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是暴亂的元兇

  「12點之後的鬼，都沒有記憶，還是說因為喪失記憶而變成惡鬼？」

  這是關鍵性問題，需要根據原因找到問題所在。

  「我也不知道，這種情況之前也碰到過，但我沒注意。」

  「你可以問問主管，別看他平時嚴肅不愛說話，你要是問啥問題，如果他能解答，都會告訴你。」

  劉池建議我找主管，但我現在和主管的關係鬧得挺僵，只能試試了。

  「好了齊哥，別想太多，那都是鬼做的事兒，和你也沒啥關係。」

  「我去準備準備，要上班了。」

  劉池回到賣食品的崗位，穿上工作服，簡單整理貨架。

  我還有半個小時才檢票，決定去問問主管昨天的事情，如果真是我害大家差點喪命，以後肯定會避免。

  主管在辦公室看電腦，眉頭皺起，從第一次進公司，他基本上沒笑過。

  

  「坐。」

  他沒抬頭，聲音沉悶沙啞。

  「昨天暴動和你確實有關，不過最大的問題不在你身上，是小女孩兒。」

  「她牽扯到一系列問題，與安小冉也有連帶性。」

  「起因不在你，但與你有關，所以這幾天你要代替張天值夜班。今天周一，值班到周三，如果期間安穩，這個暴動才算真正過去。」

  看樣子主管早就知道我的來意，從桌面抽出一張紙遞給我，上面寫的是接下來我要遵守的規則。

  第一，不准在他們面前提活人，死鬼之類有明確區別的話；

  第二，12點開始要完全把自己當做死人，死人沒有任何感官和語言能力，鬼魂想要和你說話，也不要搭理，更不能注視對方；

  第三，一切聽從主管安排，做到絕對服從；

  第四，除了主管外，你不能和其他人說話。

  第五……

  按照緊急順序，總共列舉十條必須遵守的規矩，我快速記下，這不僅關乎我個人性命，還關乎其他人的安全。

  「主管，我想問，小冉和小女孩兒為什麼會變成厲鬼？」

  他聽到我提問，敲鍵盤的手突然停頓。三白眼翻向我，緊接著才抬頭，我倆四目相對，過了差不多三分鐘，他才開口。

  「你能接觸到的，聽說的那些厲鬼，無非是什麼怨氣太重，不得超生，甚至穿紅衣跳樓的鬼魂等等。」

  「實際上，怨念極大或無法投胎的鬼魂，都可劃歸厲鬼行列，根本不局限於死法。這裡涉及到很多事情，也牽扯出冥天電影院存在的意義，再詳細的我沒辦法和你說明。」

  「單說小女孩兒和安小冉，小女孩兒的怨念很重，早已是厲鬼，不過她心地善良，還對世界有留戀。」

  「她是個矛盾體，怨念只對某個人，某件事有憎惡。對其他人仍保持善意，這種鬼魂不多見。」

  「但她能出現在12點後，就說明已完全化為厲鬼，我不知道原因，大概推測她的善意被吞噬，憎惡被無限放大，記憶也變模糊。」

  「至於安小冉，她本來就是橫死的，目前無法投胎，繼而變成厲鬼也情有可原。」

  主管耐心解釋，沒因我之前冒犯他而對我有隔閡和意見。這個心胸，我確實比不上，確實自慚形穢。

  「小女孩兒在這的時間很長，當初我做檢票員的時候，她就徘徊很久了。」

  「我對她印象很好，雖然臉上傷疤很可怕，但心善良，還很可愛。」

  聽完主管的話，說實話，我確實意外。本以為主管是應聘而來的，沒想到是一點點升職的。

  「唐齊，我不知道你在查什麼，但我很肯定的告訴你，一切都是徒勞。」

  「既然沒辦法離開，那就安穩做好工作。」

  「我們這雖然沒有五險一金，但年收入比一般的公司高很多。」

  「你在這消停點兒不好嗎？一定要去找真相？即使你女朋友愛你，可她現在已經死了。」

  「我們這兒就像是一個永遠無法破除的詛咒，你不要再嘗試了。」

  「我已經見過太多死人，不想你某一天也在長長隊伍里買票！」

  主管抬頭看著我，他情緒略有激動，眼球布滿紅血絲，下巴長出細密胡茬，看起來很滄桑。

  「你說得對，不過事情馬上就能解決了，下周就能有結果。」

  「到時候，詛咒很有可能被打破，所有人都能自由。」

  我不是不相信他，只不過每個人都有選擇的路，而我選擇繼續找真相。不僅是為了小冉，更是為了以後的我。

  「謝謝你提醒我。」

  說完這句話，我轉身就要離開，主管說了句意味不明的話：

  「你早晚也會變成冷漠的瘋子。」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不過按照主管現在的表情和平時的風格，我猜他應該是見慣不怪了，所以對人情冷暖有些鐵石心腸。

  回到工作崗位，反覆看十條規則，最後還有一行小字，囑咐如果出現意外情況該怎麼自救，方式：

  「找主管」

  我現在也搞不懂自己猜想了，小冉為什麼搜職場騷擾類的信息，為什麼存陌生人電話，太多謎團都沒解開。

  容不得我多考慮，八點五十準時檢票，今天我又看到劉勇站在隊伍里，不過要老實很多，見到我不敢伸手了。

  「小齊啊，我知道我死了，我也確實後悔當年的事兒。」

  「但村子死人真和我沒關啊，沒有周倩倩這也不太平啊。」

  劉勇還想說話，後面的鬼等不及了一腳給他踹地上，接著將電影票扔進箱子裡。

  活生生的踩鬼事件，劉勇趴在地上，剛伸手就被踩住。他應該是沒有痛覺，要不然早就嗷嗷叫喚，滿地打滾了。

  所有鬼走後，劉勇慢悠悠爬起來，小老頭的眼神充滿怨懟，但又不敢說話，匆匆把票扔進箱子裡跑進電影院。

  我看著劉勇背影，他還真是人死心不死，告訴我這些有什麼用？我連自保都做不到又能為他做什麼？

  不過想到他生前天天給我發微信問買房的事兒，也能理解他現在的堅持不懈了。

  轉回頭整理票箱的時候，我再次看到那個熟悉的氣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