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真兇落網

  宋九安手中的力氣加重，譚安若越發制止不住。

  眼瞧著那劍就快刺進宋九安的喉嚨，譚安若慌張之中扯下腰間的香囊送到宋九安鼻間。

  「宋九安！醒過來！」

  幻覺當中，宋九安聽到她的呼喚，眼中清醒片刻，低頭看著懷裡毫無生氣的人。

  「安若？」

  「宋九安，幻覺都是幻覺，醒過來！」

  那熟悉的聲音不知道從何處傳來，宋九安摟著懷裡的人一時間陷入沉思，懷裡的人明明那麼真實不像幻覺。

  可這聲音，也的確是譚安若的聲音。

  他中了緋衣的幻術？是什麼時候？他現在又該怎麼從這裡出去？

  「宋九安，無論你在幻覺當中看見了什麼，都要記住那是假的，穩住神智，回來，我在這裡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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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安若見宋九安的手微松，眼疾手快將劍奪下。

  「大人？」

  譚安若見宋九安眼中恢復些許神智，卻仍舊直愣的站在原地，像個木頭人，便知道他還沒有徹底回來。

  可緋衣哪裡能允許自己的計劃被破壞，又往香爐中加了些重份量的藥物。

  按照她的計劃，宋九安肯定是會被困在幻覺當中出不來才對。

  然而譚安若卻當著她的面兒，將宋九安生生從幻覺當中拉了出來。

  緋衣目光灼灼盯著譚安若手中的香囊：「你手裡拿的是什麼東西？」

  譚安若搖晃著手上的香囊：「你的香是真難聞，厲害的幻術師調出來的致幻物都是無色無味，可不像你這樣，隔著幾條街都能聞見！」

  無色無味……

  聞言緋衣忽然笑了出來：「你也是幻術師的後人？那為何要幫著官府的人，你難道不知道，是誰害得我們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緋衣手指著宋九安，眼神中滿是憎惡：「不就是當今的太皇太后？她下令禁幻術，才導致我們只能隱姓埋名過活，甚至就像陰溝里的老鼠，一旦被人知道身份就要遭人唾罵嫌棄……你竟還要幫著官府做事，你當與我站在一處才對！」

  「你這話說得不對！」

  譚安若在幻覺中想起了很多事情，年幼時阿爹給她講了很多關於幻術師的事情。

  當年，幻術師常家得太上皇重視，常風甚至被太上皇尊為國師。

  可常風此人貪心不足，竟妄想聯手外人篡位奪權，在宴席上刺殺太上皇未成，被太皇太后下令處死。

  從此以後，太皇太后才下令禁了幻術！

  「太皇太后禁了幻術不假，可她從未下令讓人追殺所有幻術師，就連常家的後人都被赦免。」譚安若斥責道：「你如今自己犯下的罪，莫要攀扯上所有人！」

  「赦免了常家後人……」

  緋衣呵呵笑著，笑聲有些刺耳。

  譚安若不解：「你笑什麼？」

  緋衣揚起的嘴角僵硬在半空，眼中帶著些寒意：「你知不知道，常家後人雖被赦免，卻因此被遣散到了各地，要麼是貧瘠之地要麼就是邊關小城，而我這一脈不幸被遣到了雲城！」

  雲城！

  譚安若的心隨著這兩個字出現被狠狠揪緊，此刻脫口而出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你，也是當年雲城慘案的倖存者？」

  沒想到譚安若還知道雲城當年發生了什麼，緋衣看譚安若的眼神又變了，眼神中帶著戒備，語氣低沉：「你們，都知道了……既然都知道，那你更應該知道，瞿弦陶生他們都不無辜，他們死有餘辜，我這是在為民除害！」

  「你錯了！」譚安若反駁著緋衣：「雲城的慘案直到今日在百姓眼中，還是因為亂兵過境才導致被屠城，雲城城中百姓遇害的真相還被掩藏，瞿弦陶生他們是罪有應得該接受審判……」

  「別說那麼冠冕堂皇的話，我只知道我的阿爹阿娘都死在那場慘劇當中。」緋衣心中對譚安若充滿牴觸情緒：「我若是將真相告訴你們，你們會替他們鳴冤嘛！」

  「我會！」

  譚安若語氣格外堅定。

  「不僅我會，宋九安也會，所有享百姓香火的官員他們都會，而像瞿弦和陶生這樣的人，他們不僅僅是慘案的兇手，還是證人，只有他們知道當年雲城的慘案到底為何發生，他們不能就這樣死了，他們得活著，接受應有的懲罰和百姓的唾罵！」

