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失偏頗
2024-10-08 09:01:21
作者: 心錦
墨楚玄向她投來一個安定的眼神,示意她冷靜,便不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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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下心頭的不安,雲瀟抬起頭,一字一句。
「陛下,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臣女雖然對舞刀弄槍的事情不甚擅長,可自幼飽讀兵書醫書,才斗膽請求琰王殿下帶我入了戰場。」
霎時間,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雲瀟屏住呼吸,等待著金龍寶座上的男人開口。
墨楚玄看向低頭的雲瀟,血色瞳孔之中划過驚訝。
這還是從前那個呆傻軟萌的好像鵪鶉的雲瀟嗎?
良久,寶座處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好一個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素來聽坊間傳聞,說相府嫡女痴傻呆笨,如今看來,倒是聞名不如見面啊!」
雲瀟這才鬆了一口氣。
皇帝笑了,想必是不會再找自己麻煩了。
可還沒來得及高興,皇帝便又發問了:「你剛才說,你飽讀醫書?」
雲瀟微微頷首。
寶座上的皇帝似乎是陷入了沉思,片刻,才再次開口。
「你雖私闖戰場,但其心可嘉,功過相抵。朕還為你準備了一份賞賜,就要看你有沒有本事能拿下了。」
雲瀟看出來了,今日這個賞賜,她是拿也得拿,不拿也得拿了。
硬著頭皮,雲瀟只能笑著應下:「雲瀟願意一試。」
「琰王,讓人帶雲姑娘去太后殿內吧。」
一路上,雲瀟才從墨楚玄口中得知,原來,皇帝所謂的賞賜,就是要讓自己醫治太后近日突發的急症。
根據太醫院說的,太后近幾日來一直頭痛欲裂,腹瀉不止。
什麼藥方都試過了,卻始終不見起色。
更可怕的是,貼身照顧太后的幾個宮女,也開始相應有了這樣的症狀,或輕或重。
聽著墨楚玄的話,雲瀟的腦海之中猛地划過兩個字——瘧疾。
這個朝代的醫療條件並不發達,跟現代自然是沒得比,一個簡簡單單的小毛病,一旦擴散開來,將是毀滅性的災難。
雲瀟面色凝重,恍惚之間,已經來到了太后的寢宮。
不知是否是因為病痛纏身的原因,宮門口只有兩個懨懨的守衛,死氣沉沉的一片。
雲瀟蹙眉。
難怪皇帝讓自己來負責此事。
要不是她在現代對醫術造詣頗深,恐怕今日就要染病於此,皇帝也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除掉她這個「胸懷大志」的女流之輩了。
她輕嘆口氣,接過墨楚玄手中的白布系在臉上,捂住口鼻。
墨楚玄守在門口,並未進去。
見到太后之後,雲瀟更加確定了。
只見床榻上一個約莫四十歲左右的貴氣婦人靠在床邊,臉色青白,面部浮腫。
雲瀟行了禮,小心翼翼探了探額頭,一片滾燙。
的確是瘧疾的症狀。
只是,太后如此重病,皇帝為何不來探望呢?
反倒是讓自己這個能力都還未確定的陌生人來診斷,會不會太草率了?
