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顧也喜歡沈婠

  晚霞染紅天邊，微風拂過臉頰，恰到好處的風捲起少年的衣角。

  女孩獨自走在前，男孩雙手插著兜跟在身後。

  

  男孩寬大的影子完美罩住女孩的身軀，女孩快步向前走著。

  顧也緊跟上去，最終還是沒沉住氣，「生氣了？」

  沈婠白皙的雙手緊了緊書包的皮革帶子，自顧自的走著。

  顧也嘆了口氣，認命道，「沈婠婠，別不說話行嗎？」

  還是沒得到回應。

  顧也故意似的拉長語調，學著平時沈婠說話的語調，「婠婠妹妹，和哥哥說句話唄？」

  「嗯？」特意拉長的尾音，撩人於無形。

  沈婠的耳尖微微開始泛紅，顧也得逞的抿了抿唇，乘勝追擊道，「沈婠婠，真看不出來啊？」

  顧也自顧自的哼笑一聲，「小白眼狼，白疼你了。」

  沈婠這才給了點回應，她站住腳抬頭望著顧也，淡淡開口，「看不出來什麼？」

  顧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問話梗住一瞬，他彎腰與沈婠平視，與平時的語氣不同，這次溫柔的能掐出水，「婠婠想聽哥哥怎麼回答？」

  沈婠抬手用力的推了他一把，「別靠我那麼近。」

  顧也定定地注視著沈婠，少女高高的馬尾豎起隨著步子一步一晃，不管不顧地向前走著，渾身寫滿了「我在生氣」這幾個字。

  在氣什麼，沈婠自己都不知道，但她確實不開心了，她或許是在氣自己莫名其妙升起的一絲不正常的情緒，或許在氣自己為什麼會成為大家飯後的談資，也或許是在氣那麼容易被某個人左右情緒的沈婠。

  沈婠裹著毯子站在陽台旁，天色昏暗，如鐮刀般的皎月照亮整個院子，她抬頭賞月。

  月亮皎潔無瑕，月光銀白耀眼，給霧蒙蒙的黑夜都增添了幾分驚艷，她喜歡月亮，喜歡月光，喜歡在無邊黑夜裡被照出的光。

  沈婠回想著今天的一切，碎片式的回憶開始拼湊，像幻燈片一樣播放著，沈婠大概知道了今天被叫去辦公室的原因，也聽懂了顧母的言外之意。她或許有一點開心？好像也沒有。她或許對顧也不同，但好像也沒有。

  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城市，她承認跟顧也呆在一起她會開心，可換做別人，或許也是一樣的？在陌生城市中交到的第一個朋友不論是誰，都會不同的，對，一定是這樣的。沈婠在心裡想。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沈婠緊了緊肩上的毯子，收回視線接起電話，「餵您好。」

  一個故意被壓低聲線的男聲傳入耳畔，「你好，你有外賣需要出來拿一下，送不進去。」不自然的嗓音聽的沈婠愣了好一陣，「真的有人這樣說話嗎？」沈婠暗暗想。

  聲音又有些耳熟，沈婠也沒多想裹著毯子就下了樓。

  一樓沒有一點燈光，平時不都是燈火通明的嗎，沈婠有些疑惑，忽然一瞬燈光充滿整個房子，沈婠拿手機開手電筒的手頓住。

  顧也單手拖著一個雙層的草莓蝴蝶結蛋糕，另一隻手倔強的插著兜，微微昂著的頭還帶著些小傲嬌，像是很不情願的樣子。

  顧母在一旁唱著生日歌，管家都在，沈婠這才反應過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緊接著沈父沈母的祝福和轉帳相繼到帳。

