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白骨的訴說

  老太太的聲音悠長，最後的尾音低沉沙啞，充滿期盼。

  不用問就知道，在這個地段，能這麼說話的，肯定是鬼魂。伴隨聲音而來的，還有一陣陰嗖的冷風，吹得我後脊發涼，下意識拉緊衣服的拉鏈。

  「說話啊，回答我啊。」

  老太太聲音更加急促，催我趕緊回答，小郭晃悠幾下生鏽的鐵門，從外面無法打開。晃悠時掉下的鐵屑鏽跡斑斑落在地上，門咯吱咯吱的聲音更大了。

  「誰？！誰在弄門！你是不是我孫子！」

  「你究竟是誰！」

  老太太充滿警惕，質問我的身份，聲音歇斯底里嘶吼，我甚至能看到她猙獰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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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僅如此，門縫裡還飄出黑色的不明氣體。這種氣體在鑽出門縫的瞬間便消散，與正常的氣體沒啥區別。

  「是我啊，奶奶，我是你孫子啊。」

  說完這句話，門縫的黑氣消失，鐵門也不再吱嘎吱嘎亂響，對講機傳來欣慰的聲音：

  「啊，快，快進來，讓奶奶看看。很久沒看到大孫子了，快上樓。」

  說完，對講機閃了一下，厚重的單元門突然打開，鐵屑落滿地，小風一吹將紅鏽揚得到處都是。

  對講機內還在響，催促我趕緊進去看奶奶，而鐵門裡面是碎裂的地磚，漆黑的牆體以及破損燒黑的鐵門。

  我和小郭剛進去，『咚』的聲音從後面傳來，門被死死關上，我倆試圖推開卻無法辦到。遇事不慌，既來之則安之，繼續向前走。

  一樓總共有三個單元，防盜門已經擠壓變形，又被火燒的闕黑，鎖頭還有被撬的痕跡。我倆在工具箱裡找到根上鏽的撬棍，使勁別門出一道小縫。

  屋內東西已經燒黑，應該是有小偷光顧。趁著大家搬東西的時機，順手牽羊，大撈一筆。不過在這種鬼樓偷東西，主打命硬，就怕有命來沒命走。

  我們在的屋子是兩室兩廳一衛，占地差不多八十來平，逛游一圈沒啥發現。剛要出去就聽到後面傳來求救聲：

  「救救我，快帶我出去，救救我！」

  我和小郭四下環顧，沒看到人，估摸是有鬼求助。順著聲音尋找，定格在廚房位置。聲音源頭還要往下，彎腰一看，一堆白骨竟然在鏤空無門的柜子里橫七豎八躺著。

  白骨上面落一層灰，看樣子待了很長時間，旁邊還有上鏽的扳手，整不好這人就是小偷。

  蹲下來看白骨，白骨仍然發出求救的聲音，我四下看看問：

  「你是誰，讓我怎麼救你？」

  男人突然閉嘴，楞幾秒說：

  「帶我離開這裡，我要離開這裡，我不屬於這裡！」

  他掙扎的聲音比老太太還歇斯底里，我繼續問他身份，男人支支吾吾，開始說是這家的主人，後來又說維修管道的工人，最後在我層層逼迫下承認小偷的事實。

  「小偷怎麼了？小偷也是人，小偷的命不也是命嗎！救我怎麼了？」

  「不救算了，你能進來，並不代表能安然出去，告訴你，進這裡的人沒一個活下來的！」

  「有人陪我死，也值了，讓你不幫忙！」

  聽完這句話，小郭毛楞了，他怒斥：

  「好啊，人有道德綁架的，沒想到鬼還有道德綁架的，我今天算是開了眼。你不是綁架我嗎，我讓你看看怎麼綁架！」

  小郭掄起扳手砸向骨頭，因為時間太長已經風化發脆，使勁一砸就像餅乾突然碎成渣渣，聲音竟然特別解壓。

  「啊啊啊，錯了，我錯了，你們放過我吧！」

  「你們想要知道什麼，我都說，不要砸我骨頭！」

  還是個賤骨頭的小偷，早這麼說不就行了嗎，我問：

  「你看沒看見一個老頭來過這裡？這裡又是怎麼回事兒？」

  白骨愣住幾秒，最後悠長說：

  「我不確定，老頭老太太多了去了，沒辦法確定是人是鬼，這裡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兒，反正我眼睛一閉再一睜就變成這樣了。」

  這犢子，不說實話。我也懶得和他廢話，看向小郭來一句：

  「使勁砸！」

  隨著『咣咣』的聲音，骨頭大叫求饒，最後才說實話。

  這裡總共三十層，他當時趁著一樓人家出去旅遊來偷東西，聽到外面聲音特別吵，還以為主人回來了，所以趕緊躲進廚房的柜子里。

  等一會兒發現沒人進來，倒是周圍越來越熱，他試圖懟門出來，但門框已經燒變形根本出不來，最後只能活生生被燒死。

  再醒來已經不知道過多久，整棟樓都陰森森的，因為他死在廚房，沒有辦法離開這裡，更不能輪迴重生。開始他以為自己作惡，所以沒辦法輪迴轉世，但後來發現不是那麼回事兒，因為這棟樓里每天都會有魂靈遊蕩，他們還是這裡的業主。

  所以骨頭推斷只要被燒死在這裡的，都沒辦法出去，更不能輪迴。他在這裡不知道待多久，也算是惡有惡報，也不期待能怎麼著，只希望來個人把他帶出去埋了。

  至於活人，他倒是沒注意。因為有修為的人不會把自己展露給他們看，沒修為的倒是能看到，只不過進來必死，成為這裡的養料。

  聽他這麼說，我突然想起九叔的藏身符了。確實有這種功能，鬼邪不會發現，人類看啥是啥，但我沒戴過來。

  在骨頭身上沒有更多線索，我和小郭出門來到旁邊的兩個單元。無論怎麼撬都打不開，門吱嘎的響聲很大，擔心過於惹鬼注目，便上樓看看情況。

  邊走邊百度，這裡著火特別奇怪，總共三十層，也就中間的十來層沒有著火處，剩下的都能看到漆黑的燒過的痕跡。就像是兩頭著火，比如從一樓燒到五六樓，再從十三四樓向上燒，唯獨中間空開。

  這倒是稀奇，整不好中間樓層藏著什麼秘密，不過我和小郭沒急於走到中間。按部就班從下向上看情況，能進的屋子幾本都去了，房內慘狀根本沒眼看。

  有幾堆白骨在床上的，看著就是睡覺被活活燒死；還有白骨在客廳，兩個大人，一個小孩，應該是在逗孩子玩；還有的白骨上有劃傷，另一骨頭旁邊是水果刀，估摸著在打架……

  姿勢形狀千奇百怪，我只看有沒有異常，奇怪的是除了一樓那個白骨外，其他地方都很平靜，平靜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