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囚禁

  姜南被嚇一大跳，轉身，後背死死靠在鐵門上，滿眼恐慌。

  於澤依舊笑著看向他，絲毫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

  姜南語氣有些哆嗦地問：「你這是...幹嘛？」

  

  於澤抱著手站在樓梯上，左側肩膀輕輕斜靠在牆面上，整個人無比放鬆。

  他回答：「把你留在我身邊。」

  姜南：「於澤你不可以這樣，這樣是不對的，放我出去好不好？」

  於澤抬手噓了一聲說：「給你煮的面再不吃就涼了，不吃早飯對身體不好，來去樓上把面吃了。」

  說著走向姜南，伸手想要拉對方，姜南害怕地躲開，於澤也不惱。

  他依舊輕聲細語地對姜南說：「你要是不喜歡吃麵的話，我可以給你煮其他的，你想吃什麼？」

  姜南：「於澤...你別這樣，我害怕，求你放我出去好嗎？求你了...」

  於澤臉上的笑容消失，他整個人僵在原地，語氣冷冰冰地說：「姜南，我已經很克制自己了，你非要逼我發瘋嗎？你不是知道我有病嗎？你就不害怕我犯病嗎？」

  聽到對方叫自己姜南，她瞬間起了雞皮疙瘩，含糊不清地問：「你...你怎麼知道我是姜南的？」

  於澤：「怎麼，江北野可以知道，我就不配知道嗎？」

  於澤的雙眼瞬間通紅，額頭上的青筋凸起，神態表情都處於崩潰邊緣。

  姜南只好安撫道：「不是...我只是好奇，好奇你怎麼知道的...」

  於澤：「你騙人，你就是個小騙子，你只會對江北野好，從來都不願意回頭看看我。」

  於澤的情緒越來越失控，無論姜南說什麼對方都不聽，最後姜南只能鼓起勇氣上前一把抱住對方，於澤這才平靜了下來。

  姜南拍著於澤的背說：「不是的，不是的，我之前不是和你說失憶了嗎，所以我記不得你了，也記不得江北野，是江北野認出的我。」

  於澤緊緊抱著對方，他低頭把下巴擱在對方肩膀上，這還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的被對方擁抱。

  他冷靜下來後問：「你沒騙我？」

  姜南：「我沒騙你，我真的失憶了，我要是記得以前的事，江北野怎麼可能找你問十年前遊輪的事，問我不就好了嗎。」

  姜南：「於澤，你想想對不對。」

  於澤思考了幾秒：「你沒有不要我，你只是失憶了，只是江北野先認出了你，所以你才選擇了江北野，對嗎？」

  姜南：「對啊，就是這樣的。」

  於澤落在姜南後背處的手抱得更緊了，緊到姜南感覺自己快要窒息。

  她連忙轉移注意力道：「不生氣的話我們上樓吃早飯好不好？你不也說了嗎，不吃早飯對身體不好，面冷了就不好吃了，對不對？」

  於澤這才放開對方：「好，上樓吃早飯。」

  於澤整個人像小朋友一樣，拉著姜南往樓上走，兩人在座位上面對面坐著，姜南吃著面時不時觀察著對方。

  現在的於澤真的就像個孩子，情緒起伏很大，上一秒笑嘻嘻，下一秒就有可能暴躁，然後又會變得乖巧可愛。

  姜南內心os：於澤應該是犯病了，我現在要做的就是不能激怒他，不然指不定會發生什麼，我一晚上沒回家江北野肯定在到處找我，我只要拖著於澤爭取時間，保證自己的安全就有機會出去。

  吃完飯，姜南想收拾東西洗碗，於澤快速拿過碗對姜南說：「你什麼都不用做，我來就好，你只要陪著我。」

  姜南點頭，於澤拿著碗走到廚房。

  姜南：「於澤，」

  他回頭看向她問：「怎麼了？」

  姜南試探性問：「我可以在房子裡到處走走嗎？」

  於澤的表情有片刻間的波動，姜南連忙說道：「我就是對這個房子感興趣，所以想到處看看。」

  於澤這才放下心來，笑著點了點頭。

  姜南順著樓梯往上走到樓上，樓上沒有做隔斷，一上樓梯就看到了一個大平層，屋裡空空如也，四面牆壁上是被一塊塊白布遮擋起來的東西，看上去像畫框。

  姜南上去隨手扯開一塊白布，然後就看到偌大的畫框上的自己，她又拉開了幾個，全部都是她，各種各樣的照片，她躺在病床的照片。

  姜南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她一點也想不起來自己拍過這些照片，照片下還有日期，她仔細看了下，這些照片都是按照不同年份歸類起來的，每個月一幅，日期剛好都是姜南野鬼十年的那段期間，也就是說姜南並沒有死，她的肉身一直在於澤那。