太后面色病態,看見雲瀟,不屑嗤笑一聲。
「皇上真是越發敷衍哀家了,現如今,竟讓一個黃毛丫頭來給哀家看診了。」
雲瀟畢恭畢敬:「太后,可否為您把脈?」
太后慵懶伸出蒼白的手腕,神態疲憊。
雲瀟眼尖的看見,在太后的手腕處,有星星點點的幾個蚊蟲叮咬的紅色鼓起的痕跡。
「太后,近日天熱,沒什麼事就莫要去花草多的地方,蚊蟲叮咬也是不可忽視的。」
看診完,雲瀟也判斷了,太后身上的瘧疾傳播,靠的就是蚊蟲叮咬。
雲瀟面色不改,提筆開始在宣紙上寫下自己要的藥材。
身邊的老太醫表情驚訝:「雲瀟姑娘,這砒石向來用於驅蟲,有毒性,怎可口服啊?太后娘娘萬金之軀,怎能禁得起你如此折騰。若是害了太后,你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啊!」
「聽林太醫的意思,您的腦袋夠多?」
雲瀟挑眉,將毛筆遞給他。
見林太醫噤聲,雲瀟冷哼一聲:「您行您就上,不行就閉嘴。」
林太醫吃了癟,卻更不敢拿自己的醫途開玩笑,只能狠狠瞪了雲瀟一眼。
太后饒有興趣的看著她:「你便是雲相的嫡女,雲瀟?與傳聞似乎不太相符。」
雲瀟將藥單遞給婢女去準備,眉眼彎彎。
「耳聽為虛,太后若是相信我,三日之內,您的瘧疾就能根治。」
雲瀟算過了,最多用兩顆強化膠囊,就可以將藥效提升到足夠治好太后的地步。
林太醫冷哼一聲:「若是治不好,雲姑娘就想想如何能不連累丞相府吧!」
雲瀟懶得理他,半個時辰之後,婢女端著熬好的湯藥進來了。
雲瀟從袖口之中拿出藥瓶,趁著沒人注意,偷偷放進一顆強化膠囊,攪拌後,端到了太后面前。
沒想到,喝完藥,太后的臉色更是蒼白,咳嗽也變得更加劇烈了。
只看見太后猛地用帕子捂住口,再次鬆手,帕子上一片鮮紅……
外頭的墨楚玄聽到裡頭的騷動,也進來查看。
林太醫可算是找到了告狀的人,指著雲瀟便義憤填膺。
「琰王殿下,這位雲姑娘分明就是胡鬧,她方才開的這方子,太后服用之後非但沒有好轉,反而還惡化了!」
「竟敢謀害太后?簡直罪該萬死!」
「是啊!您快去稟告陛下,此等惡劣的行徑,必須重罰!」
林太醫是太醫院之首,幾位林太醫的走狗太醫,醫術不行,玩弄權術趨炎附勢倒是有一套,此刻也跟著叫囂。
墨楚玄蹙眉看著看了一眼表情淡淡的雲瀟,語氣平靜冷凝:「諸位心太急了,是非對錯,現在還下不了定論。」
可林太醫已面色憤然:「殿下!太后尊貴,禁不起折騰啊!還請殿下將這自作聰明的蠢人帶往宗人府,嚴刑處置!」
「自作聰明的蠢人?林太醫,你是在做自我介紹嗎?」雲瀟嗤笑道,「你哪隻眼看見太后的病情惡化了?」
林太醫憤憤不平的看向太后,目光卻陡然變得驚愕。
方才還病懨懨躺在床上下不了地的太后,如今居然扶著床沿,顫顫巍巍站了起來,臉上也恢復了幾分血色。
「這……怎麼可能?!」
太后臥病這幾日,愈來愈嚴重,後來更是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可是現如今居然自行下了床?
難道……這藥真的有奇效?!
