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暗樁
2024-10-07 12:47:32
作者: 琅翎宸
自從知道了避難所內可能有暗樁,陳牧歌便下令進行徹查。只是這也不是一個短期工作,且工作量極大。
現如今,已經確定了天野家族和KEY集團死灰復燃的事情,陳牧歌對大家也沒有必要隱瞞,連帶著避難所的掌權者也選擇了公開。
這樣一來,的確造成了部分人員的恐慌,但總比被蒙在鼓裡強。
過去的地下避難所算是平風浪靜,可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天野家族的勢力可謂是野蠻生長,發展到了能夠威脅他們的程度,而且還把觸手伸到了地下避難所,從這裡擄掠人員,用以殘忍的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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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慌是一種負面情緒,可它還有一個作用——讓人覺得害怕,緊張起來,加強防備。
晚上的時候,警衛人員給蘇朗和值班的戰士們送來了食物和水源。
「放心吧,這些都是經過檢查的。」警衛人員開口說道,隨後又補充了一句,「不止檢查了一遍,而且經手的也都做過背景調查,十分可靠。樊老師那邊也是一樣,她是孕婦,我們更加謹慎。」
聽到這些,蘇朗也放心了下來。
顧崢銘就坐在蘇朗旁邊,他的餐食配置和蘇朗差不多,但他吃東西的樣子卻比蘇朗優雅很多。
蘇朗吃東西只是簡單地咀嚼,吞咽,可顧崢銘卻讓人感覺他是在品嘗,在享受。
如果放在過去的時間點,蘇朗可能還會覺得顧崢銘是個高雅之人,但……蘇朗看著手裡的壓縮餅乾,他實在是難以理解,這玩意有什麼值得品嘗、享受的?
「還是吃點東西吧,再不濟喝口水也行,這麼撐著,身體受不了的。」之前負責押送程無悔的小戰士看不下去了,他將自己的食物分了一部分給程無悔,還把自己的水杯也一併遞了過去。
另一位小戰士也沒忍住說道:「是啊,我之前看你特討厭,但現在想想,你也是個苦命人。」
地下避難所本就資源緊張,程無悔是罪人,按理來說是沒有他的食物及飲水配置的,之前樊玥倒是可以幫他申請,只不過被程無悔自己拒絕了。
程無悔搖了搖頭:「我不吃。」
蘇朗嘆了口氣,他又何嘗沒有給程無悔分享的念頭,只是他料到了程無悔會拒絕。他知道,程無悔在懲罰自己,他也知道,程無悔已是報了死志。
「你明天肯定還要發言吧,不吃東西,喝口水也行啊。」小戰士皺眉看著程無悔,「乾渴的感覺可比飢餓的感覺難忍多了,到時候還會影響你發揮的。」
蘇朗握著水杯的手頓在半空中,他狐疑地看著那位開口的小戰士。
第一次開口邀請,再正常不過,可以解釋成動了惻隱之心,可第二次……
「我在天野家族待著的那段日子,什麼苦都受過,飢餓,乾渴,疼痛、禁閉、蟲蟻……這些不算什麼,我扛得住。」程無悔依舊不為所動,準備把小戰士遞過來的食物推回去。
可蘇朗卻在此時伸出手,用指尖按住了餐盤:「這位小兄弟,我也是連著折騰了幾天,又餓又渴。你看……要不要讓給我?」
蘇朗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就連顧崢銘也側目望了過來,但只是一瞬過後,他立馬明白了蘇朗的用意。
「我——我——食物可以,但是水我也不夠喝。」小戰士眼神閃爍,磕磕絆絆地說道。
「哦?」蘇朗笑了,拿起餐盤裡的水杯,「怎麼辦?我剛好就缺這一口水。」
緊接著,蘇朗就把水杯遞給了顧崢銘:「你手下的人,你去查。」
