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引誘

  「你叫什麼?」鹿挽月抬眼看向足尖前的吸血鬼。

  「我叫盧卡茲，母神隨時可以呼叫我，蝙蝠是我的眼線，無處不在。」盧卡茲恭敬道。

  「不用叫我母神，叫我姓名就好，我接下來要發展信徒。」鹿挽月說出打算，畢竟是崽崽給的人，忠誠度不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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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大人，您覺得半人馬族怎麼樣？他們野蠻狂暴，非常適合傳教。」盧卡茲鮮紅的薄唇優雅地吐露搞傳銷的話。

  「不錯，看來盧卡茲是塊兒傳教的好料子。」鹿挽月不禁讚嘆這個吸血鬼真是鬼才。

  「大人謬讚。」黑傘下，盧卡茲嘴角勾起嗜血的弧度。

  鹿挽月得想一個好計劃。

  不可能遇到一個生物就衝出去說：只要你摸了我的肚子，什麼都能有。

  或者

  來吧！信仰我的肚子吧！

  非常有病！

  得給這個肚子打造肚設！

  比如錦鯉的肚設，或者是摸了能治癒傷口，甚至起死回生。

  還不能自己說，要摸過的人說才有可信度。

  一旦一個生物成為崽崽的信徒，那個生物會不自覺向家人傳教，然後一家子都被拉入伙。

  一家人肯定會發散向家族傳教，然後一個家族被拉入伙，以此類推。

  嘖！

  怎麼這麼像搞傳銷？

  鹿挽月不禁扶額。

  「你去打聽一下半人馬族的的醫者。」她沖盧卡茲吩咐道。

  「是，大人。」盧卡茲優雅欠身化作蝙蝠離開。

  鹿挽月輕撫肚皮，柔聲道：「崽崽一定能平安誕生。」

  「小C能不能兌換屏蔽功能，這個世界任何生物，都不能查到我的蹤跡。」她必須做好完全準備，拖延時間。

  畢竟孩子的父親是死神，找到她輕而易舉。

  「可以，一分生命值可以兌換半年屏蔽時間，請問宿主是否兌換？」小C隱隱喜悅。

  「先兌換半年屏蔽時間。」鹿挽月有些肉痛，但想到屏蔽後對方不能輕易找，不禁咬咬牙狠下心。

  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

  另一邊，蒼白陰鬱的少年在空中迷失方向。

  祂分明已經記住那個少女的靈魂氣息和面孔。

  夜晚降臨，正是滿月。

  祂鳶色的雙眼空洞，眼眶處只剩兩個深坑，蒼白得病態的皮膚映襯下，格外詭異。

  天上的滿月漸漸暈出鳶色的光暈，一群烏鴉在月亮周圍徘徊，時不時發出瘮人的叫聲，似乎在歡迎什麼降臨。

  月亮似一個巨大的眼球，靜靜地注視著伊甸大陸，好似眨了一次眼睛，仿若錯覺。

  祂似乎在尋找什麼，注視整個伊甸大陸，最終在半人馬領地聞到淡淡熟悉的少女靈魂氣息。

  沒想到，突然！

  少女宛若憑空消失，面孔模糊，連靈魂的氣息都只剩下淺淺一層！

  祂再次將注視放在半人馬領地，一無所獲，靈魂氣息完全湮滅般。

  到底是什麼力量？

  竟然能屏蔽掉神明地注視。

  天邊的烏鴉散去，月亮恢復淡黃的光暈，少年眼眶中嵌著鳶色瞳孔，格外神秘，不可直視。

  祂把玩著自己的指骨，宛若一陣黑色濃霧瞬間消散，出現在半人馬領地。

  「吾的新娘，你藏在哪呢？」

  草原的風吹散詭異又似情話般的囈語。

  一陣風吹過，鹿挽月莫名感到不安，似龐然大物悄無聲息地逼近，不禁將手搭在肚皮，似乎能從中汲取力量。

  「大人，半人馬醫者已查到，其中醫術最為高明的是一位45歲的半人馬女性，叫伊蘇。」盧卡茲站在鹿挽月身後，優雅的聲音傳來。

  「我們現在去找伊蘇，讓她成為信徒，她是半人馬部落的醫者，每天會接觸無數病人，她將是我們放在半人馬族的傳銷頭子...呃...我是說傳教頭子。」鹿挽月一本正經道。

  「大人好計策！」盧卡茲雙眸發亮，閃爍著赤紅的光。

