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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並非意外

2024-10-07 12:36:23 作者: 餘一田

  小姑娘烏黑的眼珠流轉,除了坦誠更多的是一點點期待。

  梁嚴競卻是這麼想過,只是很快排除了這個可能。

  如今心裡的想法被明晃晃的擺出來,倒是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正巧此時,江九星慌慌張張地沖了過來。

  梁嚴競乾咳一聲緩解尷尬,衝著遠處的江九星招了招手。

  江九星是臨時和自己來現場的,因此他沒有穿上那身熨燙的過於筆直的警服。換上運動服的他看上去還像個孩子,亂糟糟地頭髮和乾淨的目光有種單純的少年感。

  「師父,師父!」

  江九星跑得氣喘吁吁地,來不及放下手裡的東西,一把抓住梁嚴競反過來到過去的看了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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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哪裡受傷了我給您看,唉?這不沒事兒嗎——」

  梁嚴競掰開他的手,避開他有些清澈愚蠢的眼神往邊上讓了讓。

  「不是我,是她——」

  順著梁嚴競指的方向望去,江九星這時候注意渾身上下濕漉漉的陳今一。對方架著腿,頗有幾分牴觸地打量著他。

  江九星不甘示弱的望了回去。

  」你怎麼在這兒?」

  「我還想問你呢!」

  陳今一這才反應過來,原來當初那個看著文質彬彬實則腦袋空空的愣頭青,就是梁嚴競掛在嘴上的徒弟……

  她看看江九星,又看看梁嚴競。

  最後搖了搖搖頭。

  而江九星也盯著她反反覆覆地打量。

  「你,你怎麼和水鬼似的?你剛剛跳河了啊?」

  「你才跳河了呢!」

  穿著警服滿嘴規矩制度,脫了衣服倒是巧舌如簧。

  陳今一不懂梁嚴競這麼一個玲瓏八面的人,怎麼會收一個這麼又笨又板正的徒弟。

  她可沒忘記江九星一開始對她端的架子。

  生平她最討厭兩種人,一個是拿著雞毛當令箭的,一個是占著茅坑不拉屎的。

  江九星很不巧兩項都占了,自然別想讓陳今一給她留下什麼好臉色。

  可江九星卻不以為意。

  「什麼態度,我可是來給你送藥的。你說你一個嫌疑人不好好的在房間裡呆著,四處亂竄什麼呢?淨會給咱們警方添麻煩。」

  「嫌麻煩你別干啊!」陳今一白眼快翻上天了,「這世界上工作多的是,別人能幹你就不能幹?你血統高貴,大清早亡了。」

  江九星心裡也沒放下那口氣。

  「那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幹的,你行你來啊?哦我忘了,你沒考上大學進不來我們分局。」

  「說的誰稀罕似的。」

  「咱們飛鷹組是省級直屬特案支隊,全國也就五個,要不是這次案情嚴重遇上了我師父,你以為你能順利洗脫嫌疑?」

  陳今一皮笑肉不笑。

  「你也知道是你師父洗脫嫌疑啊,那是哪位不專業沒水準的警察憑著不靠譜的證據抓的我呢?——就這還特案支隊,別是關係戶。」

  「你!」

  江九星險些氣得跺腳。

  他第一次辦案吃虧了不說,還弄得十分沒面子。

  這都怪陳今一這個刺頭。

  查案本就需要循序漸進,配合辦案是每個公民的本分,怎麼就她毛病多。

  他窩著一肚子火不情不願的蹲下給陳今一處理傷口,可下一秒卻被陳今一一把奪了過來。

  「我不給你添麻煩,我自己來!」

  「你會嗎你就自己來?」

  江九星躲開她的手,誰知陳今一執拗的很,硬是把紗布和藥搶了過來自己處理。

  掙扎間,身上的傷口又裂了。

  這死丫頭竟然還敢嫌棄她!

  「——算了算了!」江九星看到她滲血的傷口後,還是把藥塞進了陳今一手裡,「自己弄就自己弄,我還懶得幫你呢。」

  要不是因為自己選擇做了警察,這野丫頭這輩子也沒機會讓他伺候。

  「你們兩個都給我少說幾句。」

  梁嚴競被這兩個小孩吵的腦殼疼。

  他方才一直盯著眼前這個水池發呆。

  這裡是王強落水案件的第一現場。因為早早結案這裡已經撤掉了現場的保護,池子裡涉事的魚已經被村里捕撈處理掉,如今光看這個池子,總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半晌後,他終於意識到了哪裡不對勁。

