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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病房裡的謀殺

2024-10-07 12:40:52 作者: 餘一田

  眼下更重要的事情是要儘快幫陳今一洗脫嫌疑,不僅要想辦法要穩住小姑娘的情緒,還要想出一個手段穩住狗急跳牆的廳長。

  「嘶——」

  梁嚴競看著兜里癟下去的煙盒直嘆氣。

  難搞啊。

  *

  夜幕降臨,醫院住院部的人也漸漸少了起來。

  這幾天飛鷹支隊的爆炸善後工作終於已經處置停當,除了搭建好了臨時辦公點外,相應的調查和跟進也在穩步進行。

  雖然上面對陳今一有所懷疑,但梁嚴競還是為她爭取到了時間。

  梁嚴競合上面溝通的意思是,如果陳今一真的有問題,停職調查反而是打草驚蛇,不如靜觀其變。如果陳今一沒有問題,那此事便是敵方的刻意誘導為的就是離間他們團隊的內部。陳今一身份敏感,無故懷疑反而會弄假成真,所以必須慎重。

  糾結半天,最後上面還是鬆口,暫時擱置了對陳今一對處分,但前提是要暫時停職,不能接觸相關案件。

  

  對整個飛鷹支隊來說這已經是梁嚴競能爭取到的最好結果。

  在飛鷹眾人的配合下,陳今一暫時被安排照顧車禍未愈的江九星。

  其他人,則分別緊鑼密鼓地開始尋找證據。

  方剛在今天上午已經脫離危險轉入重症病房,眼下支隊人手緊缺,醫院病房門口就只安排了兩個小警員在負責照顧。

  白日裡進進出出的人多如牛毛,就算再細緻也不免會滲透些閒雜人等進去。

  從現場目擊者的證詞來看,爆炸發生前,方剛剛好和裴律行完成會談,獨自回到了二樓的會議室整理材料,而爆炸中心就是在此處。

  卡點的時間微妙得令人髮指,如果方剛能醒過來,或許還能收穫一些其他有用的破案信息。

  一邊這樣想,梁嚴競一邊往住院部裡面走。

  整個走廊安靜得出奇,護士台的護士還一如既往地坐在她的位置上進行著工作。

  只是空氣中的消毒水味夾雜著一種緊迫感,讓人下意識頭皮發麻呼吸急促,連心臟都忍不住撲通撲通地掙紮起來。

  「你好,之前刑警隊送來的那個重傷病人在哪個房間?」

  「進門直走最裡面。」護士頭也不抬拿起翻開登記本:「先這邊登記一下籤個字,我帶你過去。咦——」

  小護士抬頭和梁嚴競四目相對,驚訝的眼神裡帶著控制不住的打量。

  「你也是警察?」

  接過筆的梁嚴競沒有注意到護士話中多了一個「也」字,甚至還樂呵呵地問道:「怎麼看出來的?」

  小護士聳聳肩。

  「我們護士們每天接觸的人不比你們做警察的少。你渾身上下都是那種氣質,和門口那幾個人一樣。」

  方剛受傷這幾天,隊裡都安排的警員貼身監護,梁嚴競想著護士說的或許就是門口執勤的那幾個人。

  「嗯,眼力不錯,以後不想干護士就來我們這裡當戶籍警吧。」

  梁嚴競翻了翻訪客名單見沒問題就準備簽字。

  值班護士似乎是覺得晚上人員稀少實在是悶得慌連帶著話也多了起來。

  「哦,我說呢。看上去這人好像人緣還不錯,白天來了好幾個人看他,剛剛還有個小姑娘來呢。哎,不僅長得清秀,說話也特別甜,又是給你們值班警察帶飯,又是幫他們打水的。那小姑娘看著比我還小,竟然是刑警,你們警察不會連童工都僱傭吧。」

