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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呆傻未婚妻?老丈人的崩潰!

2024-10-08 07:37:44 作者: 常酒

  第84章 呆傻未婚妻?老丈人的崩潰!

  對於張重輝突然上門這件事,趙士楨是相當意外的。

  雖然他早就希望未來女婿能夠早些來上門入贅,但是……

  誰家倒插門還帶著親叔叔一起來的啊!

  

  「親家公,我侄兒重輝年紀還小,他父親去的又早,從湖廣江陵至京師,這一路更可謂是山高水遠,路途兇險。

  我身為他的親叔叔,實在不放心他一個人進京,故而此行一同前來叨擾,想來親家公你應該不會介意多我一人吧?」

  張允修語氣平和,姿態端正,二十三歲的青年,端得是一副謙遜儒雅,卻給人一種年紀輕輕就城府深沉的感覺。

  趙士楨不喜歡張允修這個『親家』,他總覺得張居正的這個兒子有點陰森森的感覺。

  相反,他對自己的未來女婿張重輝倒是十分滿意。

  少年明眸皓齒,音容端正,氣質浩然磊落,雖然才十三歲的年紀,個子卻只比他的成年叔叔要稍稍矮那么半個頭而已。

  趙士楨對未來女婿的樣貌可謂是十分滿意,感慨這孩子長得真快的同時,他不由得回想起了當年,張居正逼他簽下婚書時的擔憂。

  當年,趙士楨表示擔心未來女婿長得醜,會虧待了自己家的寶貝閨女兒。

  當然,這也是趙士楨當時為了拒絕婚約,而想出的一個理由藉口罷了。

  誰知當時的張居正,居然十分不要臉的對他來了一句:

  「我張白圭的兒孫就沒有不俊俏的,你家姑娘就偷著樂吧!」

  趙士楨當時心裡暗暗罵著張居正好生不要老臉,但單看張居正一把年紀了都還有那般風姿,便也猜得到他家子孫的樣貌再差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啊哈哈,不妨事,不妨事。」趙士楨敷衍著回答張允修,雖然他心裡很想一棍子把張允修這個多餘的『親家』給趕出去。

  張允修好似渾然沒有察覺到對方的嫌棄一般,笑道:「既然親家不介意,那我便與侄兒重輝一同先在你家住下了,等我侄兒與貴千金大婚後,我再回江陵老家。」

  「啊這……」趙士楨為難了,雖然他不差這一張吃飯的嘴,但他實在不想讓這樣陰森森的一個人住在他家中,與他抬頭不見低頭見。

  為了打發走張允修,趙士楨秉著不太多的禮貌對張允修提議道:「是這樣的,我決定這兩個月之內,就把親事給成了,這樣的話,親家伱也能早些回江陵老家了。」

  趙士楨的這番話十分直接了當,直接就是在趕人走,他的脾氣本就火爆,不愛彎彎繞繞,這也是他為什麼那麼多年了,還只是個鴻臚寺主簿的主要原因。

  張允修卻像是沒聽出來對方在趕人一樣,反倒是驚訝反問道:「我侄兒今年才十三歲,他還是個孩子,哪能這樣快就成親?」

  趙士楨直接將手一擺,指著身姿挺拔的張重輝笑道:「十三歲不小了,你看他的個子都快趕上你了。」

  其實趙士楨還有話沒說出來,那就是他的寶貝閨女兒今年已經十六歲了,這個年紀正是成婚的好年紀,再拖那麼幾年,就成老姑娘了。

  這一次,態度溫和的張允修居然態度強硬了起來,道:「今年成親不行!我侄兒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哪能這樣快就成親!最快也得等我侄兒十六歲了才行!」

  一聽要等張重輝到十六歲了才能成婚,趙士楨徹底坐不住了,畢竟這意味著還要再等三年!

  再等三年不僅意味著張允修這個『叔』要在他們老趙家白吃白喝三年,最重要的是三年後,他閨女兒都十九了啊!

  十九歲,那都是老姑娘了!傳出去可是要被笑話的啊!