  太高了。

  這裡的台階,實在是太高了。

  拾級而下圍著水池邊修了一圈,乍一看是沒有問題的,仔細想想卻充滿了不合理。

  半晌後,梁嚴競緩緩的往水池台階上走去。

  「師父!」

  鬥嘴的江九星見梁嚴競靠近池子急忙湊上前拉住他的胳膊。

  「你幹嘛呀,這水池旁邊滑的很。李松那個老闆前幾天才被池子裡的魚吃了的麼?您千萬——」

  「九星,今一,你們過來。」

  梁嚴競直接打斷了江九星的話。

  見梁嚴競正色起來,陳今一和江九星也停止了拌嘴,先後走到了他的身邊。梁嚴競立在池子旁邊眉頭緊鎖,身體繃得像一尊雕塑。

  「怎麼了師父?」

  江九星看著梁嚴競莫名嚴肅有些不解。

  梁嚴競抬頭問陳今一道:「王強當初,就是摔進這個池子裡,然後被魚吃掉的?」

  陳今一點頭。

  「是,當時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他是自己掉進去,身邊沒有其他人。那些魚一擁而上,等我們衝出去的時候,池子裡就只有血,連身體都沒看到。」

  梁嚴競頓了頓後又問江九星。

  「九星,你多高?」

  江九星挺直了背脊,「四捨五入一八零,怎麼了?」

  梁嚴競翻了個白眼。

  「這個台階拾級而上,圍著池子一圈,總高度至少有一米,王強不過一米七不到的身高,他是怎麼失足掉進這個池子裡的?」

  對啊。

  梁嚴競的話猶如平地驚雷。

  陳今一和江九星面面相覷。

  「啊,是啊,怎麼會是這樣的呢。」

  梁嚴競微微皺眉,「我記得王強落水的案子,是派出所這裡結案的,這麼明顯的破綻,他們就直接忽略了?」

  「我記得案卷上寫著當天室外潮濕,地面濕滑,且監控確實沒有拍到畫面,不過目擊者眾多,證詞一致,這種眾目睽睽發生的意外,普通民警自然不會想這麼多。」

  梁嚴競沉默。

  「今一,你是目擊者,你覺得呢?」

  沒有屍檢,其實這件事並不好判斷。

  他之前就懷疑過王強的死不是意外。

  只是那時候,他還沒有完全相信陳今一。

  「梁隊,我不知道。」

  陳今一一字一頓的回答,「當時的情況我記得很清楚,王強當時衣服穿的厚實,加上視線不好。我能看到他似乎確實是滑了一下才會倒進去,至於那些魚,老闆解釋說是因為當天忘記餵食又因為最近經常放煙花受了驚嚇才會突然攻擊人類。」

  梁嚴競不語。

  「這樣吧,我去調個監控。或許這件事情,應該有個新的結論了。」

  *

  陳今一因為腿傷留在了原地。梁嚴競囑咐江九星照顧好陳今一,等他取完監控錄像帶就帶著兩個人一起回分局。

  陳今一知道自己現在在留在這裡也並不安全,對梁嚴競提出的想法也沒有表示抗議。

  梁嚴競離開的功夫,她已經給自己的膝蓋包紮好上了藥,正在處理自己胳膊上的傷口,可是這個傷口的位置恰好在她視線的盲區,塗抹起來很是不方便,因此她的模樣有些笨拙。

  江九星見她毛手毛腳,棉簽都掉了三根的樣子忍不住得嫌棄。

  「包成這樣?你以為做木乃伊呢?小姑娘家家的,媽媽沒教你塗藥膏啊。」

  陳今一來不及反應手裡的雙氧水就被奪了過去。

  對上江九星毫不掩飾的嫌棄她用力的瞪了回去,「我媽早就死了。」

  江九星臉色微微一滯。

  「你……」

  陳今一瞥了江九星一眼,「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錦衣玉食含著金鑰匙出生嗎?」

  江九星一愣。

  「你怎麼知道?」

  「就你這腦子還當刑警?上趕著當烈士啊。」

  「你這小姑娘長得清清秀秀,嘴巴真毒。」

  「社會蟲蟻這麼多,不毒怎麼活下去。」

  陳今一收了聲。

  江九星捏著新的酒精棉棒杵在原地。

  「喂!愣著幹嘛?你倒是上藥啊。」

  陳今一伸了伸腿,江九星難得沒有回懟,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後就利落的捲起袖子開始幫她處理傷口。