水杯在蘇朗手中的時候,那小戰士還想去搶,可水杯到了顧崢銘手裡,那小戰士剛伸出來的手又立馬縮了回去,只是眼神驚恐地看著顧崢銘。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驗與不驗的意義其實已經不大了。
驗一次,也只是為了把罪名落得更實一些。
其他人也反應了過來,立馬控制住了那名小戰士。
「搜身。」顧崢銘扔下兩個字,又把水杯遞給另外一個警衛,「看看裡面加了什麼東西。」
仔細檢查過後,他們沒有從小戰士的身上找到什麼東西,反倒是發現他的指甲縫裡藏有一些粉末。
「還挺周密。」蘇朗看著旁邊的警衛把從他指甲縫裡摳出來的粉末一同送去化驗,忍不住感嘆道。
坦白說,從一開始,他並沒有懷疑過這個小戰士,對方的表現也沒有什麼異常,除了最後的「善舉」。
此時,另外一個跟著押送程無悔的小戰士已經嚇得發抖了,他看著顧崢銘,再三保證:「隊長,我跟他真不是一夥的,我——我就是單純的出任務!我也不知道他——他是那邊的人。」
「我相信你。」顧崢銘點了點頭,緊接著又話鋒一轉,「但還是得查。」
最後,那個小戰士也被拉了下去,這樣的情況下,顧崢銘不可能輕信他人,如果真的沒關係,那固然最好,但如果有,也一定不能放過。
本來還有人覺得避難所內的徹查有些風聲鶴唳,危言聳聽,可經過這麼一番折騰,大家都意識到了危險可能就在身邊。
等到審訊室里再次恢復安靜,眾人的心態都有了很大的不同。
顧崢銘後期又加派了人手,並且加強了對所有出入審訊室人員的管理。
這一夜,所有人都睡得不安穩,好不容易撐到早上,蘇朗只覺得腰酸背痛。
沒辦法,睡地板就這情況。他還算好的,至少能躺著睡,像顧崢銘,直接是全程坐著的,只為了節省空間。
他們不是不可以押送程無悔到一個更寬敞的地方,但這樣一來,必然會增加風險。恐怕昨晚那個小戰士也是發現再不下手就很難有機會,所以才選擇鋌而走險。
不知道陳牧歌那邊用了什麼手段,經過一晚上的審訊,那小戰士也吐露了實情。
他的確是天野家族的人,但只算是為天野家族打工,天野家族會給他充足的食物、水源以及各色美女享受,那些在避難所內要靠貢獻值才能換取的,天野家族都能輕而易舉地給他,甚至那些貢獻值換取不了的,天野家族也可以讓他享受到。
最為關鍵的是,他還跟天野家族送來的女人有了孩子,後期即便他不想做了,可有了那個孩子的牽絆,他也不得不繼續。
這個小戰士的年齡看上去跟趙乾、趙坤差不多,誰能想到他背後居然有這麼多的故事?
經過陳牧歌他們的進一步審問才得知,原來這小戰士一家人都是天野家族埋在避難所的暗樁。當初分配名額,他們家人只有極少一部分拿到了進入地下避難所的名額,是天野家族的人找到他們,表示如果他們願意為天野家族效命,就可以保住其他沒有拿到名額人的性命,還會為他們家的人提供物質、資源等各方面的幫助。
誰都想活,誰都不想死,於是他們便跟魔鬼達成了協議,這麼多年一直埋伏在避難所。等到小戰士出生、長大,也把這個秘密告訴了他,子承父業,干起了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
聽警衛講完,蘇朗只覺得無法理解:「昨天程無悔已經說了,那些人所謂被『保護』的人,最後都成了實驗床上待宰的羔羊,他們為什麼還要給天野家族效力?」
「絕大多數的親情,二十年不見早就沖淡了,可他們拿到手上的物資,享受到的美女,卻是真的。」顧崢銘對於這方面,似乎感觸頗深,「地下避難所資源緊俏,貢獻值又必須要靠付出勞動力或腦力獲得,總歸是比不上出賣他人來得快,來得輕鬆。」
「之前有跟他一起出任務的隊員失蹤過,現在想來……」站在角落的一個戰士若有所思地開口說道。
參與審訊的警衛接著說道:「你猜的沒錯,但被他出賣的人不止一個,光他現在交代的,就有三個,只是時間間隔比較久,而且天野家族那邊會幫忙偽裝成意外或者任務事故。再加上那個時候大家並不知道天野家族死灰復燃,所以才沒有往這個方面想,沒有追查。」
