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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霸王硬上弓

2024-10-07 19:26:47 作者: 飛檐廊下

  綠棠重生一次,今生以命相搏,怎會鬥不過這些惡人?

  「與惡人鬥法,我自有辦法!」她扳著臉抖抖衣袖,腿仍然有些軟,強撐著站直。

  臥房的窗欞全開涼風習習,綠棠的頭髮有些散亂,長發飄飛左右。

  蕭元慕拾起掉落的玉釵,抬手幫她插在鬢邊。

  「婚約之事宮中不批覆,可文侯會再想辦法。他可以用你不祥之身做藉口,隨便找個命硬的人將你嫁了。到時候木已成舟,陛下也不得不允諾新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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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女將來會離開侯府,自立門戶。」

  綠棠嘴硬,深知此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自古長安居大不易。你要自立門戶,需有宅邸家財。你父母留下的家產金銀多被伯父伯母霸占。至於宅邸……」

  蕭元慕走在窗邊,從書案上找出一卷名冊遞過去:「這是三年前禁軍統領嚴書轍,侵占的京師三坊民宅商鋪名冊。若本王沒猜錯,永安坊崔氏名下三處,就是你母親留給你的。」

  名冊上記得密密麻麻,許多人名打了墨點,應是已死的苦主。綠棠翻看幾頁,慌忙問道:「既然有證據留存,京兆尹都不管麼?」

  「禁軍統領不歸京兆府,歸你伯父文侯統轄。」蕭元慕拿回了名冊,依舊放回書案抽屜。

  綠棠有些失落:「今日去永安坊,本是查看房舍的。我為父母守孝三年沒出門,沒想到連落腳之處都沒了。」

  蕭元慕倒是很豁達:「這三處地產價值不菲,就算禁軍統領不強占,你伯父也不會讓你帶走的。」

  「京師三坊地產價值數億,嚴書轍長了幾個腦袋,敢這樣弄錢?」

  蕭元慕在桌上虛畫做比:「永安坊離禁軍統領府最近,修為禁軍屬下極樂坊。寧順坊納入了晉王府,建成了王府花園。永定坊與西市毗鄰,重新劃定鋪面出租,收入都給你伯父文侯爺。」

  天子腳下竟敢如此,真不知是他們瘋了,還是整個朝廷都瘋了。

  「京兆尹不敢管,難道刑部大理寺也坐視不理?」

  綠棠話剛出口,就知道說錯了。

  尚書省六部統歸晉王管理,蕭元輝監守自盜,誰又能將他們如何!