  梁嚴競忽然停住了笑。

  訪客名單上表面看上去沒什麼問題,可在他之前那個龍飛鳳舞的名字讓他覺得頗不對勁。

  像是想到了什麼,梁嚴競只覺渾身一麻,過電一般的緊張感從天靈感直接蔓延到了腳心。

  「哎,怎麼不寫完就跑了啊——」

  小護士不明所以地看著梁嚴競剛寫了一個字就丟了筆,直接往病房裡面沖。她愣了兩下急忙抓起記錄跟著沖了過去。

  梁嚴競腳步飛快地衝到方剛病房門口。

  只見病房門口房門虛掩,本該在門口執勤的警察一個不見蹤影,一個坐在凳子上打盹兒,身邊散落著一些外賣的盒子,甚至還有兩罐啤酒。

  來不及問責他人,梁嚴競直接推門走進了病房。

  眼前的一幕令他瞳孔猛縮,剎那間,心沉墜得如灌滿了鐵槍。

  病床上,方剛頭上的氧氣罩已經被摘除,原本安裝好的監護儀已經被丟在一旁,他瞪著眼睛掐著自己的脖子,面目猙獰,嘴唇發紫,很顯然死時十分痛苦。

  「啊!」

  跟上來的小護士捂著嘴尖叫了起來。

  詭異的是,心跳監護儀雖然沒有綁在方剛的身上,但上面的數字卻依舊如常跳動。

  更離譜的是,房間裡還出現了一個不該出現的人……

  「警,警察先生!這個小姑娘,就是剛剛進來的那個人,她,她——」護士害怕得語無倫次,「她手裡的是這位病人的呼吸器!」

  梁嚴競的目光落在陳今一身上。

  她並沒有意識,閉眼歪倒在床邊,手裡握著方剛的氧氣插頭。

  就眼前的一幕來說,誰都會懷疑是陳今一進來拔了方剛的呼吸器,讓對方窒息而死。

  可是……

  這不可能。

  失神片刻後,梁嚴競上前確認了方剛的呼吸,在發現對方瞳孔已經擴散後,又俯身確認了陳今一的情況。

  「警,警察先生……」

  護士雖然見慣生死,可目擊案發現場的衝擊還是有些大的。

  見對方實在慌張,梁嚴競便將陳今一抱起放到了門口的陪床,隨後叫她去叫人。

  自己則用最快的速度保留了現場的照片,隨後按流程通知了附近的警隊過來支援處理。

  *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醫院病房裡,剛剛醒過來的江九星不顧自己受傷的腦袋一把掀開被子就要往外沖,一旁的馮夕一把把他拽了回去坐著。

  「你攔著我幹嘛啊!陳今一都要被抓起來了你還有閒工夫在這裡和我鬥嘴呢?」

  「江大少爺,您沒事兒吧。」

  馮夕見他毛毛躁躁的模樣終於開始理解為什麼自己接到兩眼睛消息時,對方千叮嚀萬囑咐她一定要看著江九星不讓他衝動行事。

  果然,整件事情才說到最不要緊的地方,江九星就已經開始狗急跳牆。

  「不是,光憑一個說不清楚是誰放過去的引線就說陳今一策劃了飛鷹支隊的爆炸?陳今一有病啊,策劃完爆炸把關鍵證據藏自己抽屜里等著被人搜?」

  江九星氣得捂著胸口開始咳嗽,「還有,這方剛不行了怎麼也賴在陳今一身上,這和她又有什麼關係?憑什麼就把她停職關押?」

  「首先,監控顯示在方剛身亡的這段時間裡只有陳今一進去過病房,呼吸機上只有她一個人的指紋。她給門口警察的盒飯里查到了瀉藥和安眠藥的成分,就連護士台的護士都可以證明陳今一確實有刻意支開旁人的行為。」

  馮夕的話讓江九星啞口無言,最後只能木然地張嘴。

  馮夕嘆氣:「九星,這次今一是真的遇到事情了。擺出來的證據一環套一環,就算是我看到證據甚至都有那麼一瞬間懷疑這是真的,那更何況不認識今一的人。你知道的,之前的爆炸案上面對今一已經是疑心重重,如今只怕是雪上加霜了……」

  「雪上加什麼霜!」江九星一語道破關鍵,「我看這些證據都不要緊,最要緊的,是他們發現陳今一是裴庸的女兒,他們才不會想著怎麼替他洗清嫌疑,只怕現在只想快點給她定了罪好早些結束一連串亂七八糟的案子吧。」