  趙士楨絕對不能同意此事,他當即道:「這世上多的是十三四歲就成親的人,怎麼就傷身體了?實在不行咱也先把他們倆的親事給辦了,然後我讓他們小兩口分房睡,等到年紀了再讓他們同房,這不就行了?」

  張允修再次強硬反駁道:「不可!哪有成了親還分房睡的!這不成!」

  「……」

  一時間,張允修與趙士楨這倆親家,因為張重輝與趙家小姐什麼時候成婚,以及分不分房睡一事,陷入了激烈的爭執之中。

  一旁的張重輝只是默不作聲,似乎他只是一個十分聽話懂事的後輩,一切都只聽由張允修這個長輩來安排一般。

  與此同時,老趙家的後院之中……

  ……

  今年八月的京師已經不再那麼炎熱,院裡老槐樹的葉子在清爽的秋風中飄然落下。

  二八年華的豆蔻少女坐在樹下,正十分投入地臨摹著這一地還未來得及掃去的落葉。

  少女平靜的目光中暗含著一抹熾烈,似乎這一地的落葉並不只是普通葉子,而是滿地黃金一般。

  趙嵐英今年剛滿十六歲,二八年華的少女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模樣更是難得的美貌秀麗,碧玉之資。

  嵐英這個名字是偏男氣的,這是趙士楨為他唯一的寶貝閨女兒取的名字。

  從名字上可以看出,趙士楨希望他的女兒,能有男子一般的擔當氣概。

  按理來說,趙嵐英身為趙士楨唯一的獨生女,被嬌生慣養,泡在蜜罐中長大的她,應該是刁蠻任性,毫不講理的性子才對。

  然而趙嵐英的真實性子,卻是寡言少語,性格更是平靜到幾乎沒有性格,就連反應,都要慢常人半拍。

  趙士楨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也不得不承認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家的寶貝閨女兒,似乎比尋常人家的孩子,要呆傻一些……

  這也是他為什麼不敢退掉與張家親事的最大原因,因為他怕寶貝女兒嫁到別人家後,會被婆家人欺負。

  「小姐,奴婢瞧見未來姑爺的樣子了!」

  小丫鬟興高采烈地跑來,準備告訴自家小姐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聽到這個消息的趙嵐英停下了臨摹,她先是愣了那麼一會兒,再是一番恍然大悟的表情後,才盈盈笑道:「這樣啊,那他吃飯了沒?」

  小丫鬟雖然早就習慣了自家小姐遲鈍的反應,以及奇怪的腦迴路,但她還是不太理解小姐為什麼要問『吃飯了沒』這種問題。

  不應該是問「他人怎麼樣?多高?多胖?好不好看?」這種話才對嘛?

  「回小姐的話,那個……他應該還沒吃吧?」小丫鬟尷尬回答道。

  「那怎麼行。」

  趙嵐英似乎生氣了一般,她放下手中的畫筆,從小馬褂的衣兜里抓出了一大把吃食,塞到了小丫鬟懷裡。

  這些吃食里有桂圓,紅棗,花生,總之全是堅果。

  一把似乎還不夠,她來來回回掏了好幾次,直到把衣兜掏空,小丫鬟也直喊著「拿不下了」她才肯停手。

  「拿去給他吃吧。」

  趙嵐英自以為十分大方地將手輕輕一掃,實則在外人看起來,她這一舉動有點呆。

  似乎又想起了什麼,手指點點唇瓣,思索一番後她又道:「桂芳齋的甜酥酪我記得還有一塊,你也給他送去。」

  小丫鬟驚呆了,道:「小姐,那甜酥酪您自己都捨不得吃啊!」

  「不妨事不妨事。」趙嵐英左左右右搖著頭,自以為很霸道,實則很呆地說道:

  「我爹說了,他以後是我的男人,他得聽我的話,我讓他吃啥,他就得吃啥。」

  「不是啊小姐……」小丫鬟無語了,解釋道:

  「不是說未來姑爺他不吃,主要是那桂芳齋的甜酥酪每月只能買那麼幾塊,您自己都捨不得吃了,給他會不會太浪費了啊?」

  「哎呀。」趙嵐英也被小丫鬟的『愚鈍』給氣到了一般,她撅起嘴,耐心地一字一字解釋起來:

  「我爹說了,以後這個家是我做主,我身為一家之主,必須得擔起整個趙家的重任才行。

  他一個男人,年紀比我還小三歲,大老遠從江陵過來入贅已經很不容易了,我身為一家之主,怎麼能連一塊甜酥酪都捨不得給他吃呢?