聽完這些,蘇朗意識到,原來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情勢已經發展成了這樣。
等到樊玥再次進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明白,真正的審判要開始了。
樊玥面色疲憊,看樣子也是一夜未睡。
「材料已經準備好了,各方面也全部聯絡清楚,一個小時之後就可以開始進行直播。」樊玥的聲音有些沙啞,他走到程無悔面前蹲下,「我需要跟你對一下流程,好嗎?」
「當然可以。」程無悔笑著點了點頭。
蘇朗和顧崢銘都讓開位置,把空間留給樊玥和程無悔。
程無悔現在的配合度極高,樊玥溝通起來無比順暢。原本樊玥估計至少要花四十分鐘溝通,怎料最後不到半個小時就解決了全部問題。
流程確定之後,由顧崢銘帶人負責將程無悔送到演播室。
為了保險起見,顧崢銘甚至還找了一名替身分散風險,其他護送人員更是全副武裝。
好在,或許是因為那名小戰士已經落網,陳牧歌還把相關信息都公布了出去,並且處決了對方及相關家人,起到了威懾作用,這一路上沒有再出現什麼風波。
蘇朗當然不相信埋在地下避難所的暗樁只有那一家,但這些人願意為天野家族效命也無非是利益所驅,當利益足夠大,風險又比較小的時候,他們自然忠心耿耿,可眼下風險十足,天野家族自己能不能保住都成問題,他們肯定不再願意牽扯其中,免得暴露自己。
地下避難所的演播室處於心臟地帶,是通訊的樞紐。
通往演播室的走廊昏暗而寂靜,只有整齊的腳步聲迴蕩在混凝土築就的牆壁之間。應急燈發出微弱的光芒,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空氣中瀰漫著一股不言而喻的緊張感。
演播室的門開啟,一股暖風撲面而來,與走廊的陰冷形成鮮明對比。室內燈光柔和,營造出一種安心的氛圍。各種設備整齊地排列在控制台和架子上,仿佛是一座精密的樂器,等待著演奏的時刻。
負責各個崗位的工作人員已經就位,望向程無悔,他們都面色複雜。
「別緊張,按照我們對的流程走就好。」樊玥拍了拍程無悔的肩膀。
按理來說,這些事情本不應該是她來處理的,但跟KEY集團和天野家族有關的事項,她都需要知道,因為這與她的計劃也息息相關。
隨著直播即將開始,氣氛更加緊張。在昏暗的燈光下,每個人的面孔都顯得格外嚴肅。
演播室的大門緊閉,仿佛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音。控制台前,主持人盯著手中的稿子,眉頭緊皺,眼中帶著一絲無奈和沉重。
燈光師精心調整著每一個燈光的角度和亮度,營造出一種沉穩而莊重的氛圍;攝像師則目光專注地盯著鏡頭,捕捉著每一個細微的變化;導演更是眉頭緊皺著,眼神中流露出一種沉重的責任感。
「開始!」
隨著導演話音落下,最先播放的是蘇朗他們執行任務時錄下來的畫面。
畫面中怪物的發狂怒吼和那些戰士的慘死,無一不給觀看直播的人們造成強烈的視覺衝擊和心靈震撼。
經過協商,這些畫面甚至沒有經過任何模糊處理,每一幀都是按照最真實、最清晰的標準播放。
觀看的人數在不斷上升,不僅是這個避難所,聯盟內所有的避難所人員都在觀看這場直播,準備著迎接可怕的真相。
畫面播放完畢,主持人並沒有急著開口,而是留出時間讓大家緩衝。過了一會兒,主持人才緩緩說道:「真相或許是可怕的,但謊言卻是可以致命的。我們選擇公開,是因為我們不能讓恐懼擊敗我們,在這場戰役中,每一個人都必須是戰士,因為正義需要得到伸張,兇手必須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