  馮夕微微低頭不語。

  江九星忽然冷冰冰的抬頭看了她一眼。

  「你不會也懷疑陳今一?」

  「你有病吧!」

  馮夕差點被江九星這話氣得吐血,「我要是懷疑今一,我還在這裡給你通風報信?」

  江九星被馮夕罵得心裡一虛。

  他急忙挪開眼神:「那我們現在幹什麼?難道就坐著乾等?」

  「急也沒用,這個案子已經由廳長做主交給了驚獅支隊進行主理。因為受害人是方剛,所以西江刑偵也要求全程參與,飛鷹出於流程必須全部避嫌,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見江九星臉色又沉下去,馮夕急忙補充道:「不過,我和卓瑛姐姐已經想到了一個辦法。我和唐幼儀雖然現在借調來工作,但實際上還是隸屬於西江派出所,和西江分局算是同根同源,我找爺爺幫忙通融,至少我和幼儀可以拿到些資料,不至於什麼都靠著別人。」

  江九星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一種壓力,他緩緩從床上起身,目光堅定地站在了窗前。

  「有辦法就好。小夕,這幾天躺著我想了很多,之前我確實有想過和家裡妥協離開飛鷹,可就我離開的這段時間我忽然發現,我好像不是這麼可有可無,好像我也在被飛鷹的大家需要著。」

  馮夕不解地望著他:「所以呢?」

  「所以我決定了。」他回過頭,「我要回飛鷹,繼續查案,一定要幫陳今一洗脫冤屈。」

  *

  「卓老師,梁隊長。初步的勘驗報告我已經用私人信箱發給您了,您自己看,千萬別說是我給的。屍體就在後面停放,我能給你們爭取到的時間不多,你們儘快。」

  「多謝你啊劉法醫。」

  卓瑛衝著西江分局的法醫微微頷首算是致謝,「這次如果不是您肯通融,只怕我們也不會有接觸遺體的機會。」

  「卓教授您哪裡話,之前光頭女屍的案子我可多虧你的提點,這段時間您照顧頗多,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這麼快就當上西江的法醫組長。」

  劉法醫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行了,時間有限,咱們下次再寒暄。您放心,您做的一切檢查最後都可以套我的名字,我相信您。」

  「多謝。」

  卓瑛沒有和他客套,直接換了衣服帶著梁嚴競進了解剖室。

  初步的屍檢已經完成,方剛的死亡原因是心臟驟停,他因為經歷爆炸皮膚有大面積的灼傷,內臟也有多處出血,原本就是從死亡邊緣拉回來的一條命。

  陳今一進去房間後,方剛的呼吸機和監護儀就被拔掉,因此期間發生任何突發情況醫生和護士都不能及時察覺。

  至於監護儀為什麼沒有同步到值班室,張二一那已經做了分析,有人提前對院內的系統動了手腳,看上去早有準備。

  「陳今一有幾斤幾兩我很清楚,這樣水平的破壞和干預,她做不了。」

  「她的超憶症可以記住一切出現過的內容。如果說她背後雇了一個黑客高手,想要複製對方的代碼數據簡直輕而易舉,這種證據根本上不了法庭。」

  最後,梁嚴競和卓瑛還是把目光鎖定在了方剛的身上。

  「死亡原因必須確認清楚,重傷病人,到底是死於陳今一的主動行為,還是死於病重,這可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

  「梁嚴競,你就這麼相信陳今一,這件事情一定不是她做的嗎?」

  屍檢過程對卓瑛來說並不困難,在此過程中她忽然開口問了梁嚴競這麼一句。

  「其實客觀來說,我並不完全相信。可是,我是人,並不是機器,客觀雖然正確但並不代表我的態度。」梁嚴競面不改色,語氣篤定,「在我看來,只要她沒有親口和我承認她殺人,我就永遠都相信她是清白的。」

  ……

  「你的相信是正確的。」

  卓瑛將合成的報告推到了梁嚴競面前。

  梁嚴競眉心一動。

  「怎麼說?」

  卓瑛沉著道:「方剛不是死於感染,他的體內殘留大量的秋水仙素,已經超過了正常醫院用量的範圍。這個藥物過量可以偽裝出器官衰竭和心臟驟停的假象,雖然他體內的量沒有達到標準值,可對一個本就受了重傷的病人來說,已經足夠了。」

  「所以說,方剛確實死於謀殺,但並不是死於陳今一拔下的氧氣罩。」

  「不對。」卓瑛忽然打斷了梁嚴競,「我們不能進入誤區,有件事情我始終都沒有想明白。今一她為什麼會出現在方剛的病房,插頭上為什麼會有她的指紋,還有監控里的那些舉動。老梁,我覺得我們還是要想辦法見今一一面,否則很容易陷進死胡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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