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選妃

  京城的天不會說變就變，但一切都是有預兆的。

  三皇子在京城盤踞多年，這許多年來，他從未想過離開京城去邊關積攢軍功。

  如今，墨楚玄回了京城，在皇帝面前屢屢露臉，或許她也開始有了危機感，竟在一日的朝會上，當眾宣布要離開京城，去邊關建功立業。

  此時正值邊境小族進犯，雖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戰士，憑藉天朝的威儀，根本無需多費心思便能贏得勝利，但三皇子主動請願皇帝身為父親更身為君主，自然是樂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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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朝會結束後，甚至還把這個兒子單獨留下來問話。

  墨楚玄如往常一般出宮，剛出宮身邊的親髓便擔憂的問道。

  「王爺，三皇子若真的領兵出征，贏得軍功回來，到時候咱們可就沒什麼優勢了。」

  墨楚玄嘴角上揚，上了馬車，一道沉穩的聲音從馬車裡傳出。

  「一場小仗罷了，若是他真的因為這次上戰場而身負重傷或是死在戰場上，本王就要好好的思考思考，一直把他視為敵人，到底是不是本王的無能了。」

  ……

  這麼多年以來一直在邊關吹的風，不是白吹的，他上戰場浴血殺敵生死不顧，這麼多次受重傷也絕不是輕易受的。

  不是旁人一兩次軍功便能將此事抵了的。

  皇帝身為父親，此番三皇子出征，他配備了齊全的軍師為三皇子保駕護航，將士更是給的不少，按理來說這麼點兒小的戰士根本用不著這麼多人，但既然皇帝願意給朝堂之上，自然無人覺得此番做法不對。

  出征那日皇帝親自登城樓，為三皇子踐行。

  墨楚玄隨同皇帝一起站在城樓之上，面對這樣的場面，他不知道已經經歷過多少次，此時內心毫無波瀾，對於墨台衍的出征，他更是沒有半分意見，自始至終未對此事發過任何一次聲。

  等大軍離去，只剩下一地塵埃，空中席捲著黃沙，倒是有幾分邊關的味道了。

  皇帝轉過身，看著留在身邊的這個兒子。

  「你在外多年，身邊也沒有一個女子相伴，如今回了京城，日後邊關那種地方也要少去，你是朕的兒子不能一輩子守在戰場上，也該是時候為你物色一個女子執掌家務了。」

  誰能想到才剛送一個兒子上戰場，就要為另外一個兒子鋪張婚事，墨楚玄一時半會兒竟不知這個父親對他是真情還是假意。

  說到此時，他腦海中閃過雲瀟的模樣，只是雲瀟與他的身份太過懸殊，強行將她拉入局中，反而是將她攪入漩渦之中。

  此時此地絕不能將雲瀟的名字說出，但他又不願意另娶。

  對皇帝這個父親，莫主權的態度一直是梳理有宮頸，此時他後退兩步，低下頭顱，抱拳行禮。

  「父皇，兒子對於娶親之事向來沒有想過，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皇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玄兒，你如今年歲已經不小，像你這樣的兒郎在京城早已三妻四妾，哪個兒郎像你這般，如今身邊連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今日父親為你做主，此事今日就要開始定奪，一會兒我讓人送些畫像到你府上，勢必從這些名門貴女中挑出一個喜愛的，不然朕就為你挑。」

  墨楚玄皺眉，心裡已然開始有些不耐煩了。

  「陛下！若您一定要兒臣娶，而且即便要終身不娶，也絕不會輕易答應。」

  皇帝看了他良久，沒有說話，但畫像還是在一個時辰後被送到了他的府上，墨楚玄看著那一堆畫像連打開都未曾打開，直接讓人放到了一旁的抽筒里。

  親信在一旁看墨楚玄的態度，想著終究是皇帝派人送來的畫像，若是一眼都不看，難免有些失了恭敬。

  「主子，不如您就隨便看上兩眼，看看這些女子都是哪門哪戶的也好知道陛下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若是真的不得已……咱們別選一個好拿捏的，到時擺在府中將人拘在院兒里不就好了？」

