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你放屁

  這會兒她十分努力的低著頭，儘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讓自己忽略掉對面那一道不知善惡的目光。

  馬場上馬球已然開始，少年郎們如同方才一般勁頭十足，大家努力的爭搶那一枚小小的馬球。

  雲瀟偷偷抬頭看了一眼天顏，皇帝正滿臉慈愛的看著場上。

  又是冷不丁的，對面突然就注意到了她。

  「雲小姐今日怎麼也來了？雲大人似乎今日並沒有來啊。」邊說邊往場外看了一眼，裝模作樣的。

  在皇帝面前不得放肆，即便心裡對這位三皇子的猥瑣作態，早就深知，還是要裝作賢淑的模樣，恭恭敬敬的作答。

  「父親今日有公務要忙，我……臣女與五皇子殿下恰巧在路上遇見，五殿下憐惜臣女這些天深陷泥潭，所以特帶臣女來散散心。」

  三皇子意為身長的哦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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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明明上一秒看馬球的時候還帶著笑，但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時候，顯得尤為冰冷。

  之前皇帝雖然兩次封賞了她，但能夠看得出皇帝並不喜歡她，如今雲瀟又和他第二喜歡的兒子勾搭在一起，估計會更不喜歡她吧。

  回完話之後，雲瀟就又低眉順眼地坐在原位，坐姿乖巧的不能再乖巧了不知道，過了多會兒皇帝的目光終於收回。

  在場的人大多都能看出貓膩了，皇帝自始至終未曾理會雲瀟，看來之前的封賞只是一時罷了。

  天威難測，一朝恩賜，不能夠代表永久的輝煌，伴君如伴虎，常在皇帝身邊，就要做好一切準備。

  墨楚玄坐在一旁淺淺的喝了一口茶，雲瀟用餘光看去，能夠看到他嘴角微微揚起。

  笑笑笑，有什麼好笑的。

  墨台衍剛剛刁難了她一番，似乎還覺得不夠眼神，剛挪走一會兒就又放了回來，戲謔的盯著她，似乎在看這個獵物從哪裡下手。

  「雲小姐家中兩姐妹似乎都長得傾國傾城，雲小姐今日來怎麼沒叫上妹妹一起？」

  雲瀟低著頭翻了一個白眼，這位王爺整日裡沒事兒干，就知道盯著人家姐妹倆。

  雖然雲瀟知道，墨台衍此時說出這番話，不過是想要讓她自曝和家中關係並不好，給她一個難堪。

  「王爺竟還知道我有一個妹妹！」雲瀟情緒有些激動，眼神中帶著一股驚喜與感激。

  「王爺日理萬機，竟還知道臣女家中有一個妹妹，若是妹妹知道王爺如此關心她也一定會高興的。」

  表面上感動，實則是在向大家諷刺，身為一個王爺整日不務正業盯著人家家中有幾個女兒。

  說完之後她又低下頭，拿著手帕擦自己根本不存在的眼淚，這是感動的哭了。

  墨台衍百口莫辯，咬牙切齒，用陰狠的目光盯著她。

  「雲小姐倒是伶牙俐齒，看來從前京城裡傳的那些都是假的。」

  旁邊的人不知道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想要雲瀟難堪。

  「什麼傳言？」

  一唱一和的，捧哏一樣。

  另外就有人適時的回答。

  「還能有什麼就是傳言云大小姐為人痴傻，沒有腦子事情上都傳遍了，你竟然不知道？」

  此話一出，大家紛紛都低著頭，笑了，皇帝坐在上首，不知有沒有聽到還是滿臉欣慰的看著馬場上。

  三皇子得意的笑，拿起茶杯，掩飾自己的諷刺，等大家都笑夠了，才出聲阻攔。

  「好了，像什麼樣子，市井言論也好拿在這裡說，父皇還在呢。」

  大家不得已憋住了笑，但眼神中還是帶著譏諷，越發看不起坐在這裡的唯一女子云瀟。

  不知哪裡突然間傳來一聲冷笑。

  墨楚玄用冰冷的眼神掃了一眼眾人。

  「皇子，大臣，未來的肱骨之臣，如今竟都在這裡聽著市井之言，人云亦云，若是朝廷未來交給你們這群人，朝廷還有什麼出路？」

  這種話若是放在別人的嘴裡說，那就有無力的意思，但偏偏墨楚玄說了這些又沒人敢頂嘴，畢竟他可是天朝的戰神，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只有他才最有資格說這種話。

  眾人寒蟬若噤，都不敢說話了，三皇子的怒目而視，這樣像往常一樣旁落無人的發火，幸好一旁的好友拉了拉他的衣擺，用眼神暗示他，皇帝還在。

  「你！我弟說這種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這朝廷上下就你一人可用，父皇曾經選出這麼多肱骨之臣，都被你一言否定了？」