  她上前，抬手顫顫巍巍地摸了摸畫，才看清畫框裡的並不是照片而是油畫。

  所以說於澤對姜南的喜歡已經深到變態的程度了，偏執地把昏迷中的姜南留在身邊，怪不得江北野怎麼都找不到姜南。

  「喜歡嗎？」

  於澤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由於空間太過空曠，甚至還有回音。

  姜南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害怕，調整情緒後回頭笑著看向他問：「畫上的日期都是近十年的，我怎麼會在病床上。」

  於澤走到一幅畫前，伸手視若珍寶地輕輕摩挲著畫面。

  他回答：「你在遊輪上被人推下海，我跳下海里把你救起，你一直在昏迷，我把你帶到國外。」

  他拿起布小心翼翼地把畫一幅幅蓋上，繼續說：「給你找最好的醫生，可你就是不醒，醫生說你很大機率會一直昏迷下去。」

  轉身看向身旁的姜南說：「可我不信，我覺得你總會醒來的，然後就一直照顧你，每個月給你畫一幅畫。」

  他張開雙臂比了比牆壁上的畫：「這些都是我畫的，送給你的，喜歡嗎？」

  姜南：「喜...喜歡。」

  於澤靠近對方，抬手輕輕撥開對方額前的碎發，語氣很輕的說：「你騙人，你根本就不喜歡，你的眼神里只有害怕...你怕我，你也覺得我是怪胎對嗎？」

  姜南想要解釋，於澤抬起另一隻手，食指抵在對方的唇上。

  他說：「噓...剛剛在樓下你就在騙我，我不是不知道你騙我，我只是甘願被你騙。」

  他低頭靠近姜南，仔仔細細地觀察著對方臉上的恐懼，依舊輕聲說：「沒關係，只要你待在我身邊，這些我都不在乎。」

  於澤：「姜南，你永遠也不知道我有多愛你，我的愛一點都不比江北野少，你知道我認識你後有多開心嗎？我感覺我的世界都亮了，可你為什麼不能喜歡我呢？」

  於澤：「我也可以對你很好的，我可以比江北野對你還好，姜南你可不可以喜歡我啊？哪怕一點點，一點點喜歡就好...」

  他卑微地祈求著，渴望在對方眼裡看到一絲喜歡，可是沒有，姜南的眼裡只有恐懼和憐憫，這種眼神讓於澤處於崩潰的邊緣。

  他用盡最後一絲理智對姜南說：「抱抱我好嗎？我好像要瘋了。」

  姜南呆滯了幾秒抬手抱著對方，於澤在對方的擁抱中再次恢復冷靜。

  然後兩人走到了頂樓上，他們各自靠在椅子裡。

  姜南問：「我們是怎麼在遊輪上認識的。」

  於澤閉著眼，陽光照在他身上，眼前是一片紅。

  他回答：「我是偷渡到船上的，我一直藏在發動機那，然後就碰到了你。」

  於澤回想起了十年前第一次見姜南的場面，那是姜南第一次坐遊輪。

  她在遊輪上到處逛，然後就碰到了出來透氣的於澤，看對方髒兮兮的模樣，姜南覺得他可憐，於是把自己包里的東西拿給於澤。

  於澤接過好半晌才開始吃，兩人坐在船尾一句話沒說，姜南怕對方噎到給對方遞水，看對方滿臉食物殘渣又給對方遞紙。

  也是在那一刻，於澤第一次感覺到被人關心的感覺，原本灰暗的世界被姜南點亮了，他們倆就這樣在那坐了很久。

  姜南起身朝對方揮揮手示意自己要走，於澤拉住姜南的裙擺問：「明天...我們還會在這裡見面嗎？」

  姜南這才意識到對方會說話，於澤因為長時間待在發動機艙內，耳朵聽力下降，所以一開始姜南和他說話時他根本沒聽見，姜南看他不說話也聽不見還以為對方是聾啞人。

  聽到對方開口說話，姜南驚訝地蹲下笑著說：「原來你會說話啊？」

  於澤點頭，手依然緊緊地抓著對方的裙擺，生怕對方跑走。

  姜南抬手做了個拉鉤的動作說：「我答應你，明天在這和你見面。」

  於澤抬手，然後就看到了自己髒兮兮的手，有些自卑地想要收回手，姜南看到後一把拉住對方的手，絲毫不嫌棄地和對方拉鉤。

  她說：「那明天見～」

  她起身離開，於澤手裡的裙擺一點點脫落，他呆呆地看著姜南離去的背影，喃喃道：「明天見。」

  第二天，

  海上下起了很大的雨，露天船尾外根本沒人待著，於澤抱著小小的自己蜷縮在昨天那個地方，生怕姜南到的時候找不到自己。

  雨水噼里啪啦地落在於澤身上，他等了大概兩三個小時姜南還沒出現，就在她以為下雨對方不會來時，頭上出現了大傘。

  一抬頭就看到了姜南撐著傘朝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