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蔡老的翡翠

  「那下次你來的時候，我送你一個彌勒佛的翡翠吧！」蔡老將方偉明「退回」的翡翠貔貅遞給了蔡俊采，讓他放好。

  「行。」方偉明點了點頭，「不過這個貔貅，是您自己做的嗎？」

  因為蔡老的翡翠從不易手，所以方偉明覺得這塊兒掛件，就是蔡老用自己開出來的翡翠做出來的。

  「是啊，」蔡老笑了笑，「市面上的那些，怎麼雕、怎麼刻都不和我的心意，所以我都是自己弄的。」

  「天哪！」聽到這句話之後，徐麗影驚呼了起來，沒想到蔡老居然還有如此厲害的雕工。

  這貔貅的身姿都被蔡老雕活了！雖然這貔貅是傳說中的怪物，從來都沒有人見過它的樣子，也不知道它的神態，但是這個翡翠貔貅，仿佛是一個在活動的活物一般。

  「您也太厲害了吧！」徐麗影發自內心地感嘆了出來。

  「哪裡哪裡。」蔡老也算是得意地笑了出來，「只是熟能生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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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這個雕工，已經不能用「熟能生巧」這四個字來形容了。「巧」這個詞，也不適用於現在這個成品翡翠掛件了。如果非要找到一個字來形容的話，那就只有「神」這個字了。

  這個字不只是在說蔡老的手工出神入化，也是在說這貔貅仿佛有了神，不再是一件死物。

  仿佛只有這樣的雕工，才能配得上帝王綠的翡翠——不不不，應該是說只有帝王綠的翡翠，才配得上這樣的雕工。

  聽完了徐麗影的感嘆之後，現在到了方偉明提要求的時候了：「蔡老，有件事想要拜託您……」

  「哦？」蔡老看了一眼方偉明，「但說無妨，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有什麼東西能比命還重要的？」

  「因為我們明天就要離開東洲市，回橫濱去了。」方偉明這個時候看了一眼徐麗影，「本來我是答應了徐小姐，幫她弄到一些中檔次的翡翠的，可是今天我都沒有開過石，而明天就更加開不了了，所以……」

  聽到這句話之後，蔡老哈哈地大笑了出來：「你難道要我這個病人從醫院裡去賭石大會幫你開石？」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方偉明趕緊擺手。

  「我還倒是希望你是這個意思啊！」蔡老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賊兮兮地笑了一下，「這樣我就能找到藉口，從醫院跑出去賭石了。」

  「怎麼可以！」蔡俊采一下子就板起了面孔，「爸，你得乖乖地住在醫院裡觀察觀察啊！」

  「觀察什麼啊，」蔡老嘆息一聲，「還不是讓人觀察？而且連救命恩人的要求都不做的話，那豈不是太沒良心了？」

  「我看是你自己想要跑出去吧？」蔡俊采一副訓斥小孩兒的嚴肅臉。

  「你放心，」方偉明馬上穩住了蔡俊采，「我不是這個意思，作為一個醫生，我也認為蔡老這個時候要好好住院休息。」

  「聽見沒！」蔡俊采聽到了方偉明也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馬上就「耀武揚威」起來，「救命恩人可是讓你乖乖住院觀察，您老就別瞎折騰了。」

