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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遣散僕人

2024-10-07 19:27:35 作者: 飛檐廊下

  「三小姐要分家產,二小姐怎可答應?」素素與靈兒都焦急起來。

  綠棠冷然道:「從明天起,靈兒陪著三小姐去庫房看嫁妝。凡是她看中的,都貼上紅簽,先不必搬動。除了母親的書稿與藥材,她要什麼都可答應。」

  素素眼珠一轉,連忙問道:「小姐的意思是,她拿不走這些東西?」

  綠棠接過冰湃涼茶喝了一口,笑道:「不是我不讓她拿,是她自己作的太過。文紅藥怎麼可能許她風光大嫁,留著未來的晉王世子?」

  「大小姐會殺三小姐麼?」素素問道。

  綠棠忽然想起前日,偷聽嚴書欽與文紅藥的對話,輕聲道:「除掉紫芫會與晉王結怨,文紅藥怕是為殺不掉紫芫左右為難呢。」

  已到月底,何嬤嬤拿著帳本給綠棠過目,沉聲道:「我們老頭子這幾日去帳房,聽說大房那邊的帳目不太對勁。從去年年底起,每月都多了一筆極大的花銷,是侯爺花出去的。」

  從去年?綠棠眉梢一動,問道:「花到哪裡了?」

  「侯爺的外帳房說是送晉王府、嚴丞相府、宮裡皇后、貴妃的賀禮。可這些禮物是有慣例的,平日都從夫人內帳房出。內外兩個帳房對起來,好不吵地沸反盈天。夫人怕侯爺在外頭養外室,就拿姨娘們扎筏子。侯爺生了氣,查出夫人內帳也有虧空,要逼夫人交出虧空現銀。夫妻倆又鬧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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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府入不敷出了?

  綠棠的記憶中,前世並沒出現這種情形。

  看來文侯是用二房財產填補虧空。今生他沒能占住這筆錢,侯府內外的帳目都有了漏子。

  「派人去查,看這筆帳匯到何處去。」綠棠吩咐道。

  何嬤嬤連忙答應,不一會兒就有了結果:「查著了,匯在永定坊。當年禁軍占地案,圈占了三處民坊。距離西市最近的永定坊,是咱們侯府占下的。極樂坊案之後也沒有騰退。」

  「那邊是街市繁華之處,應該是掙錢的,怎會貼補出去這麼大一筆?」綠棠思忖半日不解。

  正在此時,忠伯快步走到院中,拱手急道:「二小姐!方才夫人派了八個小廝,將咱西園兩處臨街大門守住。吩咐說,近來府里事多,都是門戶不嚴謹的罪過。從今以後,不許小姐們私自出門。二小姐的油壁車都被拉走了。」

  「什麼?」綠棠震驚。

  忠伯又皺眉道:「話雖如此,可我們看著,大小姐與三小姐的車並沒有收走,她們仍能出門。」

  禁足?!

  不及思量,文侯夫人已親自帶人走來西園。

  綠棠連忙去院中迎接行禮,文侯夫人並不進屋,在廊下坐著,兩旁嬤嬤得意地打著扇子。

  「你們二房從來家教不嚴,以至於出了紫芫這樣無恥的丫頭。你又是不祥女兒,沒定親便剋死過人。若是再放你出去胡亂走,將來出了沒臉的事,九泉之下難見你父母。從今日起,你在府里好生待著,與我老實些!」

  綠棠站在樹蔭下,笑道:「我早已說過,紫芫跟著我的時候,針扎著都不知道叫喚。如今她的本事,都是跟著大姐姐才學出來的。伯母不必與我較勁。至於我不祥剋死人,簡直無稽之談。當初是伯母生拉硬拽,要嚴二公子納我,我百般推脫,可伯母偏說二公子命硬。請族老合婚,伯母都要暗地使銀子促成。嚴府夫人說的好,人家本不要咱家的丫頭,是伯母生生送去,是您把侄兒逼死了,倒拿著我扎筏子。」

  文侯夫人對身旁嬤嬤們氣道:「看這丫頭牙尖嘴利目無尊長,眼見著就要吃人。任憑你長著幾張嘴,我也是你的伯母。你把持著二房家產不放,每日出門進門,要將東西倒換出去麼?從今日起,你們二房西園的主僕,一個也不許出門!」