  現在是十月二十一日00點。

  顧也的聲音響起，還是拽拽的，「愣著幹嘛，吹蠟燭啊。」

  沈婠看向顧也，抿著唇笑了笑，走上前，許了願，吹了蠟燭。

  「謝謝伯母。」沈婠乖巧的看向顧母。

  顧母露出慈愛的笑容，張開雙臂把沈婠擁入懷中，她知道沈婠身在屋檐下還是會有不自在的時候，溫柔的開口說道，「婠婠，生日快樂。」

  沈婠今天不太好又複雜的情緒像是得到了釋放似的，鼻頭一陣酸澀湧上心頭，眼眶紅潤，好不讓人心疼。

  這些比奢華隆重的生日會更讓人動容。

  顧母還以沈婠生日的名義放了管家們的一天假期。

  大家都在十月二十一這一天收穫了不同程度上的好心情。

  吃完蛋糕後，大家都各自回去休息。

  顧也連忙叫住了沈婠，「你今天點外賣了?」

  沈婠瞭然，邊聳肩邊搖頭，「沒點。」

  「下次長個心眼，別誰打電話都信。」

  沈婠餘光看向一旁假裝自己一副漠不關心的傲嬌樣子，無聲的扯了扯嘴角，「嗯。」

  兩人相顧無言片刻，顧也依舊一副傲嬌的樣子，「你等會，有東西給你。」說完頭都沒回的快步走掉了。

  沈婠沒回應只是靜靜的等。

  顧也回來時，手裡拿著一個被包的不是很精緻的粉色禮物盒子，上面的白色蕾絲綁好的蝴蝶結歪七扭八，勉強繫緊。

  顧也拿著盒子的手伸到沈婠面前，淡淡的丟下兩個字，「禮物。」

  樣子確實是一副高高在上「老子最拽」的樣子，沈婠在心裡想，但捏著盒子的指尖卻因為沈婠沒收禮物而在逐漸發白。

  在顧也逐漸心裡沒底有些泄氣的要收回禮物的時候，沈婠雙手接過，軟軟的聲線掃過顧也敏感的耳畔，「謝謝。」

  顧也像是觸電般，渾身酥酥麻麻的，可與觸電不同的是，顧也是自願的。

  顧也嘴角帶著笑意，像是心情很好，「睡覺去吧，明天還要上學。」

  沈婠沒搭這個茬，她把禮物抱在懷裡，說了句前不搭腔後不搭調的話，「電話不是你打的嗎。」不是詢問，是肯定。

  顧也睫毛顫了顫，他疑惑一瞬，反應過來回答道，「嗯。」

  沈婠只是眨著亮亮的眸子抿著唇笑，所以我信。

  沈婠抱著禮物回了房間，就剩了顧也一個人怔在原地。

  沈婠小心翼翼的拆開那並不完美的蝴蝶結，打開盒子，一雙粉色帶著精緻刺繡的綢緞芭蕾舞鞋映入眼帘。

  沈婠的手定在半空，遲遲沒有拿出那雙靜靜躺在盒子裡的舞鞋。

  翌日

  沈婠如往常坐在餐桌前吃早餐，顧也倒是不同他早早起來，隨手叼了個麵包對著沈婠說，「自行車壞了，今天步行去唄。」

  「李叔今天沒時間嗎？」

  顧也有些心虛似的，「嗯，他早早就走了。」

  沈婠點了點頭表示回應，「一定要步行嗎？」

  顧也看著沈婠極度抗拒的樣子有些好笑，「你想坐飛機的話也不是完全不可以。」

  沈婠搖了搖頭，正色道，「不太想坐飛機，想嘗試下坐坦克，可以嗎顧也哥哥？」

  顧也被氣笑了，小姑娘怎麼嘴這麼毒。

  沈婠起身拿起書包，學著平時顧也平時拽的沒邊的樣子，淡淡的丟下一句，「還不走你想遲到？」

  可這一幕好像並沒有朝著她想像的樣子發展，反倒在顧也眼裡看來像個奶凶奶凶的小奶糰子。

  顧也習慣性的走在外側，假若無意的開口，「禮物喜歡嗎？」

  沈婠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遲了一會回答，「為什麼會送我舞鞋？」

  顧也被問得一愣，「你不是很喜歡跳舞嗎？」

  「沒有很喜歡。」

  顧也沒想到她會這麼回答，這一刻的氣氛降到了冰點。

  安靜了許久，顧也試探性地開口，試圖打破安靜，「那天無意間看到你在跳舞，很美，想到你生日，就隨手買了一雙。」

  「謝謝。」

  再次陷入安靜，「你不問我為什麼說不喜歡嗎？」

  顧也抿唇溫柔地說，「你不想說就不說，你想說的時候，我會認真聽。」

  沈婠側著頭看他，這一刻她對他的感覺好像又不一樣了一點。

  「顧也。」

  「嗯？」

  「謝謝你。」

  顧也覺得好笑，「謝我什麼？」

  謝你不強行揭開我的傷疤，沈婠抿了抿唇，「鞋子，很漂亮。」

  顧也回望著沈婠，四目相對，這一刻周圍的一切都仿佛靜止了，顧也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越來越激烈跳動的心臟，仿佛下一秒都要被別人聽了去。

  在這一天，在十月二十一日，顧也再也無法忽視他對沈婠的特別，再也無法忽視沈婠的存在。

  他確定，顧也喜歡沈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