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新隊長
2024-10-07 12:45:32
作者: 琅翎宸
第二天一大早,蘇朗是被羅恩叫醒的。
「出任務都能睡得這麼死,我也是真的很佩服你。」羅恩坐在蘇朗床邊打趣道。
蘇朗扶著頭坐起來,他此刻感覺還有些昏昏沉沉的。
在時間中行走的人,又怎麼可能絲毫不受到影響?
看著面前的羅恩蘇朗,蘇朗對這個世界的真實感才增加幾分。
「收拾收拾,趕緊起床了。這次帶隊的叫顧崢銘,他脾氣可沒有張承安那麼好。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剛當上隊長不久,最近正立威呢,別撞到槍口上。」
面對羅恩的友情提醒,蘇朗很想說,他本來就只是配合工作的,立威也不能拿他立威,但轉念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蘇朗索性麻溜起身,五分鐘解決穿衣洗漱,跟著羅恩一起往外走。
果然,如同羅恩說的那樣,隊伍里的其他人已經嚴陣以待,一臉嚴肅地站在最前方的人想必就是顧崢銘。
他看上去不如張承安健碩,目測一米八七左右,身材卻有些清瘦。
「別小看他!這傢伙看著瘦弱,其實力氣可大了,而且出身武術世家,能打得很。」羅恩站在蘇朗旁邊小聲提醒。
蘇朗實在很難把眼前的顧崢銘跟羅恩口中的那個人聯繫到一起,尤其是當他看清楚顧崢銘長相的時候……
顧崢銘有些男生女相,眉目如畫,皮膚白皙不說,眼角還有一顆淚痣,莫名透著幾分楚楚可憐。
「看什麼看!」顧崢銘走到蘇朗面前呵斥道。
蘇朗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太禮貌,連忙道歉:「我的問題,對不起,我會注意。」
顧崢銘也知道蘇朗的身份,沒多做計較,而是轉身對著其他人下令:「出發。」
這次出動的小隊人數眾多,光車就配了好幾輛。
想到樊玥跟自己說的話,蘇朗清楚這次行動的意義重大,心中也跟著緊張起來。
羅恩跟蘇朗還是坐同一輛車,但不幸的是顧崢銘也在這輛車上。
看得出來,羅恩並不喜歡這個新隊長,一路上健談如他也沉默不語。
顧崢銘這人長得雖然好,但性格實在是太冷了,坐在他旁邊就跟身邊放了個制冷機一樣,氣溫自動下降十度。
蘇朗也不是什麼自來熟的人,索性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跟其他人一樣保持安靜。
這一次沒有什麼搜尋任務,所有人都是乘車的,因此行進速度也要比之前快上不少。
直到接近目的地,車輛才行駛得慢一些。
蘇朗乘坐的車是頭車,因為需要蘇朗來確定具體入口的位置。
再次來到這個地方,蘇朗感覺熟悉又陌生。
算一算,這是第三次了。
在過去和未來,蘇朗一遍又一遍地出現在這裡。
第一次他的身邊是張承安,第二次是谷青言,現在是顧崢銘……
每一次的任務不同,目的不同,蘇朗的心境也不同。
「我們之前的判斷沒有錯,地下實驗室就在那個位置。」蘇朗指著窗外某處對羅恩說道。
羅恩嘆了口氣,表情很是遺憾。如果過去,他們再堅定一點,或者知道的情報再多一點,是不是事情就會不一樣?張承安就不用死?
