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再遇老太太

  這種平靜透露著陰涼和肅殺，就像是寒冬前萬物凋零的深秋，來一陣風吹下片片黃葉。腳下的步伐未曾停歇，走到十樓，我聽到熟悉的聲音：

  「孫子，孫子是你嗎？」

  「是你吧，你終於回來看奶奶了，奶奶很開心，快，快進屋！」

  這個聲音正是剛才門外聽到的那個老太太，沒等我反應過來，房門『啪』地打開，從裡面探出人影，一個老太太站在門口，神態外貌都和活人差不多。

  如果不是雙腿透明，我真的會誤以為有人住在裡面。老太太表情慈祥，眼睛始終笑眯眯的彎曲，看見我的第一反應是過來拉手。

  

  老太太的手冰涼，但她並不覺得我熱，反而盯著我看說：

  「天冷了，你也不多穿點衣服。」

  緊接著又看向身後的小郭，說了句：

  「他是你朋友吧？快進來坐。」

  老太太熱情招呼我們進屋，縱有不願但也無法違抗，從進門開始她就有絕對的主導權，說明這個老太太不一般，千萬別得罪才好。

  進屋後，四下觀望，沒有火燒的痕跡，所有地方都與正常生活類似，而且她那消失的腿又突然出現。

  「孩子你說過要回來看奶奶，現在都過去多久了？怎麼能騙奶奶呢？」

  老太太聲音不對勁，明顯在抱怨，表情看不出生氣，眼神充滿憐愛，當真像孫子和奶奶的關係。我不敢違逆她，只能順著話往下聊：

  「奶奶，你住的咋樣啊，鄰里鄰居聊天還開心吧？」

  「要不然怎麼說還得我大孫子呢，放心吧，鄰里鄰居感情都挺好，前幾天還和你張奶奶出去遛彎呢。」

  「對了，你不是最喜歡奶奶給你包的包子嗎，上次我做了些凍起來，現在蒸一下就行，你等著哈。」

  老太太邊說邊起身，突然想到什麼轉頭看向小郭問：

  「孩子，你吃啥？奶奶給你做。」

  小郭說吃包子就行，不用太費心，老太太笑盈盈去廚房收拾。我和小郭對視，都覺得事情不簡單，從一樓到九樓，安靜得可怕，可到十樓，竟然全部變化。

  不僅沒有火燒後的痕跡，還遇到個奇怪的老太太，目前對我們沒威脅不代表以後也沒有。

  既然她把我當孫子，我倒要看看這屋裡藏什麼秘密，進到裡屋，一張床，一個柜子，除此之外啥都沒有。廁所也很簡單，淋浴噴頭、馬桶和洗衣機；客廳也只有沙發和電視。

  本想再進第二間臥室，手已經搭在門把手上了，結果老太太從廚房出來了，眼睛直勾勾盯著我問：

  「大孫子，怎麼了？」

  我明顯看到老太太嘴角裂開，就像是漫畫上的那種裂口女，撕開的嘴角像是有線在縫補，甚至從嘴邊滲血。

  「沒事，沒事，我取個廁所，再看看有沒有地方需要打掃。」

  趕緊撤回要開門的手，心跳加速，表面佯裝淡定，完美的演技順利騙過老太太，裂開的嘴角繼而合上，甚至笑著說：

  「沒有，你能回來最好。當初奶奶不讓你去，怎麼攔都攔不住，臨走前你還說會回來看我。」

  「現在都回來了，不用折騰收拾屋，趕緊坐下配我聊聊天。」

  她擺手，熱情招呼我過去，目前只能聽她擺布，坐到餐桌上，看著熱騰騰的餃子，心涼到谷底。

  「怎麼了？趕緊吃啊？是嫌不好吃嗎？」

  老太太湊到我耳邊，問話的聲音變了味道，不像在疑惑更像是質問。

  「啊，沒，沒啊，就是挺長時間沒吃過了，有點想。」

  老太太不放過我，趕緊往我碗裡夾兩個包子，又給小郭夾兩個說：

  「你們都還年輕，多吃點，我蒸了二十個包子，不夠還有。」

  老太太拍拍我和小郭的肩膀，笑嘻嘻看著餐桌的包子，我象徵意義咬了一小口並沒吞下，讓她幫我倒杯水，順嘴吐到口袋裡。

  小郭也重複我的操作，當老太太回來看到包子被咬一大口時，滿意笑了。

  「吃了好，吃了好，吃了就能一直陪我了。」

  聽這話絕對不正常，我倒是聽過一種說法，據說吃了黃泉的東西便永遠留在那裡，不會轉生輪迴。但也不知道真假，小心為妙，老太太又催促我和小郭趕緊吃。

  喝水的理由不再好用，只能換個別的方式，看眼冰箱說：

  「奶奶，有大蔥或者是大蒜嗎，干吃包子沒味。」

  老太太又起身，顛顛的去冰箱裡拿大蒜，我和小郭偷偷藏剩下的半個包子。等老太太回來見狀，笑得更加慈祥，我開始以孫子的身份和她套近乎。

  「奶奶，最近開心不開心啊？有什麼想要的東西沒？」

  老太太直言過得很好，唯一想要的就是我能早點回來看她。之後我又提到小區著火事件，老太太回答得與小偷版本不同。

  「確實起火了，不過只是小火，是低層的電熱毯燒著了，連帶下面幾層樓起火。不過火勢很快被控制，沒什麼大事兒，你放心吧。」

  這種說法很顯然在隱瞞，我又提出自己觀點，說火勢很大，不少人燒死了，問她怎麼看。

  老太太情緒並沒太大波動，解釋著：

  「本來不想告訴你，擔心你害怕的，但你這麼問，我就把事情真相說出來吧。」

  「一樓有人要自殺，擔心煤氣威力不夠大特意多弄幾個煤氣罐，點開後就爆炸了。當時死了不少人，消防車十分鐘趕到火勢已經蔓延到六七層，因為我住的比較高，也沒波及。」

  「反正最後死不少人，本來你爸想讓我搬走的，但我這個人比較懷舊，這地方住習慣了也不想換。而且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沒做過虧心事，不怕鬼叫門。更何況，我走了，你回來肯定找不到。」

  聽老太太的意思是，火勢只從一樓而起，我又問：

  「奶奶，那十六層的火怎麼回事兒啊？」

  老太太聽聞擺出不解的表情，提高聲音問：

  「啥？」

  「你糊塗了吧，十六層？沒著火啊，上面的人過得挺好啊。」

  老太太疑惑看向我，神態不像裝的，甚至還試探我是否發燒說胡話。

  小郭把剛才百度的照片給老太太看，試圖證明我們說的沒錯，可老太太怎麼都不相信，還說這裡只發生一次火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