  影衛帶著他走小巷串無人的街，沒過一會兒竟然走到了王府的後門，這條路上他們沒有遇到任何一個人，非常安全可靠。

  影衛消失之前湊在他身邊說了一句：「您放心，三殿下所查到的都是我們想讓他查到的，您還是安全的。」

  白城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對墨楚玄更多了幾分信任，這樣的人早就掌控了整個京城，只有墨台衍還在那裡沾沾自喜的以為，自己在京城的勢力還是最強大的。

  有些人就是這麼自信，自信到最後，發現他所堅持相信的一切，都只是泡沫一樣虛幻的東西。

  這些人自信的可悲。

  進到書房裡還沒等墨楚玄說話，白城就先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我一路到京城來，來了這麼多次，都只為一個目的，我不會拿家族的興衰來打賭，我所選擇的一定是一個正確的方向。」

  「現在我已經明白了，您讓我去三皇子服上的目的既然不能名正言順的成為王府的人，用這種方式保全家族，我也是願意的。」

  這人確實是聰明的，墨楚玄眼中閃過一絲驚艷。

  「既然你已經想通了，本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給了你這個機會便會給你完全的自由，我向來對屬下沒有過多要求，只有一樣，那就是忠心。」

  他認清一個人，從來不會用這麼大的時間，雲瀟那封信在他心裡給了一顆定心丸，這種信任是沒由來的信任，不會有任何潛意識的懷疑。

  把人從後門又送了出去。

  墨楚玄坐在書桌旁，深情恍惚，又是無奈又是生氣。

  「死丫頭，還想著你是一個懂事的丫頭，現在一走走這麼久，連封平安信都不知給本王送一封，等你回來了，非要讓你好好的長長教訓，再也不敢做出這種不告而別的事。」

  他又坐了好一會兒，把之前兩個人一同玩的東西擺在桌子上，其實也沒倆樣，一盤圍棋，一個掐絲花束。

  過去，兩人常常在一起下棋，這個工藝精美的掐絲花束是雲瀟特別喜歡的東西。

  ……

  天眨眼就黑了，年已經過去了，現在快要到元宵節，天上的月亮瞪得滾圓，只等著月滿盈虧的那一天。

  猶記得過年那一天，明明滿世界的通紅，他的心理卻如同月光一般，泛著銀白色，半點都喜慶不起來。

  太后果然是不死心的，這些天一直往他府上送女人，送了不少。

  墨楚玄藉口身體不適回絕了。

  實在推不掉的只能讓人先住到後院，但下了嚴格的死命令，後面的人不准到前院兒來，一旦有違背者當即逐出王府。

  這樣嚴格的命令依舊有人不遵循，墨楚玄厭惡的看著這些花枝招展的女人，面對他們的求饒半點不心軟，直接讓人把他們逐出父門。

  太后得知此事後，氣憤地將他傳喚到宮中，墨楚玄早就習慣了，不管怎麼說，他只低著頭思考自己的事，閉目養神，淡然處之。

  太后無可奈何，兩個人誰都不相讓，一個無情的拒絕，另一個人則不管不顧的一直送女人到府上。

  太后這麼執著是有原因的，這些女人都是他精心安排的，是自己的親信之女，日後也是安插在新帝身邊的細作，以保太后家族榮譽。

  元宵節那天宮中大擺宴席，皇帝的身子一直不好不壞的拖著，太后難得出席了這次宴會。

  她以自己的名義，叫了很多女眷進宮，讓他們帶著女兒一同賞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