  墨楚玄在某些方面不是一個聽勸的人，他既然已經做了決定，並不可能隨意的改變，那堆畫像終究是落在話筒里落了灰。

  或許是皇帝知道了他對那些畫像的態度，隔天竟讓人又重新送來一批。

  「王爺，你好歹看上兩眼，陛下挑選了許久都是手把手給您挑選的，若真的不喜歡，咱們也好去和陛下說一說？只是別辜負了陛下的一番心意才好。」

  傳者的太監說完這番話後，竟也沒有半點要離開的意思，守在書房裡，似乎要等著墨楚玄翻看那些畫像。

  墨楚玄一直不翻，他們便一動不動的守在那裡，無聲無息的讓人看著心裡邊厭煩。

  依照墨楚玄的脾氣，此事是絕不可能妥協的，他們既然願意留，那就日日夜夜地留在這兒，既然願意站，那就好好的戰上幾天。

  只是這樣一鬧便是公然與陛下作，對這些事情，若是傳到其他大臣的口中，也絕不是輕而易舉就能翻篇躲過的。

  親信件事情僵持不下，他的勸說又沒有半點用處。

  出了書房後隨手招來一個跑腿的。

  「你去與雲小姐說一說今日發生的事，讓他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勸一勸王爺，如此僵持下去恐怕會出大事。」

  雲瀟今日恰好進了攻當拆。出城門的時候，剛踏出城門一步，便被人叫住，她好奇地看過去，是一個眼熟的小太監。

  可能是等的實在焦急，站在宮門外來回踱步滿頭大汗，看到他的時候眼神瞬間亮起，小跑著過來急匆匆的，很有表達欲，但宮門口人多眼雜雲瀟也知道，便領著他到了一旁的石獅子後面。

  「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這麼慌張，若是被你家王爺看到，定是要訓責你的。」

  「雲小姐您想想辦法吧，這幾日陛下一直往府上送選親的畫像，讓王爺選一個女子成婚，但王爺並不樂意。」

  「聖上已經送了兩波畫像，自始至終從未看過一副，如今陛下派的人親自看著王爺讓他選，但王爺依舊不聽畫像，還在角落裡落灰。」

  「管家爺爺怕此事僵持下去，事情不好收場便讓我來問一問小姐，可否有辦法讓王爺王趕緊將此事了結，千萬莫要和陛下對著幹了。」

  雲瀟皺起眉頭，有那麼一瞬間他的心臟像是被人捏了一下，一股刺痛席捲全身，但好在下一秒她控制住自己的心緒，才能沒在宮門口出醜。

  那日拜佛回去後，她還在想，若是生活能夠一直維繫下去似乎也不差，哪怕無名無份就能怎樣，只要他們兩人開心就好，如今看來他們兩個人願意維持現狀，但事情總要有人來推著向前走。

  皇帝在三皇子離京之後著急的想要賜婚，這個時間點不得不讓人多想。

  雲瀟提步向前走，腳步匆忙，邊走邊問。

  「如今那幾個宦官是否還在王爺的府上？有沒有什麼辦法把王爺請出來，又不驚擾他們？」

  小太監猛的點頭，把王爺請出來，不算什麼難事，幾個宦官也只敢留在王府，不走用以威脅王爺，其他的自然是不敢做的太過分。

  他們用最快的速度抄小道到了王府的後門，雲瀟先暫且在邊聽等待，沒過一會兒便看到墨楚玄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一過來，什麼話都會說，先是解釋。

  「那些畫像我都沒看，你不必擔心，我是絕對不會另娶他人的，此生我非你不娶。」

  在外是戰神是殺神能止小兒夜啼，如今慌張解釋的樣子少了幾分威嚴，倒多了幾分可愛。

  可愛這個詞用在墨楚玄身上，不知是否合適但十分適合此時此地。

  雲瀟拉著他坐下，一路上他已將事情想通，吃醋什麼的都已不存在。

  感情對於她而言，就是兩個人的事情，若是兩個人都堅定不移，旁人所作所為又與他們何干。

  「我知道，我當然相信你。」

  肉眼可見的，墨楚玄鬆了一口氣。

  「這件事情本王自有安排，你不必多管，那些話像，本王是不會看的，誰來勸都無用。」

  雲瀟早就料到，將在路上早已想好的說辭搬出來。

  「你此番說的輕鬆，但陛下似乎執意要為你納妃，若是你連一開始的畫像都不看，陛下不就有了降罪的理由？」

  「如今你還帶著這張面具，你還有大仇未報，此時與皇帝對峙如同以卵擊石，得不償失啊。」

  墨楚玄眉頭緊鎖，應該也是早就想到了這一層。

  雲瀟心裡更是感動，明知此路不通的情況下，還願意不計後果地給她安全感，這樣的郎婿，打著燈籠也找不到。

  「不如我們先拖延時間，應付了事，看一看陛下究竟是個什麼意思？我們也好對症下藥。」

  這次墨楚玄眼神中雖然帶著不耐煩，但已經有所軟化。

  雲瀟拉住他的手，四目對視，堅定且深情。

  「王爺，就當是為了我們的未來，此時不過是忍辱負重罷了。」

  終於，在費盡口舌的勸說之下，墨楚玄終於鬆口，去了書房當著那幾個太監的面將畫像，一一展開品頭論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