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蠢貨永遠是蠢貨

  飼獸場，任德孚向任志實交付完工作後便離去了，但很快又折返了回來。

  進門便開口道：「志實兄，你什麼時候向家主進奏？」

  剛才還滿臉落寞，現在卻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轉變之快，讓任志實著實佩服。

  「今天下午吧，怎麼了？」

  「那什麼...」任德孚扭扭捏捏道「能不能帶上我？」

  

  「你想去？」

  任志實不解，這貨昨天為了不去，向世子殿下說了那麼大堆廢話，怎突然變了卦。

  「唉。」任德孚長嘆口氣，他在路上想明白了。

  世子這是在敲打自己呢。

  自他加入蚩尤軍團，人生便開始逆襲。

  他那一支脈也因自己被世子寵愛，族內地位攀升。

  曾瞧不上自己的女孩也對他暗表心意。

  他宛如得了命運眷顧一般，順風順水，導致他有些飄了。

  做事開始顧忌個人得失，權衡個人利弊，變得謹慎了，對任永昌的命令開始搪塞了。

  今天的敲打讓他明白了，哪有什麼命運的眷顧，一切都是世子給的。

  世子一句話就能讓他一帆風順，同樣也能讓他諸事不順。

  自嘲地笑了笑，任德孚開口道「之前我總是因自己的智慧高於你自得，今日我懂了，你是大智若愚。」

  任志實有點腦子，但是不多。

  殿下喜歡正常。

  自己這種太聰明了，反而不好掌控。

  「我怎麼覺得你在罵我。」

  任德孚長吁一口，輕聲道「沒有，我想明白了，我們都是世子最信任的手下，如果這事我們不去做，還有誰會去做，昨日是我讓世子傷心了。」

  「這才對嘛。」任志實摟住任德孚的肩膀開口道「我一個武人，就不和你扯那些典籍了。我就是太想進步，前段時間做得對不住你，後面咱倆一起代世子把軍團管理好。」

  先前任德孚擋了進步的路，他才有些擠兌他。

  兩人做同僚了也就不用針鋒相對了。

  未曾想，他釋放的好意，任德孚不接受。

  甩開任志實的手，任德孚開口道「不用，失去的權柄，我會親自奪回來。」

  他當然知道任志實是在釋放善意，但他不能接受。

  世子安排任志實的目的，除了敲打自己，還有就是要給自己安排一個敵人。

  不然蚩尤軍團就成自己的一言堂了，這對世子來說肯定是不願意見到的。

  之所以給任志實的權柄遠超自己，就是因為他腦子不夠用。

  世子是為了平衡雙方的實力差距才如此。

  「你這人怎這般不知好歹。」任志實生氣了。

  還以為這廝開悟了，誰曾想還是那般令人生厭。

  哼，蠢貨永遠是蠢貨。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

  整個白鷺州，一片安詳與和諧，除了呂家。

  玖隴府邸夾道，任堯哭著，跑著，心裡默念著，父親饒了外祖父吧。

  劇烈的奔跑，使他看起來相當的狼狽。

  回想起母親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樣子，任堯就覺得心裡一陣刺痛。

  到了，父親的書房快到了。

  任堯一個踉蹌，直接跪在了書房外面的階梯上，大聲哭泣道：「父親！饒了孩兒的母族吧。」

  幾個從外面聞聲趕來的侍從，茫然地看著跪在台階上的三公子，不知所措。

  「父親，可憐可憐孩兒吧，孩兒不能沒有外公。」

  「父親，您難道連我都不想見嗎？」

  任堯的哭喊，在外面久久迴蕩。

  任永昌從書房走出，朝著任堯呵斥道「哭哭啼啼成何體統？你到底是玖隴的三公子，還是呂家的三公子。」

  「兄長。」

  任堯的哭聲戛然而止，隨後揉了揉猩紅的眼睛，渴求道「大哥你和我一起去求求父親吧。」

  這是任永昌第一次在向他發火，任堯心底很是畏懼，但此時他顧不得其他了。

  「大哥，幫幫三弟吧，求求你了。」

  任堯髮絲散落雙肩，跪在石梯上，憔悴至極。

  任永昌一陣心疼，終究是自己的弟弟。

  走上前去，扶起任堯，替他擦拭了一下眼淚，整理了一下散亂的髮絲。

  摸了摸任堯的頭，任永昌輕聲開口道「跟著為兄進來吧。」

  「嗯。」

  接著，任永昌拉起任堯的手，走進了書房。

  任鴻耀端著一個冊子，眉頭微蹙，並未搭理走進來的任堯。

  「父親。」

  任堯弱弱喊了聲，隨後便跪在書房地板，全身微微顫抖，眼睛不敢直視任鴻耀。

  面對任鴻耀，他打心底地怕。

  這種懼怕中有孩子對父親的懼怕，也有臣子對君王的畏懼。

  他和任鴻耀相處的時間甚至沒有和師傅侯明相處的時間長。

  任堯印象里任鴻耀就是掌控一切的君王。

  他不過是君王一個可有可無的子嗣而已。

  隨後，書房恢復了寧靜，只有任鴻耀翻閱書冊發出的輕響。

  任鴻耀每翻動一次書冊，任堯的心就跟著顫一下。

  他想再次懇請父親收回命令，又畏懼他的權威，不敢出口。

  「看看這個。」

  任鴻耀的聲音打破了書房這份沉悶，接著一個書冊丟了過來，砸到了任堯身上。

  任堯心裡一個咯噔，父親是給我說的嗎。

  抬起頭，看了一眼身旁兄長。

  任永昌微微向他點點頭。

  任堯撿起書冊，認真地閱讀起來。然而，僅僅過去了一刻鐘，他的臉色就逐漸蒼白起來。

  「不會的，不會的，這是假的。」任堯癱坐在地，面色淒涼。

  「起來吧，地上涼。」任永昌拉著任堯胳膊，打算把他拉起來。

  忽然，任堯抓住任永昌遞過來的手，哭喊道：「大哥，你告訴我這些都是假的，這些都不是真的是不是。」

  「先起來吧，聽話。」任永昌用力一提，把任堯拉了起來。

  任堯年紀尚小，他和父親本不想讓他知道太多。

  可誰知呂氏竟讓他過來求情。

  讓一個年僅七歲的孩子過來求情，她是真能想到。

  任永昌此時也有點後悔了，是不是對呂家動手過早了。

  應該等任堯大一點，認識到這個世界殘酷的時候再動手。

  「大哥。」任堯滿臉痛苦，看著任永昌。

  這個書房裡，只有任永昌能稍稍給他心靈一絲慰藉，使他感受到一份安心和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