  「走吧。」鹿挽月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只想傳教後立即離開半人馬領地。

  「大人，得罪。」

  說完，盧卡茲上前，將鹿挽月攔腰橫抱，飛速前往伊蘇蒙古包地界，速度快得看不見殘影。

  不一會兒，伊蘇蒙古包前，盧卡茲站定，緩緩將她放下，她似乎有些暈乎，落地有些不真實感。

  「大人，到了，就是這座蒙古包。」盧卡茲怕大人摔倒，上前扶一把。

  「哦哦，這麼快。」鹿挽月有點暈剛剛的速度。

  不愧是吸血鬼，如此敏捷。

  「請問伊蘇醫者在嗎？」盧卡茲聲音優雅，禮貌問道。

  「你們是來看病的嗎？進來吧。」一聲溫和的女聲從帳篷里傳來。

  盧卡茲撩起蒙古包小門的帘子，鹿挽月率先進入帳篷。

  蒙古包很大，曬乾的藥草整齊堆放，伊蘇帶著眼鏡正在處理藥材。

  她的上半身是人的軀幹，下半身則是馬身，包括腰部和四肢。

  下半身是一頭白色的馬身，漂亮極了。

  「你好，伊蘇醫者，打擾了！我最近嘔吐，吃不下東西，想找你看看。」鹿挽月說出早已打好的腹稿，表情裝作苦惱的樣子。

  一切症狀往懷孕上靠攏著回答。

  「過來我看看吧。」伊蘇放下手中整理的藥草，向鹿挽月招手。

  鹿挽月上前，站定。

  伊蘇上前拉住她雙手，閉眼。

  似乎在感應？

  鹿挽月不清楚。

  良久，伊蘇皺褶眉頭睜開眼，「我不太確定，女士能讓我摸摸你的肚子檢查一下嗎？」

  「當然可以！」鹿挽月之所以找醫者就是因為這個，求之不得。

  「抱歉女士，冒犯了。」伊蘇下半馬身前肢曲跪，傾身，溫熱的手伸向肚皮。

  伊蘇的手附在鹿挽月肚皮的一瞬間，死亡氣息迅速擴散，將其籠罩！

  如濃霧般的黑色死亡氣息從鹿挽月肚皮中散發，濃霧中稚嫩的囈語響起，斷斷續續。

  「吾...信奉...死亡...信徒...」

  緊接著，屬於伊蘇的聲音從濃霧中傳來。

  「真神在上，信徒願意獻出全部身心意志，順從您的意志，生生世世侍奉左右。」

  很快，濃霧散去。

  伊蘇目露狂熱，顫抖著收回手，激動道：「我觸摸到我的神明了！」

  鹿挽月看見伊蘇收回的手掌上面一個骷髏圖騰，是死亡標記。

  傳教成功。

  「伊蘇，從今天后你將是半人馬族最親近身的使者，神永遠在你左右，半人馬族的傳教靠你了。」鹿挽月忽悠的話術張口就來。

  「謝謝神母，我的榮幸。」伊蘇四肢曲跪，虔誠地雙手合十，眼中閃爍奇異的光彩。

  「願神明保佑你。」鹿挽月淡淡道，眉眼中似乎有幾絲神性。

  「願神明保佑。」伊蘇此刻深信不疑，神明將會常伴她左右。

  她是如此幸運！

  能成為新生死亡屬性神明的信徒！

  整個伊甸大陸神明橫行，教會眾多，她身為醫者看淡生死，不會輕易信奉神明。

  死亡可是新生的開始！

  伊甸大陸眾多神明中，她恐怕再也找不到如此適合她信奉的神明了！

  鹿挽月確認傳教成功後迅速離開。

  身為新世紀共產主義接班人，竟然帶頭搞封建迷信！

  嘖！

  她是無神論者，就算在這個神明遍地走的世界，也絲毫沒有對神明的敬畏之心。

  根本不理解信徒對神明的狂熱。

  「我要去克魯提亞魔法學院報到。」鹿挽月對盧卡茲說著她接下來的行程。

  「好的，大人，我手中正好有一張高級傳送魔法捲軸。」盧卡茲會意，攤開手，一卷華麗的捲軸出現手中。

  鹿挽月雙眸發亮，有些驚喜。

  「親愛的神母，卑劣的信徒甘願上供。」盧卡茲優雅的語調中，將傳送魔法捲軸雙手舉過頭頂，恭敬送上。

  「咳咳...那我收了，你放心！等崽崽出世你將是他最親近的信徒。」鹿挽月宛如畫餅的資本家。

  頗有一種先打欠條，等我兒子出來就還你的意味！

  這話術熟悉得仿佛對上一個信徒也說過。

  「我不想做神母孩子的信徒，只想做神母您的信徒。」盧卡茲認真道，嗜血赤紅的眸色中不參雜一點虛假。

  「什麼？你說要做我的信徒？」鹿挽月不理解，詫異極了。

  她又沒有神格，信奉她幹嘛？

  「對，希望您能給我一個信奉您的機會。」盧卡茲獻上他的全部忠誠。

  「我只是海妖，並沒有神格，你信奉我也沒有用。」鹿挽月怕對方誤會什麼，直接道明。