  綠棠朗聲笑道:「我是二房的女兒,家產在我院子裡,上下內外的人說不出話來。紫芫是我妹妹,她管我要那是天經地義。可伯母是什麼人,你怕我倒換東西,把我關在院子裡?怕的是伯母管家年頭久了,帳目上抹不平,要霸占我們的東西了吧!你封大門也罷,砌圍牆也罷,關得住姓文的,卻關不住旁人。外人要走自然走得出去。」

  她敢封閉大門,必定是橫下一條心勢在必得。文侯今日就在家中,看來大房虧空太大,他也顧不得臉面,默許了妻子橫行。

  「進了我文家的大門,都是文家死契的人,只有橫著出去沒有立著出去的!」文侯夫人滿臉通紅,命身邊嬤嬤:「讓小廝去,將西園的大門都封死!」

  「慢著!來人!」綠棠厲聲高呼,將西園所有僕人都叫了出來,老老少少站了整整一院子,「伯母,這些人的典身契你可有麼?」

  西園的僕人大多是綠棠母親崔氏陪嫁,典身契自不在文侯夫人手裡。

  綠棠立刻命人端來香爐放在院裡,又讓素素把書房裡的檀木匣打開,將厚厚一疊典身契文書拿了出來。

  文侯夫人命身邊來接,綠棠一把推開。

  一疊文書落在香爐里,登時燒得烈焰歡騰。

  綠棠站在火光邊,雙眸被火苗映紅,慘然笑道:「他們都是贖了身的良民,伯母請開了大門讓他們出去。」

  文侯夫人見她忽然燒契約遣散僕人,氣得火冒三丈,怒喝道:「賤丫頭吃裡扒外!我偏不放人,你能怎麼樣!我今天就打死這些奴才,一個不留!還能令我償命不成?來人,先將賤人打死!」

  西園眾仆看綠棠一把燒了文書,也是個個動容,不由得上前,將綠棠緩緩圍攏住。

  其中忠伯年紀最大,年邁蒼蒼拄著拐杖走上一步,垂眸道:「老朽是二夫人陪房過來,在侯府服侍近二十年。大夫人平素待人如何,我等老僕都看在眼裡。老奴等無用,生殺予奪全在他人。怕只怕夫人一時殺不盡,有風聲出去。」

