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心如死灰

  緋衣醒來時，人已經在府衙的大獄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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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該在審問緋衣的蘭池卻神色急切的找到了譚安若，跑到她跟前時，蘭池還險些一口氣沒喘過來：「妹子，她說一定要你去才肯開口！」

  譚安若和宋九安面面相覷，最後三人一同前往獄中。

  緋衣看見譚安若時，板著的臉漸漸浮現出笑意：「你和我都是當年常家的後人，若是沒有當年的事情發生，沒準此刻你我還是親戚。」

  蘭池嘿呀一聲：「都這個時候了，你可就別和誰攀扯關係了，把你知道的都老實交代！」

  緋衣聳聳肩，纖細的手拖著下巴：「你們不都已經知道了嗎？知道我背後的人是誰，也知道我為何要行兇，你們還想知道什麼？」

  見她態度不配合，蘭池正想開口，譚安若卻示意著她來。

  神色穩定的伸手執起筆，譚安若坐在一側淡淡開口：「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吧，你知道的一切都是將來替雲城百姓找出真相的有力證據。」

  就算本不想配合的緋衣，聞言也生出了配合的心思。

  緋衣勾起嘴角，神色複雜盯著譚安若，此人成功拿捏住了她心中所想所念。

  索性，譚安若是個好人，所做也是想替當年雲城的百姓找出真相。

  「我本姓常，祖上和你同源，都是幻術師常家後人，我這一脈定居在雲城，幻術師的名聲不好爹娘便帶著我隱姓埋名，在雲城做些小買賣生活，本來一切都很好，直到那年。」

  公主和親，邊關大亂。

  「守城的人說，城外有亂兵，所以上面下令封死城門以保城中百姓，可這城門一封就是半月，起初家裡還能揭開過，後來什麼吃的都沒了，還好這時江臨王帶人來了，解了城中一時之急......」

  「可此時，人們發現，城中開始出現有不少人染上同一種病，糧食和藥材都沒了，病的人也越來越多，這時候江臨王也離開了雲城，府衙的人說城中正肆虐著瘟疫，所以必須要關閉城門防止瘟疫擴散，城裡的人不能出去，城外的人也不能進來，所有的希望一時間又都化作了絕望。」

  「餓得快不行的大家本想去府衙求糧食，卻發現府衙大門緊閉，隨有人撞開了緊閉的大門！」

  「人們這時候才發現，府衙里早就空無一人，早在城門關閉時他們就已經跑了，他們不僅還帶走了所有的糧食和藥材，他們根本就沒想讓雲城裡的人活著！」

  雖然已經聽過一次雲城裡的慘劇，但蘭池再聽見還是會有些難受自責。

  若是當時，他父親再堅持一下，也許......

  蘭池羞愧的低下頭：「對不住！」

  緋衣諷刺的笑著：「你同我說什麼對不起，你們可查到了，這瞿弦陶生都是當年在雲城任職的官員，也就是他們下令封死了城門而他們自己則帶著糧食藥材金銀逃了！」

  身為朝廷官員，卻丟下百姓逃亡，留下百姓獨子赴死，多麼可笑。

  「我爹娘當時帶著我也去了府衙，看著空蕩蕩的府衙，爹娘只是摟著我哭......」

  「隨後爹娘和我都生病了，有好心的女游醫替我們治病，她告訴爹娘城中百姓感染的根本就不是疫病，而是某種中毒反應，此毒會傳染接觸到的人，所以才會造成城中百姓感染著眾多，但是此毒也並非無解，只需要對症的藥就能治好。」