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逝者也不能復生。
「往前再開三百米,就在那裡停下吧。」蘇朗對著司機說道。
司機卻將目光望向顧崢銘——他是這裡的隊長,也是行動的指揮者。
「聽他的。」顧崢銘點了點頭,示意司機按照蘇朗說的做。
車輛又前行了三百米後,緩緩停下。
蘇朗率先下車,他在那片土地上仔細觀察著。
過去和現在,不同的時間點,這裡也發生了細微的變化。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入口處很久都沒有被打理了,雜草叢生。
蘇朗招呼羅恩過來幫忙,一同拔去了遮掩的雜草,然後又拿出了身份牌,打開入口。
從這一刻起,顧崢銘以及他所帶的小隊都全副武裝,嚴陣以待。
看著突然出現的升降梯,顧崢銘並沒有著急讓大家上去,反而是對著蘇朗問道:「裡面有什麼?」
蘇朗仔細回憶:「坐升降梯下去,要走過一段長廊,長廊的盡頭是電梯。電梯外面有遮罩,不僅需要身份牌,而且需要瞳孔識別,只有通過這兩樣才能夠進入電梯。坐電梯抵達下方的實驗室後,會出現一個承接的廊梯,走過廊梯首先會到達準備室,一般那裡是用於換防輻射服及檢查安全性的,從準備室出來就是真正的實驗大廳了。」
蘇朗說得十分詳細,沒有任何遺漏。
在他說完的那一瞬間,顧崢銘同步繪製好相應地圖,遞給蘇朗看:「是這樣嗎?」
蘇朗點了點頭:「沒錯。」
「好,準備進入。」顧崢銘下令道。
隨後,大家分批次乘坐升降梯。
穿過長廊,蘇朗再次拿出身份牌刷卡,接著指向瞳孔識別的儀器,望向顧崢銘,示意對方他們現在還缺最後一個,也是最關鍵的東西。
瞳孔識別這是KEY集團用於防範其他人進入實驗室的最關鍵一環,只有集團內部的人才能通過瞳孔識別.且不說鄭遠的屍體當時已經腐爛了,就算沒有腐爛,人在死亡之後,瞳孔也會發生變化,無法通過瞳孔識別。
昨天蘇朗就已經把這個情況告訴了陳牧歌,身份牌他們可以用鄭遠的,但瞳孔識別他是真沒有辦法。畢竟他不是KEY集團的人,身份信息也沒有被錄入KEY集團,更別說有這裡的進出權限了。他之前每一次進出都是有人帶著的,不管是谷青言、鄭遠,亦或是天野山澗。
蘇朗將目光投向顧崢銘,意思也很明顯——交給你了。
顧崢銘抬了抬手,示意下屬把那個人帶過來。
顧崢銘手剛放下,沒過多久一個身穿防輻射服的人就滿面不情願地被扭送了過來,他跟蘇朗沒有坐同一輛車,蘇朗現在看見他只覺得略微有些熟悉,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他。
「你最好乖乖配合。」
「不然的話,我不會殺你,但會讓你知道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顧崢銘冷著臉威脅。
這一刻,蘇朗清晰地意識到顧崢銘跟張承安的不同。
張承安是絕對不可能對一個人說這樣的話的,可顧崢銘卻毫不在意,而且蘇朗也相信他一定會說到做到。
那人似乎已經見識過顧崢銘的手段了,雖然不願意,但他還是雙腿發抖地往前走了走。
在完成瞳孔識別的一瞬間,電梯遮罩打開,同時響起冰冷的機械音。
「實驗員——顧宴。」
「身份識別成功。」
蘇朗終於想起來這個人是誰了!
他的確跟這個人有過一面之緣,卻不是在這個時代,而是在二十六年前。
那時顧宴的年齡跟鄭遠相差無幾,兩個人都是同一批進入KEY集團的。能夠進入這樣的公司,並且直接獲得實驗員的身份,足以證明二人都是年輕一代的佼佼者。
可顧宴跟鄭遠的選擇不同,鄭遠選擇加入谷青言所在的陣營,顧宴則選擇了天野山澗。
顧宴跟蘇朗的見面對於蘇朗而言並不算太久,對於顧宴卻是二十六年前的往事了。那時候蘇朗跟隨天野山澗參觀實驗室,顧宴和另外一個實驗員抬著一具屍體與他擦肩而過。
就是這樣一次短暫的相逢,誰能想到時隔二十六年,兩人會再次見面,而且是在這種情況下……
電梯下行,只有頭頂燈光瑩瑩。
因為這次來的人員比較多,所以即便電梯內部的空間寬敞,此刻也是擠得滿滿當當。
蘇朗的視線穿過人群,打量著縮在角落的顧宴。
此刻的他哪裡還有半分年少時意氣風發的模樣?他瑟縮著身體,把頭埋得很低,像是一個想要把自己藏進沙子裡的鴕鳥。
顧崢銘小隊的武裝人員一左一右,將他架在中間。
最初蘇朗還有些好奇,他是以什麼身份出現在這裡的?但看現在的情況,蘇朗覺得自己不用問了,他大概率還是在為KEY集團賣命,只是不夠幸運,被顧崢銘抓到了。
坦白說,蘇朗沒有想到,陳牧歌他們手裡還有顧宴這樣一張底牌。
如果他們抓到了顧宴,那為什麼沒有拿走顧宴的身份牌呢?