  他身為我趙嵐英的男人,以後桂芳齋的甜酥酪,有我一口就有他一口!我趙嵐英絕對不能讓我的男人受委屈!」

  小丫鬟:「……」

  趙嵐英這樣一個反應遲鈍的呆姑娘,與她那瀟灑的名字是那樣的格格不入,然而她自己卻渾然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望著小丫鬟無語離去的背影,趙嵐英傻笑著拍了拍胸口,感慨著自己可真是個『豪邁十足』的『奇女子』呀!

  ……

  在一陣激烈的辯駁過後,張允修與趙士楨總算是談攏了。

  最終,二人各退一步,將成婚的日子定在了明年年底。

  趙士楨其實不想妥協的,奈何想到了自己的傻女兒,便也只好妥協了。

  主要是張重輝這個女婿他實在是太稀罕了,不僅模樣好,身板好,而且話還少,一看就是一個踏實務實的人。

  趙士楨原本還怕未來女婿會是那種吊兒郎當的『滑頭』,如今一看這麼老實話少,可謂是稀罕不已。

  為了讓寶貝閨女兒能有個好夫婿,趙士楨做好了決定,大不了就捏著鼻子,讓張允修這個令人不喜的親家,在自己家裡白吃白喝一年算了!

  ……

  張重輝和張允修就這麼在趙家住了下來,提前過上了『倒插門』的日子。

  「重輝,我實在是想不明白,咱們為什麼非得住在趙家?咱們又不是沒有錢,完全可以出去租一座小宅子住啊!大不了『也』去于慎行家借住也行啊!」

  張允修不太明白張重輝為什麼非得要住在趙家,先前他跟趙士楨激烈辯駁時,險些一氣之下轉身走人。

  好在強烈的復仇之心讓張允修冷靜了下來,並按照張重輝事先交代好的話語,跟趙士楨討價還價。

  如今住是住下來了,可張允修總覺得寄人籬下不舒服。

  「能白吃白住不好嘛,幹嘛要出去花冤枉錢。」

  張重輝倒是很淡定,回答間他將那塊精緻小巧的甜酥酪一口塞進了嘴裡,下一刻,他不由得微微蹙起了眉。

  好甜啊,甜得發膩。

  看到張重輝都開始怡然自得地吃起了未婚妻送的吃食,張允修忙道:「重輝,你可別被女色給迷住了啊。」

  張重輝笑了笑:「你想哪去了。」

  「呼……那就好。」張允修鬆了口氣,他是真的害怕這個唯一的『隊友』半路撂挑子不幹了。

  一想起還有『正事』要辦,張允修再次急忙問道:「如今我們已經進京了,接下來又要如何做?」

  「接下來……」說話間,張重輝徒手掰開了一個核桃,道:「先去見老朋友吧。」

  ……

  申府。

  如今的申府可以說是門可羅雀,所有人都對申時行這個即將倒台的首輔避而遠之,生怕像張居正倒台後的『張黨』那般,被申時行給連累。

  然而,就在這無人敢登門拜訪之際,申府卻是迎來了兩個客人。

  「什麼?張太岳的兒子和孫子來了?」

  在聽到兒子申用懋說,家裡來的這兩個『客人』是張居正的子孫時,申時行是震驚的。

  尤其是來的張家人中,除了他看著長大的張允修以外,還有那個王錫爵口中『裝神弄鬼』,且經常寫信來『詛咒』他的張重輝!

  ……

  「申叔叔,晚輩允修帶侄兒重輝進京探親,順道前來拜訪您。冒昧打擾,還望您不要怪罪才是啊。」

  張允修笑容謙遜,拱手作揖的動作也看起來很是有禮貌,但是說出的話,卻又有些讓人琢磨不清,似乎在陰陽怪氣著什麼。

  申時行聽得出張允修話裡有話,但他卻是沒有去在意這一點,只是拍著張允修的肩膀,笑著感嘆道:「五郎啊,沒想到你都長這麼大了。」

  「快十年了,若是再不長大,我恐怕早就死在江陵了,是吧申叔叔?」張允修皮笑肉不笑地反問道。

  面對張允修這番明晃晃的指責,申時行卻像是沒有聽見一般,他反倒是四處看了一圈,邊看邊轉移話題問道:

  「五郎,你不是說,帶了你侄兒重輝來嗎?他人呢?」

  對於這個叫張重輝的『邪門』孩子,申時行是真的想『再』看看,然而環顧下來,他卻只見到了張允修一個人。

  「我侄兒年紀還小,他頭一回來京師,對哪都好奇,我便沒帶他進申府來,讓他自己先在外頭逛個夠。」張允修笑著回道。

  張允修的話讓申時行愣了一下,做官多年的他當即便敏銳地捕捉到了一點。

  他頭一回來京師?

