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變得粘人

  姜南的手指輕撫著江北野皺起的眉：「我想回家了，回去後和我說說以前的事好嗎？」

  江北野：「好。」

  姜南去浴室的一小段路江北野都要粘著。

  浴室里，江北野把乾淨的衣服放在架上，然後站在原地一點沒有要走的意思。

  姜南朝他使了使眼色說：「我要洗澡了。」

  江北野：「好。」

  姜南：「你不出去我怎麼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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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北野的右手和對方十指相扣，他微微側過身左手捂著眼睛說：「你洗吧，我不看。」

  姜南：「非要我發脾氣是嗎？」

  江北野立馬慫了下來，最後還是走出了浴室，他站在門邊不斷問姜南：「你在嗎？」

  「你還在嗎？」

  「你在不在？「

  「你在裡面嗎？」

  姜南：「......」

  院子裡兩人碰到喬安，喬安拉著姜南想要說些什麼，江北野拽著姜南的手站在原地紋絲不動，一副我的人你碰不得的表情。

  喬安：「撒手，我和心語有話說。」

  江北野：「他不是趙心語，有什麼話不能當我的面說。」

  喬安：「我們女人的事你少管，趕緊鬆手！」

  江北野：「我不。」

  語氣有些撒嬌的味道。

  姜南被像個不倒翁似的拉來拉去，她說：「停。」

  兩人停止拉扯看向她，姜南生無可戀道：「江北野你放手。」

  江北野滿臉委屈：「為什麼是我放手啊？」

  姜南瞟了他一眼，江北野立馬乖乖放手，接著姜南被喬安拉到一旁。

  喬安以一種極其嫌棄的眼光看向不遠處的江北野：「這狼狗怎麼變成奶狗了，想不通。」

  姜南：「想不通。」

  喬安：「推你下水的江寧...聽說今天吃完午飯後突然病倒了，東屋的阿姨說當時江北野支走了她們，屋裡只有江北野和江寧。」

  姜南的心咯噔了一下，喬安繼續說道：「這小子瘋起來簡直不要命，特別是關於你的事。」

  她說：「你是不知道，高三那年暑假他瘦成什麼樣，我當時在國外和他視頻時他整個人都呆呆的，誰的話都不聽大學也不去上了，看人的眼神充滿殺氣，要不是奶奶以死相逼，估計...」

  她說：「總之，你一定要盯好他。」

  姜南一臉心疼：「我會的，喬安姐。」

  自從認出了姜南，江北野就變得無比粘人，回去的車上他緊緊挨著姜南，寬敞的后座姜南硬是被擠到貼車門。

  面對江北野這異常行為，司機小吳還以為對方見鬼了。

  姜南：「江北野，你很冷嗎？」

  江北野：「不冷啊。」

  姜南：「不冷的話你可不可以坐過去點，你擠得我難受。」

  江北野：「突然有點冷了，擠擠吧。」

  小吳：「老大，你是生病了嗎？要不我把溫度調高點？」

  話畢，收到一記惡狠狠的目光，小吳立馬閉嘴。

  姜南：「江北野...你不會以後一直都這副樣子吧？」

  江北野：「什麼樣子？」

  姜南：「就你現在這樣...超級粘人的小奶狗...」

  江北野搖搖頭：「不會。」

  姜南的心才放下，就聽到對方說出後半句：「以後我會比現在還粘人。」

  姜南撇頭看向窗外，如聞噩耗。

  回到江家吃晚飯時，江北野一雙眼睛恨不得粘在對方身上，好好的一頓飯姜南吃得十分變扭，同樣變扭的還有王姨，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這麼...熱情的江北野。