想到這裡,蘇朗猛然低頭看向自己拿著的身份牌。
果然,身份牌的形狀外觀沒有任何差別,但上面的編號卻跟之前記憶中的不同。
一個數字、一個字母的差別,代表的卻是截然不一樣的人。
這是顧宴的身份牌,不是鄭遠的身份牌!瞳孔識別和身份牌識別的人物一致!
所以,他們現在所有的人都是被顧宴帶進來的。
那鄭遠的身份牌去了哪裡?
顧宴的身份牌又為什麼要交到他的手上?
按理來說,這件東西直接交給顧崢銘保管不是更好嗎?
蘇朗心中疑問頗多,現在卻不是問這些的好時機。
隨著「叮咚」一聲,電梯抵達。
還是和之前一模一樣的陳設布置,穿過廊梯,就是準備室,再往後,就是實驗大廳。
只是現在的實驗大廳冷清許多,偌大的空間裡沒有任何其他人,只聽得到他們一群人的腳步聲在迴蕩。
再次來到這裡,對於蘇朗而言只不過是昨天,可從客觀時間上講,卻已經是二十六年前。
時間跳躍讓蘇朗覺得有些恍惚,他的腦海中猛然閃過許許多多的畫面,那些畫面並不連貫,仿佛只是些片段記憶。有一些他記得,有一些卻好像從未在他的認知中發生過,就像最開始的那個夢境一樣。
頭暈目眩的感覺襲來,蘇朗腳下一軟,險些沒有站穩,還好旁邊的羅恩扶了他一下。
「怎麼了?」羅恩關切地詢問道。
蘇朗搖了搖頭:「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可能還是沒有休息好的緣故。」
「有空做個身體檢查吧,很多小毛病都容易被忽視,等到有明顯表現的時候往往已經來不及了。」羅恩像個老母親一般地叮囑道。
羅恩跟蘇朗在這邊健康普及,那邊的顧崢銘跟顧宴明顯就沒有這麼友好了。
不知道顧宴跟顧崢銘說了什麼,顧崢銘竟然一腳踢在了顧宴的腿窩處。
顧宴身體不穩,直直地跪了下去。
就算是對待俘虜,這下手也著實有點狠了,尤其是這位俘虜現在還有大用。
這地方本來就是用於實驗的,裡面有什麼東西都說不準。
蘇朗說到底也只是參觀過,只有顧宴在這裡真正的工作過。要想減少人員損失,直接找到行動目標,肯定是由顧宴領路最為高效。
顧崢銘關閉了通訊,蘇朗等人都聽不見他跟顧宴說了什麼。
看樣子,現在的通訊線路應該是顧崢銘與顧宴一對一。
顧崢銘手中拿著一張地圖,卻只面向自己。他對著地圖似乎在向顧宴提問什麼,隨著顧宴的回答,顧崢銘的手指在地圖上跟著滑動。
突然間,不知道顧宴說了什麼,顧崢銘又是一腳踢向他的腹部。
顧宴痛苦地蜷縮著身子,倒在地上。
這場審訊持續了將近五分鐘,結束之後,顧崢銘又拿著筆在地圖上修改了什麼,然後才走到蘇朗面前,把地圖遞給蘇朗:「你核對一下,這上面的跟你了解的是不是一樣?」
望著地圖上標有的不同危險等級以及內容物,蘇朗這才明白過來顧崢銘剛才是在進行地圖的再次核對。
看樣子最初版的地圖也是從顧宴口中得到的,只是顧崢銘並不信任他。所以在抵達這裡之後,利用真實的環境壓迫,再次詢問核對,用以確認他兩次的說法是否一樣?
這麼說來,顧宴之前挨打很有可能就是因為兩次的說法有出入。
可即便如此,核對過後,顧崢銘還是不願意完全相信顧宴,又找自己進行第三次確認。
顧崢銘行事實在是謹慎得有些過分,可在人命面前,再多的謹慎都是值得的。
看著地圖上的五十六號實驗室,以及旁邊標註的「無危險」,蘇朗陷入了沉思。
這裡,真的無危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