  「我清晰地知道，請您給我一個機會。」盧卡茲再次認真道。

  母神只是暫時沒有神格，誕生一個新生神明的功勞，加上用眾多的信徒給予信仰，神格遲早的事。

  當神母的使者，她的兒子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誰的信徒更有話語權，一目了然。

  「隨便你。」鹿挽月默認道。

  她沒有拒絕，只是不明白這隻吸血鬼想幹什麼？

  「亡靈族吸血鬼分支盧卡茲，及其家族，將世世代代信奉鹿挽月！願神母保佑！」盧卡茲跪地，雙手合十虔誠禱告。

  他說完，鹿挽月瞬間感受到一種奇妙模糊的連結。

  能清晰地看見盧卡茲及其家族整整兩百多隻吸血鬼的命運長河，似乎他們的命運與她緊密相連，受她主導。

  「保佑。」鹿挽月最後淡淡回應。

  她應下的瞬間，盧卡茲手掌的骷髏圖騰消失，死亡標記抹除。

  一個生物一生只能選擇一個神明作為其信徒。

  信徒主動改變信仰會被眾神厭棄。

  同屬性神明能覆蓋信徒對神明的信仰，而高等級神明能覆蓋低等級神明信徒的信仰。

  鹿挽月是新神的母親，比新神更高一級，能覆蓋新神的信仰。

  盧卡茲及其家族將生生世世信奉鹿挽月。

  如果鹿挽月後面能擁有神格，那麼母神將是他們最大的後台。

  如果沒有神格，則會正常死亡，死亡後她們直接的信奉關係解除。

  吸血鬼不老不死，他們家族可以不用再繼續做神明的信徒，新神也會看在他們是祂母親的信徒份兒上，照顧他們家族幾分。

  不管怎麼樣，都是很好的結局。

  盧卡茲嘴角勾起弧度，優雅起身。

  鹿挽月根本不知道他心眼兒跟個馬蜂窩，思考這麼多！

  「大人，現在我們去克魯提亞魔法學院報到吧。」盧卡茲打開傳送魔法捲軸。

  瞬間，魔法捲軸騰空漂浮，整個捲軸散發著幽蘭的光。

  捲軸上方出現一片圓形虛空。

  鹿挽月和盧卡茲先後踏入虛空內，瞬間捲軸關閉，消失不見。

  另一邊。

  蒼白陰鬱的少年站在茫茫草原上，目光迷離。

  明明感受到一股同屬性的新生死亡氣息，怎麼沒有了？

  祂探查整個半人馬族群，發現信徒中間竟然出現同屬性新神的死亡標記！

  眸光閃爍，透露出不可思議，似碎冰下折射出的脆弱暖光，一碰就碎！

  幾百年沒出現過新神，別說更為艱難的死亡屬性。

  祂感受到新神給信徒的死亡標記上，格外的親切，毫不懷疑地說，這絕對是那個膽大的少女為祂孕育的新神！

  少年笑得肆意，不禁暗嘆啃得好！

  祂知道這個新神絕對是祂的孩子！

  祂並不會去動孩子的信徒，覆蓋信徒的信仰。

  祂只需要靜靜蟄伏、等待。

  下一次新神發展信徒的時候就是祂找到他們母子的時候！

  鹿挽月根本不知道傳教會暴露她的蹤跡。

  她與盧卡茲已經到了克魯提亞魔法學院。

  學院坐落在一片茂密森林的中心，外面施了一層障眼魔法，看上去只是一片普通森林。

  鹿挽月拿著黑龍叔叔的龍鱗順利進入學院報到，領到一件黑色的魔法袍，一根法杖，上面印著學院的徽章——一個魔法杖上停著一隻烏鴉。

  盧卡茲則幫母神安排一間豪華樹屋，作為母神在學院學習的落腳處。

  黑龍是克魯提亞的掛名高級魔導師，叫刻羅斯。

  平時根本不授課帶魔法學徒，掛名掛名，只是單純掛個名。

  他是這所魔法學院的校長，是亡靈族領袖的附屬種族，亡靈族鬼龍分支！

  真正追隨的是亡靈之主，看那校徽上烏鴉的標誌便知道。

  烏鴉是祂的眼睛，不是誰都敢用這個標誌。

  刻羅斯同樣有著龍族的特質，喜愛亮晶晶的事物。

  塞壬送給他的「報名費」是真的喜歡，所以破例收下鹿挽月。

  不過絕不會親自帶她，會將他推給其他高級魔導師。

  而盧卡茲呢？

  他清楚地知道克魯提亞魔法學院校長，兩人是熟悉的老朋友。

  他知道來這兒肯定會被亡靈領袖知道蹤跡。

  這絲毫不亞於自己送上門。

  正是因為清楚才不會告訴母神，要將她引誘進祂的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