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彌天大謊

  第201章 彌天大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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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這是一個玩笑嗎？難道你剛才沒有聽清我說了什麼嗎？」

  「不要相信你曾依靠的神明！不要做損己利人的蠢事！」

  「你要留在這成為救世主？！戴上諸神賦予你的鐐銬？！」

  「為什麼？為了一群假人？保持理智，薇薇安！你在這個世界所經歷的感受都是不真實的，不要被虛幻的錯覺觸動你的真心。」

  約翰抓住了薇薇安的手腕，強硬地將之舉到兩人面前。

  「我希望奪心魔沒有在你的大腦中留下更大的損傷，讓你喪失感受真實的能力。就像這樣，薇薇安，我們才是真實的。我們該一起回去，回到我們的世界。」

  約翰鬆開手，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動用的力量過於蠻橫，女吸血鬼的手腕上已經出現了明顯的淤痕。

  「抱歉。」

  薇薇安左右擺頭，她揉搓一下手腕，挑起眉毛，臉上出現驚訝的表情。

  「很疼嗎？」約翰的歉意加深了。

  「這是伱第一次主動牽住我的手。」薇薇安笑了起來。

  「……拙劣的轉移話題技巧。」約翰的歉意消失了。

  但約翰不得不承認，這很有效，因為自己的衝動產生的尷尬氛圍得到了有效緩和。邪術師繼續嘗試說服薇薇安放棄她一時衝動的想法。

  「如果你不能回去，那邊會有人一直牽掛你。」

  薇薇安的笑容收斂了一些。

  「這讓我想起了一些事。」薇薇安撫摸著自己的手背。

  「我錯過了妹妹的葬禮，她是我最後的親人，也是那邊最後一個還記得我的人。」

  邪術師立刻想要發動賽克隆法斯的魔影進行鏡像替換，可遺憾的是，想死的心情並不算精神傷害。

  「在我十九歲的時候，我被吸血鬼擄走，在轉化成吸血鬼後，與世隔絕度過了相當漫長的時間。等我報復了那個女瘋子，重獲自由，順著大腦中已經模糊的記憶按圖索驥回到故鄉，見到的只有妹妹的墓碑。」

  「我沒有流下一滴眼淚，吸血鬼的體質讓我失去了多數感情能力，就像將心裝在了一個封口的瓶子裡。」

  「在我撫摸她的名字的時候，我感受到的只有石碑上的冰涼。」

  「在那個世界，我也是孤獨的，約翰。」

  邪術師將攥緊的拳頭放在背後，盯著薇薇安平靜的雙眼，瞳孔中像是有火焰在燃燒。

  約翰做出了艱難的決定。

  「你可以和我回暗黑城，我會將你介紹給我的家人。」

  「介紹給瑪麗安娜？」吸血鬼的情緒快速高漲。

  約翰理所當然地回答。

  「瑪麗安娜是我的家人。」

  沒有從邪術師臉上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表情，讓薇薇安有些失望。她踮起腳尖，讓視線和約翰維持在大致的水平線，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睛。

  「你又是出於何種目的阻止我的呢？約翰。你是以哪種身份，哪種情感對我說的這些？」薇薇安的視線過於純粹，讓邪術師感覺自己不論說出任何話都不會引起對方的波動。

  約翰移開了視線。

  「我把你帶到了這個世界，也就有義務將你帶回去。你，雷文，巴恩斯，我們必須一起回去，這是我身為夥伴的責任。」

  約翰不知道薇薇安有沒有接受這個解釋，也不知道她在聽到這個答案時，內心會產生何種情緒。

  他看不出來。薇薇安和他是同一類人，他們戴上面具偽裝自己的感情，在不是用謊言締造的世界裡，他們也習慣了用謊言掩蓋真相。

  「我和你說過一次，轉變成吸血鬼後我並沒有拋棄自己的信仰。而我的女神也回應了我的祈禱，她賜予了我祝福，讓我能突破吸血鬼的體質感受這個世界。」

  「驟然色彩豐富的世界衝擊著我的感觀，和我曾經的自我認知出現了明顯的撕裂感，我將兩個薇薇安區分開。因為作為奴隸的經歷和渴血被我視作缺陷，我心中一直認為，那個能夠無視他人視線，自由高歌舞蹈的薇薇安，才是更好的自己。」

  「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失敗者，女神的祝福就像灰姑娘的水晶鞋，是我享受人生的關鍵。所以在進入這個異世界，祝福被取消之後，我才會有些自暴自棄。因為我知道自己失去了魔法，又變回了那個冰冷的危險的自己。」

  「這個世界拆下了我的面具，但你們的容忍讓我心中產生了新的感覺，鮮活、溫暖……這只是一個形容，並不是在回味吸血的滋味。好吧，帶來的快感其實相差無幾。」

  「接著我看到了摩根，摩根的乖張使我意識到，自己沒有那麼糟糕。相較於那個世界在女神祝福下感受到的強烈幸福，在這個國度中，伴隨挫折的感受更讓我感覺真切。」

  「莫德雷德的無私援助，梅林的悉心教導，在從谷底爬升的同時，我能感覺到使命在召喚我執行那些我應該完成的事，我會為此贏得我的人生，我一直追尋的答案。」

  「我曾將那份祝福作為使命的報酬，但對我而言，真正的報酬正是這趟追尋使命，與你們相遇的冒險。」

  「約翰，重要的不是真實，而是感受，這對我來說彌足珍貴。」

  「而且……」

  薇薇安將手背到身後。

  「我始終是個替代品。不管是對你而言，還是對諸神而言，我都是一個合適的可以損失的替代品。」

  「約翰，你的心中有多少是基於特殊場景產生的心理效應，有多少是法術在精神層面製造的吸引力，有多少是發自內心。不論如何，諸神得到了他們想要的結果。薇薇安從深紅眷者身上得到了深紅腐化，成了唯二能夠承載褻瀆神力的容器。」

  「而我對你的莫名悸動，有多少是我的內心，不摻雜祝福的影響，不摻雜吸血衝動。我不知道，這些感覺絞在了一起，我分辨不清。許多個意外將我們的命運扭合在一起，一切都是為了『我願意』。」

  「我願意避免諸神不可容忍的惡果。」

  「我願意繼承約翰不願接受的部分。」

  薇薇安靠了過來，她咬在了約翰的嘴唇上，變成一個刺痛的吻。

  鐵鏽味順著嘴角流入口腔，約翰·坎普看著面前讓他沉默的女人。

  「不要做損己利人的蠢事。」

  「不要被虛假的錯覺觸動真心。」

  薇薇安舔舐嘴角，笑著用邪術師的話回敬他。

  神力籠罩在女吸血鬼身上，她的長髮飄起，在神力的引導下煥發出火焰一般的紅色。

  薇薇安·奧迪茲落入血紅深淵，她回應了莫德雷德的祈禱。

  新神在深紅之中誕生，在被送出彌合的世界晶壁前，約翰·坎普聽到了謊言國度女主人的留言。

  「別想太多，我才不喜歡你。」

  「一點都不喜歡。」

  約翰·坎普回憶著薇薇安最後的身影，一個念頭在他腦海中產生。

  原來，薇薇安·奧迪茲的信仰神明是淑妮。

  愛與美之神，火發，激情公主。

  淑妮的信徒追求美麗和優雅，勇於直面不可能的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