  墨楚玄抬手指了指馬，場上正在跑馬的少年。

  「陛下選出來的人自然是沒錯的，但你身後的這些是陛下鍾意的嗎？不過是你平日裡在京城拉幫結派認識的狐朋狗友罷了。」

  皇帝最忌諱拉幫結派，墨台衍下意識的就看了一眼皇帝，皇帝似乎並沒有聽到他們在講什麼，一直笑著同一旁的太監講底下的馬球賽。

  雲瀟低著頭，心裡跟明鏡似的。

  這麼近的距離，皇帝怎麼可能聽不到，他們說話的聲音又沒有壓的太低，皇帝估計只是不想理會兩個兒子之間的鬥爭。

  在雲瀟看來，皇帝並非不喜歡五皇子，不然不可能將這麼重要的兵權全部交給他，相反這恰恰是一種無底線的信任。

  雖然表面上疼愛三皇子，但卻將他拘在了京城，給他放的權利也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罷了。

  只可惜大多數的人看不清局勢，總以為表面上的喜愛就是喜愛，殊不知有的時候太過明目張胆的喜愛，就是給大家立了一個靶子。

  如今，五皇子指責三皇子拉幫結派，這樣的話都說得出來，皇帝竟沒有半點兒要維護的意思，看來是要坐山觀虎鬥。

  不知道這老皇帝最後是要達成什麼樣的目的，但從他對太后的病情如此冷漠來看，這皇帝不是一個重視親情的人，恐怕是想要如同養蠱一般養兒子，最後誰贏了誰就為王。

  兩位皇子的明爭暗鬥還在繼續，這是大多數情況下是三皇子氣急敗壞的反駁。

  墨楚玄只是時不時的喝杯茶，四兩撥千斤，時不時的還能看一眼台下的馬球誰進了球。

  時間長了，這種像逗小狗一樣的態度就被發現了。

  「五弟，你耍我？」

  雲瀟低著頭笑，卻再也沒有人說話了。

  把小寵物都急了，再急可能就要暴跳如雷，伸牙咬主人了。

  「三哥，底下的比賽還沒有結束，切莫擾了父皇的興致。」

  墨台衍。打碎一口牙往肚子裡咽，剛剛他的反應確實大了點兒，聲音陡然一拔高，她能夠感受得到父皇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方才確實太過失禮了。

  接下來的時間，兩方人馬總算能夠安安靜靜的看一場馬球賽了，這一場馬球賽結束，一方勝一方輸，紅隊加一分。

  第二場馬球賽中，兩方各自有兩個女球員，她們穿的英姿颯爽，坐在馬背上絲毫不遜色於男子。

  隨著一聲哨響，自古第一次有女子參賽的馬球賽正式打響。

  上馬球賽周圍的看客比上一場要認真的多，大家都想看一看這巾幗不讓鬚眉，到底是不是一句謠言。

  讓大家絲毫沒有失望，女子上場並未遜色多少，除了先天的歷史，其他方面都發揮的超然絕群。

  最終依舊是紅隊勝。

  藍隊顯得有些急了，還剩兩隊對陣，除非藍隊能夠保持兩場都贏，不然就只能敗北。

  為了激勵藍隊，皇帝又加大彩頭。

  「這隻簪子是太后曾經用過的。太后身體抱恙，今日未能親臨，特意讓朕拿了這隻簪子來做彩頭，若是誰能得勝這隻簪子就歸誰所有！」

  太后娘娘用過的單子誰不想要，這可是無上的榮耀。

  皇帝的激勵一出，少年郎們的鬥志又重新回來了，但簪子只有一枚，若是哪隊贏了到底是誰得呢？

  於是規則就改了。

  贏了的隊能夠成功晉級，下一輪輸了的就只能敗北。

  如此循環，最終評比出一個冠軍隊伍。

  接下來的兩場馬球賽，一個打的比一個起勁。

  打完四場，場外的女眷也紛紛到了。

  原本女眷是不來的，但聽說今日有女子上場，不少家眷從未見過，便申請了到馬場來。

  沒來可不得了，世家貴女全都來了，馬場外嘰嘰喳喳的討論聲，甚至這些世家貴女都要把眼睛粘到馬場上了。

  雲瀟嗤之以鼻，結果不小心發出了聲音。

  墨楚玄嘲諷道：「她們現在是怎樣的，你方才就是怎樣，知道自己有多丟人了吧。」

  雲瀟想起自己剛才。

  不對，是從根本上就不一樣吧，剛剛她是認真的在看球，球進了她才會激動。

  但現在這些女人可不一樣，她們只是因為看到了男人，是因為花痴！

  「你放屁……」最後一個字像文字一樣大小的聲音，還是被聽見了。

  墨楚玄轉過頭，感覺下的目光不知是震驚還是嫌棄。

  過了好一會兒，才似從嘴裡憋出幾個字。

  「瀟兒…還真是…特別，與眾不同。」

  粗鄙之言確實用錯了地方，雲瀟羞愧的低下頭暗罵自己剛剛嘴瓢。

  「王爺想罵就罵，何故這樣諷刺我，我承認我剛剛錯了，不該口出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