  吃完飯，姜南趕忙上樓，原以為回到房間就可以安靜了，沒成想江北野也跟了進來。

  兩人在房間裡面面相覷一番，最後江北野開口：「姜姜...晚上一起睡嗎？」

  姜南內心os：姜姜？所以不是佳佳，是姜姜，所以奶奶說的也不是江江，而是姜姜！

  就在姜南出神的這幾秒鐘里，江北野已經把她拉到了自己房間。

  姜南被嚇了一跳，她婉拒道：「還是別了，我認床。」

  江北野二話不說開始收拾睡衣，又把她拉回姜南的房間：「那在你房間睡，我不認床。」

  看著對方熟練的整理枕頭被子，輕車熟路的去浴室洗澡。

  姜南聽著浴室傳出的水聲喃喃道：「這是認不認床的事嗎，大哥！看不出來我需要時間接受這一切嗎？」

  折騰一番，兩人都洗完澡躺在被窩裡，氣氛異常曖昧，姜南和江北野兩雙眼睛盯著天花板不知道說什麼。

  最後還是江北野開口，他說：「我們公開吧，然後重新辦場婚禮，按你喜歡的樣子來辦。」

  姜南拒絕：「不要，不要公開也不要重新辦婚禮。」

  江北野扭頭看向她：「為什麼？」

  姜南也扭頭看著他：「因為我現在的身份是趙心語。」

  江北野：「我不在意的。」

  姜南：「可是我在意啊，我知道你對我有歉意，可是江北野，當年的事和你沒關係，況且我也記不得了。」

  江北野：「你也不要在意，我...」

  「和我說說以前的事吧，我想知道。」姜南打斷對方的話說。

  江北野：「好，你想知道什麼呢？」

  姜南：「全部，你從頭開始說，從我們認識開始說。」

  13歲那年江北野被奶奶接到小鎮上，一進屋就看到客廳里寫作業的姜南，她坐在窗邊背對著他，窗簾是白色的，姜南穿著校服扎著兩個馬尾。

  奶奶喊了一句：「姜姜。」

  她回頭朝奶奶笑，笑得那樣好看，微風下的窗簾飄著似乎在歡呼，陽光照在玻璃窗上然後折射到姜南臉上。

  那時的江北野就在想：「她一定沒有經歷過不好的事，所以才能笑得這麼好看，所以連光都格外偏愛她。」

  初中三年裡，江北野對姜南一直愛答不理，說不上多要好但也不陌生，姜南似乎有用不完的能量，無論江北野有多冷漠她都一如既往地靠近他。

  他們倆同班，姜南是好好學生、是班長人緣超級好，江北野則是問題生，十四五歲的年紀抽菸逃課，也只有在奶奶面前會出現乖乖的一面。

  自習課那天，江北野和往常一樣逃課翻牆到校外打群架，打完架一群人回到學校，站在圍牆下抽菸，說一些沒臉沒皮的話。

  突然撲通一聲姜南從圍牆上掉了下來，江北野靠在牆上一臉懶散的看向摔在地上的人，只覺得眼熟但根本沒想到是姜南。

  等姜南從地上爬起滿臉是血的轉頭看向他時，他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姜南。

  「臥槽。」

  他扔下手裡的煙趕忙上前背著姜南就往醫務室跑，當時他真的嚇壞了，生怕對方死在他眼前。

  確認對方沒事，只是摔到鼻子然後流血，江北野這才放下心來，醫生在給姜南清理臉上的擦傷時，江北野走出醫務室坐在台階上抽菸。

  他抬頭看著天，滿懷心事的抽著煙，姜南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她在江北野身邊坐下拾起一旁的煙盒、打火機，有些笨拙的點上猛吸了一口。

  最後嗆得咳出了眼淚，江北野奪過她手裡的煙摁滅說：「你成年了嗎？抽什麼煙？」

  姜南一邊咳一邊反駁：「你成年了嗎？抽什麼煙？」

  江北野：「我的事不用你管。」

  姜南重新到出一根煙說：「我的事也不用你管。」

  江北野一把搶過，連同打火機和煙盒投進一旁垃圾桶：「這是我的煙。」

  姜南：「小氣。」

  那天兩人在台階上坐了很久，他們悄無聲息的看了一場日落，在太陽完全落下時姜南開口：「要聽聽我的事嗎？」

  江北野沒有搭理她，姜南：「不說話就是要。」

  她說：「我從小在北城福利院長大，福利院裡有好多好多小朋友，多到阿姨們照顧不過來。」

  「四歲那年我被一對夫婦收養，他們不能生育所以收養了我，一開始他們對我很好很好，好到讓我覺得他們就是我的親生父母。」

  「再後來他們有了自己的孩子，伴隨著孩子的出生我的噩夢也來了，我明明已經很小心翼翼的討好他們，可他們還是不喜歡我。」

  她轉頭看向江北野，眼含淚水卻依舊笑得好看：「出氣筒你知道嗎？」

  她說：「當時的我就是那個出氣筒，被打被罵不給吃飯這些都是家常便飯，可讓我最害怕的是他們把我的頭按進水裡，要是就那樣被淹死也好，可每次在我快窒息時他們又鬆開了手。」

  「然後一臉愧疚的和我說『爸爸媽媽不是故意的。』多可笑啊。」

  「我10歲那年，他們的孩子五歲，一年的疼愛換五年的折磨，他們把我送到...女方媽媽的家，我那時就在想啊，被送到小鎮上也好，沒有什麼比北城的日子更難了。」

  姜南輕輕嘆了口氣，說話的聲音開始顫抖：「可事實是外婆和外公還有舅舅舅媽們才是魔鬼，他們不讓我上學，我沒吃過一頓飽飯，豬過著什麼樣的生活，我就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不，豬比我幸福，它至少...不會被打。」

  「有天他們給我洗了澡穿上新衣服，還拉著我上桌吃飯，輕聲細語的和我說話，我知道他們肯定是做了什麼壞事所以才對我這麼好。」

  「可我沒想到他們把我賣給一個有戀童癖的男人...」

  說到這姜南的眼淚止不住流，整個人都開始顫抖，江北野紅著眼伸手攬過對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