  張重輝明明是在京師出生的,怎麼會是頭一回來京師?

  而且,讓一個十三歲的孩子,獨自一人在偌大的京師亂逛,就不怕跑丟了嗎?

  申時行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對一個十三歲的孩子敏感成這樣,敏感到連這種細枝末節都會去抓取。

  覺得自己好笑的同時,申時行也在感慨,自己肯定是被王錫爵和于慎行的『鬼話』給影響到了。

  「對了五郎。」申時行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你方才說,你們是來進京探親?」

  申時行很奇怪,張居正的親人都被革職,趕回老家江陵了,哪來的親探?

  「是我侄兒重輝,他……」張允修的臉色有些尷尬,糾結了一會兒他才繼續回道:

  「他來……上門入贅。」

  「啊……啊?」申時行也是愣住了,雖然他一直都知道張家還有張重輝這一門親事沒被退掉。

  可申時行實在是沒想到,這門沒被退掉的唯一一門親事,居然是上門入贅……

  要知道,上門入贅可是十分丟男方臉面的事情,更不提還是讓張家大房僅剩的唯一血脈來入贅。

  許是覺得這件事情太過於魔幻和離譜,申時行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於是他又再確認了一遍:

  「你是說……你帶你侄兒進京,其實就是為了送你侄兒進京入贅?」

  「嗯。」張允修略微僵硬地點了點頭,臉色更尷尬的同時,他不太明白張重輝為什麼要讓他故意將這件事情透露給申時行。

  這……似乎也沒有這個必要了吧?

  見張允修臉色不太好,申時行也不好再逮著這個令人感到『羞恥』的問題繼續問了,他轉而道:

  「外頭現在可不太平,你侄兒重輝還只是一個孩子而已,在外面亂逛實在是太危險了。

  不如這樣,我派些人去將他尋來,今夜你們叔侄二人就留在我府上,一塊兒吃個酒吧?」

  「好啊。」張允修甚至連一聲拒絕都沒有,直接就是點頭道:「那就拜託申叔叔,辛苦您幫我把侄兒找回來了。」

  見對方答應的如此爽快,申時行頓時便起了懷疑,多年來的謹小慎微,讓他嗅到了一絲詭異的氣息。

  不對!答應的這樣乾脆,明顯是事先就已經有所準備!

  回想起六年前的那場抄家案中,發生的那些詭異事情,以及那個詭異的六歲孩子,申時行不由得心中想道:

  「這一次……該不會也有詐吧?」

  ……

  申時行發現,自己似乎是想太多了。

  因為他見到了張重輝,見到了那個在于慎行和王錫爵口中,都被描述的十分詭異的孩子。

  按照王錫爵的描述,張重輝是一個『裝神弄鬼』的熊孩子;按照于慎行的描述,張重輝則是一個城府頗深之人。

  然而,申時行看到的張重輝,卻是一個十分陽光開朗的大男孩,不僅懂事有禮,就連笑容中都充滿了僅限於年輕人才有的朝氣蓬勃。

  「你真的是張重輝?」

  看著眼前如陽光般炙熱的少年郎,申時行帶著懷疑問道。

  「元輔大人,您這個問題可真是有趣,我要不是張重輝,那我還能是誰?」

  眼前的少年郎笑得很是燦爛,身上更是沒有一點于慎行所說的『張居正的影子』。

  但是少年郎的這個回答,卻是有些耐人尋味。

  申時行也是被問住了,也不知為何,他總覺得眼前之人不是張重輝。

  「既然你是重輝,那我倒是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一下了。」申時行準備試探一番。

  少年瀟灑點頭,聲音清脆:「請問吧。」

  「你為什麼每年都要給我寫信?」申時行直接便是問道:「信的內容為何都一樣?」

  少年沒有猶豫,朗聲回答道:「您誤會了,那不是我想寫的,是我家三叔讓我代筆寫的。他的右手殘廢了,您也是知道的吧?」

  申時行略微點頭表示自己知道此事,但他還是覺得眼前這個少年在騙他。

  「算了,既然來都來了,那今晚就在我這兒吃頓酒吧。」

  申時行似乎不再糾結此事,只是熱情招呼著,只是轉瞬間,他便唉聲嘆起了氣來:

  「唉……孩子們啊,過兩日我就要回蘇州了,屆時……」

  『張重輝』聽到這話當下便有些激動起來,他剛想問些什麼,卻是被張允修眼神制止住了。

  申時行仍舊嘆著氣,素來餘光視力極好的他,此刻卻似乎並未察覺到這個細微的舉動一般。

  「申叔叔,聽聞朝中現在亂得很,皇上與百官們為了冊立皇儲一事鬧得爭執不休,您可是要因為此事而辭官?」張允修問道。

  申時行搖頭,又點頭,道:「這朝中事情太雜太亂,明面上是因為立儲一事,實則……算了,咱們不提這個了。來,五郎,重輝,正好你們來了!今天這頓酒,就當為我餞別吧!」

  說話間,申時行帶著張允修和『張重輝』叔侄二人,來到了正在上菜的酒席上。

  由於這兩位客人來得突然,申府平日又是只有一個廚子做飯,故而招待客人的酒菜,都是從最近的酒樓中訂過來的。

  流水一般的小二帶著流水一般的菜餚而來,看著輪輪轉換的人與菜,申時行的目光竟愈發恍惚起來。

  他好像在這流轉之間,看見了自己。

  從小,到大,中舉,進士及第,翰林院,左庶子,禮部右侍郎,吏部右侍郎,閣臣,首輔……

  一層又一層,一輪又一輪,一波又一波。

  他申時行就這樣一步一步爬到了大明朝的文官最高點,成為了人人艷羨的內閣首輔。

  可這又如何呢?無論怎麼爬,到最後,在爭權者們的手裡,他只不過是一盤人人傳遞的菜罷了。

  一盤吃完就可以撤下桌,甚至連盤子都可以一同丟棄的剩菜罷了。

  這盤菜完了,還有下一盤,永遠都有源源不斷的佳肴呈上來,以飽口福。

  就像波橘雲詭的朝堂,永遠都有源源不絕的人才湧入,不論走了誰,大明朝都還能照樣轉。

  只不過申時行看到了,這大明帝國,轉不久了……

  「老婆子,去將門口那壇枯木挪到我書房裡去。」

  酒樓的小二就快要上完菜了,這時申時行突然莫名其妙地吩咐起了自己那年過半百的媳婦兒干苦力活。

  老夫老妻多年了,申時行的妻子直接沒好氣地撂下一句「臭毛病,要挪自己去挪」後人就走了。

  申時行沒有指責妻子,卻也沒有自己去搬,而是將目光放在了門口的那盆『枯木』之上。

  恰巧此時,一個傳菜的小二,在那盆枯木前駐足了。

  「小兄弟,稍等一下。」申時行立馬起身,走到那名小二身旁,道:

  「我看你力氣應該挺大,勞煩你幫我將這壇枯木搬到書房可否?」

  這名『小二』沒有說什麼,只是彎腰將那壇重達數十斤的枯木搬了起來,眼神示意申時行帶路。

  「稍等一會兒。」申時行說後,忙喊來兒子申用懋去招呼裡頭那兩個『客人』吃酒。

  忙完了『正事』,申時行帶路往書房而去,那名『小二』默默跟上。

  申時行的書房離招呼客人的前院大堂並不遠,畢竟他的申府就這么小,然而這並不遙遠的一條路,在申時行的帶路下,愣是走了許久才到。

  「放在那兒就行了。」申時行指著書房內的一處角落,對那『小二』說道。

  對方仍是一言不發,只不過在將那盆枯木放下後,卻是沒有回身離開,似乎在仔細觀察盆里的那株枯木。

  眼前的背影就這樣一動不動著,申時行不但不詢問驅趕,反倒是毫不意外地瞭然笑侃道:

  「重輝啊,你出生那年我還抱過你,當時你還尿了我一身呢。

  十三年過去了,沒想到你長得那麼快,力氣也都這般大了。」

  申時行本以為自己這樣拆穿張重輝,起碼會讓對方愕然錯亂一瞬。

  然而對方不但絲毫不慌不亂,甚至還十分淡定地回頭看向他,目光平靜間,對他說了這樣一句話:

  「汝默,多年不見,你老了好多啊。」

  啊……

  今天要相親,只能更一章了,剩下的明天看看能不能補上(ps:這章很大啊,我沒有偷懶啊)……

  下推了新增越來越少,求老闆們不要養書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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