  「他們得活著，把真相告訴所有人！」

  而因為緋衣報私仇，不僅害死了兩位證人不說，還可能導致很多證據缺失再也找不到。

  譚安若垂眸撇了一眼宋九安，他的神智在恢復，她只需要再多一點時間。

  「你也該想想你的爹娘，他們當初想讓你活下來，是想你走上這條路嗎？」

  譚安若的經歷有些和緋衣的經歷很像，正因為如此，譚安若才更加珍惜自己的性命。

  「我們是孤身一人，可我們的命不僅僅在替我們自己活的，還有我們的家人，你的阿爹阿娘難道就不想要真相大白，而你如今做的一切，不是在替他們報仇，而是在讓他們遇害的真相進一步被塵封！」

  許是同為幻術師的後人，緋衣對譚安若放鬆了些許戒備，譚安若的一席話緋衣竟是聽進去了大半。

  當年雲城城中究竟發生了什麼，除了他們這些倖存者，就只有瞿弦陶生這樣的幕後之人清楚，且只有他們知道，當初慘案為何發生，又是誰讓指使……

  若是他們都死了，他們這些倖存下來的人也死了，那還會有誰記得當年雲城的慘案，又會有誰替雲城中遇害的百姓翻案？

  緋衣很快氣急敗壞瞪著譚安若：「你想挑撥我和她的關係？就算他們這些人死了也不怕，她知道所有一切真相，她會將雲城的真相大白於天下！」

  譚安若搖著頭：「可你忘了，她是皇族中人！」

  一句話，徹底擾亂緋衣的心智。

  譚安若聽緋衣低聲喃喃道：「是啊，她是皇族的人，她……會替我們報仇嗎？」

  待緋衣醒過神來，宋九安已經徹底清醒，出手打暈了她。

  譚安若見他醒來，將手中的劍隨手丟給他：「大人都聽見了？」

  宋九安點頭：「聽見了，看來我之前的推測沒錯！」

  一切幕後的真兇，就是公主，京妙儀！

  宋九安發出信號，叫來李參軍和蘭池，府衙的人將緋衣帶回。

  李參軍衝進院子到了於長史跟前，卻見於長史怎麼喚也喚不醒：「大人？這於長史可怎麼辦？」

  宋九安的目光緩緩挪到譚安若身上：「安若，可有法子？」

  譚安若拿出香囊在於長史和老者之間，香囊隨風晃動，於長史眼中的混沌消失神智逐漸回來，老者卻還要先一步醒來。

  看見義莊站滿了府衙的人，被嚇得瞬間臉色都變了。

  「幾位大人，不知，你們來我這小小的義莊做什麼？」

  宋九安還未回話，老者邊上的於長史也醒來。看見宋九安等人，於長史瞬間面露愧疚，道：「對不住宋大人，我，我中了這人的計，我控制不住我這破嘴，我把你們給害了……」

  原是一開始於長史就不慎中了計，是緋衣故意透露的行蹤，引宋九安等人前來。

  結果緋衣沒想到宋九安真沉得住氣，明知她的落腳處，還不來抓她。

  宋九安不急，可緋衣急著脫身。

  隨將於長史給抓來做人質，要挾宋九安等人前來。

  宋九安現在也想明白，他和譚安若從踏進這義莊開始，就已經中了緋衣的幻術，他隨後看見的一切都不是真實存在的。

  於長史心中實在愧疚難當：「因為我害大人涉險，還請大人責罰。」

  宋九安扶起於長史：「這事不怪你，我不也中了她的招，你沒事就是萬幸，先回家給晚娘報個平安吧。」

  李參軍和於長史帶著老者一併離開。

  義莊中，三人帶著府衙的人搜尋著是否有何緋衣留下的線索。

  蘭池好奇詢問：「大人，妹子，你們是怎麼從幻覺當中脫身的？」

  譚安若晃動著腰間的香囊：「這……得謝謝我阿娘留下的香囊。」

  宋九安重重點著頭：「不錯，是得多謝阿娘。」

  他不開口譚安若還一時沒想起，如今想起便是忍不住想知道：「大人在幻覺當中究竟看見了什麼？」

  若非她阻止及時，宋九安手中的劍就真到了他脖子上。

  在譚安若眼中，宋九安向來生性沉穩堅韌，得瞧見了什麼才會生出尋短見的念頭？

  她好奇的湊到宋九安眼跟前。

  宋九安卻是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沒什麼。」

  他不願意說，譚安若也不逼問。

  畢竟誰都有隱私，譚安若選擇尊重他的隱私。

  可她轉過頭後，宋九安卻又忽然喚住了她

  譚安若轉過頭，見宋九安盯著她痴痴笑著，宋九安精明的臉上，也因這笑容平添了幾分傻氣。

  這樣的宋九安，原是譚安若頭次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