  人無完人。

  江九星的處理方式的確專業。

  所有傷口都貼心的消毒,處理污跡,一一上藥包紮……明明手掌又寬又大,可做起細緻的活卻極其輕柔。

  「看不出來你還挺有水平。」

  難得聽見陳今一誇人,江九星的左眉微微揚起,臉上毫不掩飾自己的自豪。

  「那是,我差一點可就成了法醫了。」

  「哦?那怎麼沒去呢?」

  江九星的得意頓時消失,「關你什麼事!」

  「切,我才不感興趣……」

  等陳今一上好藥後不久梁嚴競就回來了,手裡除了多了一盤錄像帶外,還拿了一片巨骨舌魚的魚鱗。打點好一切,三人一同上了警車往分局開去。

  回去的路上,梁嚴競繼續問陳今一:「你對剛剛襲擊你的人還有印象嗎?」

  陳今一搖頭,「他從後面掐住了我的脖子,我完全沒有看到他。只記得他力氣很大,很有勁,我不停掙扎都掙扎不動。」她停頓了幾秒後補充道:「不過,我中途好像抓傷了他的手臂。」

  陳今一舉起手指甲瞅了瞅。

  「可能或許還能提取到什麼肉絲組織的……」

  「嗯,可以做一個。」

  陳今一聞言又想起了什麼,「梁隊,拍到王強落水和我遇到襲擊的位置差不多,那個監控有沒有拍到襲擊我的人?。」

  梁嚴競搖頭:「這就是一個奇怪的地方了。那個監控確實可以拍到襲擊你的位置,只是它恰好在今天上午壞了,錄像帶也只有過去的記錄備份,沒有拍到今天下午之後的東西。」

  江九星摸了摸下巴道:「會不會是兇手故意的?」

  「也不排除這種可能。」梁嚴競點頭,「按我們方才的推斷,剛剛襲擊今一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莊娜,但是這一切是建立在她是兇手的情況下。如果莊娜不是兇手,她就沒有必要出現,更不需要對她動手。」

  陳今一皺眉。

  「這豈不是又回到原點了。」

  「沒有監控,可是有人證。」梁嚴競低頭一笑,「我看見了那個人的身形,雖然不知道他具體的相貌,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那是個男人。」

  「男人?」

  陳今一愣了愣後反應了過來,「怪不得我覺得那個人的力氣很大,莊娜比我還要矮半個頭,如果是她我不至於連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所以剛剛出現的那個人,或許才是真兇。」

  江九星看看梁嚴競又看看陳今一。

  「我怎麼聽糊塗了,你們是怎麼懷疑莊娜的?她為什麼要對陳今一動手?」

  梁嚴競這才把方才發生的一切解釋給他聽。

  聽完後,江九星似懂非懂得點了點頭,幾秒後他突然猛的一拍大腿。

  「我知道了,襲擊陳今一的男人和李松窗台腳印的主人或許就是同一個人!莊娜和他是同夥,王強,李松,都是她和這個同夥下的手,為的就是吞掉公司的資產還有那巨額掉保險。」

  陳今一和梁嚴競通過後視鏡默默對視了一眼。

  江九星有些泄氣。

  「我又說錯了?」

  「不算全錯。」

  「對了一部分。」

  陳今一和梁嚴競幾乎算異口同聲。

  梁嚴競先是給陳今一束了個大拇指,隨後轉頭反問江九星。

  「兩個問題。——我們姑且先假設莊娜就是兇手,偽造王強意外死亡在前,李松被殺在後。那麼在王強的案子已被定性的情況下,她為什麼又要殺掉李松呢?而且既然她將王強的死偽裝成意外,那就說明她並不想讓人起疑心,那為什麼又要對李松做出這樣駭人的舉動,這豈不是前後矛盾麼?」

  江九星擰著眉頭想了半天。

  「我不明白。」

  「笨蛋。」

  陳今一對著江九星做了個鬼臉,「你師父的意思是,王強和李松的案子有關聯,但是卻未必是同一個兇手,其實他們更有可能是一個因果關係,而不是一個連續案件。」

  梁嚴競連連點頭。

  「孺子可教。」

  「過獎過獎。」

  「哎呀你們兩個能不能不打啞謎了。」江九星越想越氣,他忍不住瞪了陳今一一眼,「你說你一個嫌疑人,在這裡刺探什麼軍情呢?我看你嫌疑最大了。」

  「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陳今一哼哼著起身,「人這麼大高個的,心眼兒比針孔都小。」

  「陳今一!看我不收拾你。」

  「嘖,你們兩個有完沒有?」

  梁嚴競覺得奇了怪了。

  這兩個人都不是愛爭吵的性格,怎麼不過才見了兩面就像有仇似的動不動就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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