  「可，她已經尋不到任何藥......」

  緋衣的爹娘最終因病撒手人寰。

  緋衣跟著女游醫一起，開始調查這中毒的源頭。

  「女游醫認定，城中所謂的疫病是人為，是有人故意想要造出百姓患了疫病的模樣，好藉口封城！」

  「而我們也的確隨後在城中一處水源里，發現了異常！」

  有人將毒下在了水中，導致水出現問題。

  城中百姓凡飲過此水者，皆會患病。

  緋衣眼中帶著諷刺，緊緊盯著宋九安和蘭池：「你們說，這會是什麼人幹的呢？」

  當時那種情況下，無論他們發現了什麼，也無法將真相告訴城外的人。

  女游醫便寫了一封絕逼信，交給了緋衣。

  「孩子，我有個女兒和你差不多大，你和她都得活下去，將這裡的真相告訴外面的人，這信你拿好，待出去以後交給信任之人！」

  「信上有什麼？」譚安若急切詢問。

  「真相！」緋衣痛苦抬眸：「有關雲城一切的真相！」

  譚安若 再次追問：「那信現在何處？」

  緋衣垂下眸子：「寫下絕筆信後不久，女游醫也因積勞成疾病逝，我就找了個地方躲起來，直到聽見外面有動靜我才趕出來，出來後發現是有人在清理雲城百姓的屍體，我當時聽他們說......」

  「這些屍體，看起來可不像是亂兵殺死的，倒像是餓死的......」

  「你不要命了？現在都已經傳遍了，雲城就是被亂兵給屠了城，皇上都已經知道了，你現在去外面說，那就是欺君之罪......要是不想死就把你的嘴給我閉牢實嘍。」

  「好！」

  「這些人也都是些可憐人......」

  當時躲在暗處的緋衣將他們的話給全數聽了去。

  緋衣一直都在城中，從未見過什麼亂兵，她知道這定是有人上奏了假的消息，將雲城的慘案定為亂兵過境慘遭屠城！

  可真相明明不是這樣。

  他們以為雲城裡沒有活人，也就大開著城門。

  見狀，緋衣趁機溜了出去，可緋衣出城後不久，就因為身體太過虛弱暈了過去。

  「醒來時，我就被人給救了。」

  「救你的是她？」宋九安聲音低沉充滿不可抗拒的威嚴。

  唯有蘭池還不解：「她究竟是誰？」

  緋衣呵呵笑道：「當今皇上的親姑姑，太皇太后的親侄女，先帝的親妹妹，妙儀公主！」

  當年公主和親，人人都說公主被敵軍綁於陣前。

  緋衣也不知道公主當時究竟是如何脫身，還救了她。

  「當時除了我以外，公主還救了幾個人，都是雲城的倖存者，這些年我們也是得了公主的照顧才能活下來。」

  譚安若明白：「女游醫的信，你也給公主了？」

  緋衣重重點著頭：「當時，她將我們從死人堆里救下來，她就是我最信任的人不是嗎？」

  且她還是公主，待她回去定能將真相稟明皇上！

  譚安若心道，是啊，當時京妙儀的確是她們最值得信任的人。

  「那然後呢？為何當時真相沒能大白？」

  緋衣苦笑著：「哪裡有那麼簡單，當我們這一行人好不容易到了洛州，公主卻被拒之於宮門之外，他們都說公主死了，將我們視為騙子抓進了大牢。」

  還好，當時嚴家得知了消息，趕去牢獄之中將公主救出。

  「公主將我們安頓在宮外，答應我們她進宮之後就去稟明皇上。」

  「可我們等啊等，都沒等來真相大白......」

  「公主是真心想替雲城百姓鳴冤的，她也的確回宮後就去找了先帝，可惜當時的先帝親信太傅那個狗賊，竟對好不容易回來的公主心生隔閡對公主避之不及，公主在先帝殿外跪了三日，都未能得到先帝召見。」

  譚安若想，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京妙儀的心態變了，從心中懷著期待漸漸心如死灰。

  「隨後，是否還發生了什麼？」

  「你真的很聰明。」緋衣繼續道：「有人知道我們的下落，派人來追殺我們，當初公主從雲城救下來的人遇害了好幾個，就只剩下我和另一個姑娘命大，活了下來，公主很自責說她要是在厲害一些，就能保護我們。」

  有了夥伴的性命做代價。

  她們也終於明白，如今的她們還不具備將真相大白於天下的能力。

  那就必須蟄伏起來，以待來日。

  「我聽說當初雲城的官員之中，有一人是泉州人士，所以我便去了泉州尋找此人，而另一位姑娘，借著游醫的名頭開始在各地奔走，她也找當初從雲城逃走的官員。」

  「而我們打聽到的消息，都會告訴給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