  文侯夫人喊打喊殺多時,身邊的嬤嬤小廝都扎著手,卻沒一個敢動。

  早有人勸道:「夫人不必生氣。西園的奴才本就太多,二小姐獨一個人,用不到這些人服侍。不如就此放了他們出去,大家清靜。以後讓二小姐別亂跑罷了。」

  侯府僕從見文侯夫人狠厲,大多有些兔死狐悲之意,相互拉扯,勸得將西園大門開了,忙放人出去。

  綠棠心知此時不能猶豫,高聲道:「凡是典身文書燒了的,快些收拾隨身東西走!」

  同時目視忠伯與何嬤嬤老兩口,暗命靈兒傳話,讓他們帶著母親的地契立刻去西市安身,同時照應眾人。

  文侯夫人氣急,厲聲道:「凡今天出去的,東西衣服都不許夾帶,只許光身子走!」

  綠棠看著文侯夫人身後的嬤嬤小廝,咬牙冷笑道:「伯母好賢惠的當家人,殺伐決斷果然厲害。你們跟了這樣好主子,今後前途無量。」

  文家眾仆見如此情景,哪怕是夫人心腹,也都心灰意冷遍身寒意。

  西園眾人看綠棠顏色,並不耗時爭論,一隊隊赤手空拳魚貫而出。

  綠棠身邊只留了十來個最為貼近,忠心赤膽不肯走的人。

  整個西園登時空曠寂靜。

  文侯夫人眼看著眾仆遣散,氣憤憤命人鎖住大門,臨走特意吩咐小廝,絕不許放二房主僕出入,否則立刻打死。

  「忠伯帶大家去西市新宅了,幸虧那邊早有預備。」

  母親名下被極樂坊侵占的地契,戶部已給出了補償。蕭元慕幫她在西市附近買了處新宅和兩處臨街店鋪,前月已經交給了忠伯。

  綠棠本想慢慢修葺,沒想到文侯夫婦這麼快就撕破了臉。

  送到那邊的銀錢細軟,再搭上兩間店鋪的租金,也夠維持他們一陣子的。

  可麻煩的是自此內外信息不通,令人不安。

  「二小姐,剛剛鬧了一場,小廚房沒開火,咱們去登瀛樓叫席面吃吧?」

  綠棠與靈兒都在沉思皺眉,想不到素素竟然心寬到如此地步。

  「連只蚊子都飛不出去,怎麼叫席面呀?」靈兒啐她腦子壞了。

  誰知素素滿臉得意,湊上來道:「二小姐忘了?咱們這裡有齊王派來的影衛。他本在大門外街市上守著,看又是封門又遣散僕人的,怕出事就進來了。他給二小姐請安,要是出入採買不方便,他可以幫咱們買回來。」

  「齊王府的影衛,我都沒見過,你怎麼知道的?」綠棠特別詫異。

  那日與蕭元慕分別,他隨口說要派人來保護。可綠棠從沒見過人,也就沒放在心上。

  「他叫蘇九,二小姐去齊王府吃酒的時候,我們打過牌。他武功可好了。」素素臉色紅撲撲的。

  啊,原來如此。

  二小姐禁足,西園散仆這麼大的事,都擋不住素素滿臉欣喜。

  她恨不得要慶祝與這小子久別重逢呢!

  綠棠被她一鬧,滿心的委屈氣憤竟然消解不少,無奈笑道:「還不快叫他去!好歹也要二十個菜,點心多要些!」

  「是是是,我這就叫他去!」素素高興地飛跑出去。

  靈兒不禁撇撇嘴,安慰綠棠道:「素素就這麼沒心沒肺,二小姐彆氣。既然有這個蘇侍衛在,往後送東西傳消息,倒也方便不少。」

  不到掌燈時候,蘇九帶著食盒子回來了。

  這小子輕功確實極好,綠棠還從沒見過扛著扁擔躥房越脊的人,真是大開眼界。

  東西太多,他搬了兩回才都送進來。

  「九哥辛苦啦,喝點茶!」素素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縫,趕上去又是擦汗又是遞水,「大夫人來鬧事,把我們大門封了,以後少不了麻煩九哥!」

  蘇九穿著一身夜行黑衣,喝過水便給綠棠單膝跪下:「屬下齊王府衛士蘇九,受主公之命護衛二小姐。平日二小姐無恙,屬下不曾現身。今日見西園有變動,特意過來請安。」

  「辛苦啦,素素帶他一起吃飯吧。」綠棠笑道。

  蘇九不肯吃晚飯,依舊出門跳上屋脊。

  素素殷勤地擺好飯菜:「他剛剛說,咱們這的人都走了,怕夜裡冷清,他改在園內守衛。」

  綠棠無奈道:「他這一身功夫,在哪裡守衛都不要緊。你別給我作妖就好。」

  素素登時紅了臉,囁嚅道:「小姐說過要與齊王結盟,奴婢才照應王府影衛的。」

  靈兒給綠棠布菜盛飯,簡直忍不住笑。

  整個西園就剩下十來個人,綠棠乾脆都叫了過來。

  「從今以後,咱們算是相依為命。」綠棠以茶代酒,先敬一杯,「大夥別灰心,跟著我都吃不了虧。」

  看庫房的何嫂是何嬤嬤的兒媳婦,舉著筷子笑道:「咱們就是剩下一個人,也幫二小姐帶家產一起走,他們著實欺人太甚!」

  「對!二小姐,侯爺與夫人是司馬昭之心。咱們偏一個子兒都不給他們留!」

  綠棠低頭沉吟片刻,抬頭道:「咱們出不去大門,可在府里還是可以自由行走的。你們多去大房那邊打聽,有熱鬧故事回來講給我聽。」

  「是。」眾人心知肚明,都點頭答應了。

  眾人沒上沒下圍坐,倒像是吃了頓團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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