  蕭元慕見她不言語,附身在跟前,摸著頭髮,溫柔道:「你母親的地契要不回來也罷。你若一心一意要離開侯府,本王在京師有幾處私宅,送你一棟先住著。」

  「臣女謝殿下,現在還不是時候,臣女不會馬上離開文家。」

  綠棠看著書案抽屜,打算將名冊要來謄抄一份,轉念想又覺沒有必要。

  今天在齊王府耽擱得太久,正事閒事糾纏半天,也該告辭了。

  綠棠攏了攏頭髮,看身上衣服還算整潔,對著蕭元慕屈膝行禮:「臣女喝醉了酒失禮,請殿下別見怪。」

  天近黃昏,張牙舞爪的小野貓,變回了矜持嫵媚的侯門千金。

  蕭元慕用披風蓋住她單薄的衣衫,順勢將她攬入懷中。

  綠棠無可奈何,又依偎在這登徒子的懷裡。

  她賠禮道歉做足姿態,無非是提醒他非禮勿行。

  可是蕭元慕才不管這些,將小美人攬在胸口,雙臂緊扣肌膚相親。

  他的嘴唇貼著綠棠鬢髮,悄聲耳語:「你今日的模樣極可愛。特別是醉後嬌媚異常,令本王挪不開眼睛。」

  這都是什麼混帳話?綠棠連脖子都燒透了。

  「本王真是愛不釋手……」

  他貼著鬢邊耳語,兩手摩挲捏弄著她的下頜與耳垂。

  綠棠蜷縮在他懷裡,煩躁又無奈。

  這頭餵不熟的老虎,說好結盟相助,他看不起自己女流之輩。放著不理會他,這傢伙又是隱患。

  要不然,便捨身收服了他。不過是皮囊軀殼,佛陀還曾捨身飼虎。

  正想著,院中臥著的老虎,發出一聲低沉的嘶吼。

  綠棠心中一顫,連忙打消了這個念頭。

  前世,他們未有過床笫之事。

  就在他飲毒酒的前夜,綠棠輕歌曼舞助興,將他灌得酩酊大醉。

  可戎馬半生的蕭元慕,到死沒有放浪形骸。

  「本王知道西楚霸王在烏江邊的心情了。」他仰天長笑,又慨然無奈:「綠腰兒,你太傻了!」

  「臣女是不祥之身。」

  綠棠在他懷裡扭轉身,正視著他的眼睛。

  「本王命硬!」

  蕭元慕的眸子如寒冰玄鐵,瞳孔中映著綠棠嬌小身影。

  「殿下與臣女目標相同,為何不肯與我盟誓?」

  「本王不要你做什麼,本王只要你!」

  這就是沒什麼可商量的了,綠棠無奈地白了他一眼。

  「臣女今生所願,就是不被人拿捏挾持。殿下的要求,恕臣女無法滿足。」

  復仇之路再難,她也不能再做籠中金絲雀,哪怕那個人是蕭元慕。

  蕭元慕依舊不依不饒,又道:「方才本王說過,文侯會儘快讓你再嫁旁人,你不怕麼?」

  綠棠輕笑道:「我這種天煞孤星,到底誰敢娶我?」

  蕭元慕冷笑道:「做正妻夫人自然不敢,可做小妾外室,不知有多少人覬覦。得美人在懷,又能與文侯攀上親戚。這樣惠而不費的事,眾人趨之若鶩。」

  綠棠掩口一笑:「別說做妾,就是做丫鬟侍婢,臣女照樣克得他家破人亡。殿下等著看好了。」

  她張牙舞爪的樣子實在太氣人了,蕭元慕覺得怒火中燒,全身熱血翻湧直奔頭頂。

  「天色不早,臣女告辭。」

  她伸著腳去夠鞋子,卻被蕭元慕攥住了腳腕。纖細伶仃的足踝,瑩白如玉脆弱如冰。

  綠棠慌忙掙扎搶奪,他偏偏握著不放,終究是奪不過,跌在蓬鬆的床褥中。

  蕭元慕像一頭猛獸,撐著手臂伏在她頭頂,又問出那句話:「本王要你,願不願意?」

  綠棠扭頭不去看他。

  蕭元慕喘著粗氣,問的不容置疑:「只要你說願意或不願意!其餘的事情,你無需考慮!」

  綠棠打定主意,閉上眼睛再不開口。

  雙眸微閉,長長睫毛顫動,猶如雨中蝴蝶搖翅,一滴淚珠瑩然滑落。

  蕭元慕若是霸王硬上弓,她怎麼辦?

  算了,生死各憑天命!

  僵持許久,他只是附身一吻,印在她唇角。

  蕭元慕跪在床邊,幫她穿上繡鞋。

  男人雙手修長勻稱,只是太過粗糲。白膩的足踝,被他摩挲揉搓痒痒的。

  「殿下,臣女要告辭。」綠棠無奈道。

  他單膝跪地,冷冷的開口:「本王問你的事情,不必今日答覆。回去好好想想,將來再回答我。」

  「臣女不會做殿下的……」

  蕭元慕不等她說完,猛地撞上去,吻住了她的嘴唇。

  綠棠驚得全身僵直,連呼吸都屏住許久。

  蕭元慕原本只想一吻,可此時軟香溫玉滿懷,實在放不開手。

  懷中玉人猛地掙紮起來,盈盈一握的腰肢如靈蛇一般扭動。

  男人想要控制,可不聽話的手掌卻握著窄窄的軟腰,再也難放。

  他的胡亂親吻鋪天蓋地,綠棠深知是羊入虎口,難以脫險。

  「你若答應,本王自會替你……啊!」

  蕭元慕大吼,猛地從床榻上跳起,兩手捧著頭滾到了地上。

  綠棠手裡拈著枚金針,促狹冷笑。

  「說好讓我回去想想,殿下怎麼又來霸王硬上弓呢?」

  蕭元慕頭痛欲裂,當年在戰場上所有刀劍之傷,都沒有這種劇痛來的猛烈。

  他疼的滿地打滾,額頭鬢角冒出涔涔冷汗。

  「你這瘋丫頭!刺殺本王是滅門死罪!」

  「若是真能滅門,臣女求之不得呢!」

  綠棠將剩下的金針別進袖口荷包,捧著腮朝床下看,滿臉的天真無邪:「臣女在殿下的頭頂百會穴扎了一針。針從顱骨縫刺入,會疼得比較劇烈。此處施針有助於清熱敗火,殿下覺得如何?」

  「快給本王取出來!」

  「殿下先送臣女出府,臣女再給殿下取針。」

  「瘋丫頭,本王喚老虎來吃了你!」

  不一會兒,蕭元慕的外裳都被汗水浸透,搖搖晃晃往門口走了兩步,又重重摔倒。

  院裡的老虎懶洋洋的臥在夕陽中,任憑人叫破喉嚨也沒起身。

  「殿下的老虎年紀太大,不會吃人的。」綠棠幽幽笑道。

  「本王知錯了,你將針去了!」

  蕭元慕劇痛攻心,再也受不住。

  「這樣的疼痛,堪比刮骨療毒,殿下比關王爺都要硬氣!臣女佩服!」

  「你快取了針!」

  給你個小小教訓!綠棠心中冷笑。

  要不是前世錯殺了你,今生也不會受你這樣的欺負!

  金針摘去,蕭元慕扶著床沿,跌倒在地,長出一口氣。

  這傢伙的氣力驚人,廝鬧時竟把硬木床榻生生掰下兩塊,木片碎屑散了一地。

  綠棠畏懼他比老虎更甚,拈著金針跳脫著退到院中,藏在老虎身後,探頭笑道:

  「殿下陽氣躁動,臣女不得不如此!」

  劇痛過後,蕭元慕再沒心氣與她調情,又氣又笑地指著她,「混帳丫頭,活該你嫁不出去!」

  「借殿下吉言,臣女巴不得呢。」綠棠遙遙地屈膝行禮,甚至大著膽子上前,在碩大老虎頭上揉了一把:「臣女告辭!」

  「等等!」蕭元慕追上兩步,扯住她的手臂,「小心禁軍統領嚴書轍。」

  「多謝殿下提醒!」綠棠得意笑道:「臣女早知道了。現在人人都盯著他呢!」

  她提著衣裙飛跑出去。

  蕭元慕的眼中,卻浮上了幾絲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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