下了地,太后渾濁的眼中也忍不住泛起光亮,語氣激動:「哀家竟感到腹中飢餓了?!」
墨楚玄抿唇,不同於旁人的欣喜,擔憂的目光落在了身邊的雲瀟身上。
從太后寢宮出來,雲瀟被人帶到了正殿。
皇帝聽說太后已經能下地了,面色之中卻並無半點喜悅。
「做的不錯。的確是朕小瞧了雲小姐了,來人,賞!」
雲瀟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落回了肚子裡。
可心中,卻又騰升起了一個疑惑。
生母病癒,本是喜事。
可皇帝的臉上非但沒有喜色,甚至也未提出去看一看大病初癒的太后,實在是讓雲瀟摸不著頭腦。
在宮中待了兩日後,太后的病已然好了大半。
皇帝依照許諾,賞賜了許多金銀珠寶。
天色沉沉,墨楚玄送雲瀟回府。
路上,他似乎是漫不經心的開口問道:「學些醫術也好,還記得你耳後的傷疤嗎?」
雲瀟聽得出墨楚玄話語之中的試探,心裡咯噔一聲。
「小時候愚笨,同姐姐去樹林中玩耍,不小心招惹了脾氣暴戾的棕熊,姐姐害怕先跑了,當初多虧了離王殿下的搭救,幸而只落了一點小傷。」
雲瀟莞爾一笑道。
原主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死心塌地喜歡那個草包離王。
到頭來,准夫君被搶,娘親被害,連唯一的血脈至親的親爹,也對她的苦難視而不見。
不知為何,說完這句話,雲瀟居然看見墨楚玄微冷的眼底多了幾分失落。
墨楚玄興致缺缺嗯了一聲,不再言語。
回到府內,辛姨娘等人正緊張候在門前。
送走了墨楚玄,她們的目光落在了院子裡那精美的檀箱上。
箱子裡,裝著各色精美的翠玉珠寶,還有不少的金元寶。
眼看著她們眼裡的貪婪,雲瀟心底冷笑連連。
「妹妹,你如今年紀尚小,這些賞賜又太過貴重,不如先交由姐姐保管。」
雲嬋笑著迎上來,眼神在一隻翠綠的琉璃鐲上如何也移不開。
「為何不見姐姐把房中那些貴重首飾銀元上交給父親呢?」雲瀟冷眼。
霎時間,雲嬋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放肆!宮中的賞賜,你親姐姐難道還分不得半點了?!」辛姨娘擰著眉頭訓斥雲瀟。
雲瀟嗤笑一聲,「我被她餵豬食,住狗窩的時候,她可有把我當成親妹妹?現如今陛下發了賞賜,她倒是上趕著做我這個痴傻女兒的便宜姐姐了?」
聞言,雲嬋的臉色青白交加,咬牙瞪著眼前的雲瀟。
辛姨娘見形勢不對,眼珠一轉,立馬就轉移話題。
「對了,我記得三日前,瀟兒和嬋兒似乎因為一個錢袋起了爭執,現如今三日也到了,瀟兒是否沒有找到證據?」
雲嬋和辛姨娘交換了一個眼神,頓時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妹妹,我也不怪你偷我的錢袋了。都是姐妹,自然是可以分享的。你的這些賞賜之中,我最喜歡那個翡翠金鑲玉瑪瑙。不如贈與我,也算兩清了,如何?」
雲瀟譏諷一笑:「兩清?你害我性命,反要我賠你,天下何時有這樣可笑的道理?」
雲正廉看向雲瀟:「都是一家人,這般爭吵成何體統?非要我請家法,你才滿意嗎?!」
雲瀟不慌不忙踱步到了這檀木箱子邊上,笑眯眯拿起雲嬋相中的那個玉鐲,細細摩挲。
在陽光下,鐲子透出一汪晶瑩的綠色,一看就是絕佳罕見的極品。
雲嬋的眼睛幾乎都要看直了!
抬頭,雲瀟斂去笑容,語氣陡然冷了下來:「這賞賜,她不配!」
她翻轉鐲子,將鐲子內側一個細小的字跡指出,語氣冷凝。
「陛下賞賜我時,我已經要求將所有的錢財寶物都刻上我的名字,以示主人,想搶我的東西,莫非是想當眾打陛下的臉?」
雲瀟氣勢凌厲,語氣孑然。
她早就料到了這個場面,這才請了這麼一道旨。
就是要讓這些貪心不足蛇吞象的傢伙,眼睜睜看著便宜近在眼前,卻不可得!
看辛姨娘噤若寒蟬,雲瀟的笑容之中帶上了幾分陰狠。
「既然辛姨娘提到了錢袋之事,那麼,我就宣布一下,證據,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