  「好好好，」蔡老哈哈地笑了出來，和板著臉的蔡俊采簡直不是一個畫風，「我乖乖地留院觀察。」

  聽到了蔡老這樣說之後，蔡俊采的臉色才算恢復過來：「這還差不多。」

  蔡老還是在笑，一副捉弄了小孩子一樣的表情：「不過你要我幫你做些什麼啊？」

  「聽說你的翡翠都不易手的，」方偉明說道，「那您開到的翡翠，是不是有很多？」

  「其實也不多。」蔡老恢復了正常的表情，不再開玩笑了，「很多翡翠我都捐到慈善拍賣去了。」

  「啊……」聽到這話之後，方偉明一陣地失落，本來還以為可以請求才出自己珍藏的幾塊兒翡翠，讓徐麗影的公司先挺一挺。

  「其實我每次之所以不易手，主要是因為大多數都捐了。」蔡老為著二人解答了一個賭石界裡的謎題。

  「這要怎麼辦啊……」方偉明咬起了自己的指頭，思考接下要怎麼幫助徐麗影。

  徐麗影看出來了方偉明的心中的顧慮：「沒事的，實在不行的話，等我看看能不能這個月底就籌辦拍賣會。」

  聽到徐麗影這樣說，方偉明只能尷尬地笑了一笑，到頭來，自己還是做了那個言而無信的人。

  「你是想要讓我將翡翠賣給徐小姐嗎？」蔡老問道方偉明。

  方偉明點了點頭。

  「這樣啊……」蔡老摸著自己的下巴，一副思考的模樣，「我一直保持著這個原則，怎麼都不會賣掉自己的作品的。」

  這句話就好像是給方偉明的閉門羹一樣。

  「不過啊……」聽到這三個字，就知道這事情一定有什麼反轉，「捐掉和送人，是可以的。」

  「是啊，」方偉明點了點頭，「您都願意送給我們這麼貴重的禮物了，這一個掛件，起碼也要好幾百萬吧？」

  其實算少蔡老這種大師級的工本費，這樣一個掛件，也是千萬級別的了。

  「這樣好了，」蔡老摸著自己的下巴，「你們不是中檔的翡翠嗎？」

  徐麗影點了點頭。

  「我哪裡可能還有這樣的翡翠六七十件。」蔡老說到。

  「啊？！」聽到這句話之後，方偉明大吃了一驚，不是說很多翡翠都捐掉了嗎？

  蔡老看出了方偉明的心中的疑惑：「我只是說大多數捐出去了，沒說全部捐出去啊。」

  「真的嗎？」徐麗影激動了起來，如果能直接收購到六七十件成品翡翠，這樣還能節省掉加工的時間和費用！

  「騙你們，我又沒有什麼好處。」蔡老笑了笑。

  「那真的是太好了！」徐麗影差點在醫院裡尖叫了起來，「這些翡翠我全都要了！您開個價吧！」

  「這還要開什麼價！」蔡老擺了擺手，「這些東西加在一起，都沒有你手上的那個翡翠貔貅值錢。我能送你們這個，也就不在乎這麼一點錢了，」

  「真的嗎？」徐麗影激動地情緒又更上一層樓了。

  「騙你們，我又沒什麼好處。」蔡老又是用同樣的一句話「安撫」了徐麗影心中亂撞的小鹿。

  「那真是太感謝您了！」徐麗影的心裡笑開了花。

  能拿到蔡老親手雕琢的翡翠，不只是簡簡單單的省下了加工的時間和費用。其實對於翡翠而言，有的時候，有一個好的雕刻師，會比有一塊兒上好的翡翠要好得多。

  最簡單的例子就是翡翠白菜了。翡翠是以色澤均勻、通透性好為上品，這樣說來，翡翠白菜的的底料可不是一件上品的翡翠——一塊兒翡翠中有了綠、白兩種顏色。而且這兩種顏色可能還不單單是各占了一個區域、有明顯的分界線，有的時候，這兩種顏色還會相互地混雜「纏繞在一起」，形成了團色。

  如果只是一個一般的雕刻師，沒有藝術涵養的話，看到這樣的翡翠，可能只會將這兩種顏色給切開，分別做成不同的東西；更有甚者，可能會去掉大量的白綠混合在一起的翡翠，將它們當成廢渣。

  如果是這樣做的話，真的可以說是浪費掉了太多的翡翠了。畢竟能拿得上手、能夠到雕刻師手裡的翡翠，都不會是瑕疵大到讓人難以接受的地步的。

  這翡翠白菜的底料，只是有一點小小的「問題」而已，如果被棄掉大量的翡翠的話，說是在暴殄天物，也不足為過了。

  但是這樣一塊兒翡翠拿到了優秀的雕刻師手中，雕刻師反而是抓住了這塊兒翡翠的特點，將這塊兒翡翠的「瑕疵」發展成了它的特色，從而創造出了《翡翠白菜》這一作品。而雕刻翡翠白菜，也流傳到了後世之中。

  這種做法，已經不單單是妙筆生花了。

  而光是看蔡老雕刻的這一小個翡翠貔貅，就知道蔡老是有這樣的能力的——貔貅的眼睛有問題。

  之前方偉明拿到手上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貔貅的眼睛，或許他注意到了，但是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方偉明只是一個翡翠的外行人，但是徐麗影可是摸爬滾打在玉器珠寶之中，自然能隨時關注到玉器上的不同點。

  在這個貔貅的眼睛上，均有黑花。如果翡翠有這種瑕疵的話，即使是帝王綠，價格也會大打折扣的。

  但是沒有想到在蔡老的手中，這個黑花卻是被妙用了起來，被雕成了貔貅的眼睛！而這塊兒貔貅，也正是因為有了這雙黑花眼睛，仿佛是活了起來！

  而且蔡老並沒有將黑花全部暴露出來，上面有一層薄厚不均勻的翡翠覆蓋著，從不同的角度看，這貔貅的眼睛，還有不同的感覺，像是在盯著你、或是在迴避你……

  這種神來之筆，完完全全可以說只有藝術家，才能夠做到這樣的事。而這兩塊兒翡翠，也真是因為有了這「黑花」眼睛，價格不單單不會下降，反而還會提升。

  因此，如果有蔡老這樣的雕刻師坐鎮的話，每一塊兒翡翠，都已經大大地超越了它的底料的價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