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墨跡
2024-10-07 10:50:45
作者: 墨汐月
宋九安並未因為韓遣的話就認定兇手是江夫人,他同江夫人問道:「此物,夫人可有印象?還請夫人據實告知。」
不必再去多瞧,江夫人便可以肯定。
「此物......的確是我的。」江夫人說完還停下話仔細想了想:「這披帛應該是在我房中放著,我也不知它是何時不見。」
東西的確是她的東西。
甚至江夫人還敢確定,當晚看見飛天神女用來勒死瞿弦的披帛,就是這一條。
只是當時她驚嚇過度,並未認出來。
若說是她用這披帛勒死了瞿弦,江夫人手無助的顫抖著:「大人,當晚我並未穿戴披帛,我也沒殺我夫君。」
管家打小就在江府長大,自然相信江夫人的話,矛頭直指韓遣:「當晚,若真是夫人殺害了老爺,那夫人有大把的時間可以銷毀罪證,何須要留著此物嫁禍於你!」
除非,韓遣就是兇手。
他盜走了江夫人的披帛,殺害瞿老爺後,因為害怕被發現躲回了自己房中。
隨後因為府衙來人,他不便銷毀罪證。
最後只能想到這法子,栽贓嫁禍給江夫人。
管家可以肯定:「一定就是這樣,韓遣你才是真兇!」
韓遣也不甘示弱替自己辯白:「夫人被人發現的時候可是暈倒在先生書房門口,誰知道夫人是真暈還是假暈!」
管家被氣得指著韓遣罵:「誰人不知夫人和老爺琴瑟和鳴情深似海,夫人有何緣由要殺害老爺?」
提到此,韓遣竟是笑了。
他像是聽見了什麼諷刺的話,轉頭同宋九安道明。
「大人明查,外人都以為夫人和先生感情深厚,可實際並非如此,夫人對先生實際毫無感情,她之所以選擇先生也是因為先生讀過書當過官,夫人就是想先生能夠幫襯家中事務,但當夫人發現先生不僅不務正業,還在外拈花惹草後......」
韓遣帶著寒意的目光緊緊盯著江夫人,在宋九安看不見之處,得意勾起嘴角。
「夫人,便對先生起了殺心。」
「你胡說!」江夫人只覺一陣心悸,捂著心口難受得喘著大氣:「夫君自與我成婚後,身邊便只有我一人,從未有過他人!」
「夫人如今在大人面前裝什麼?」韓遣甚至能夠將人名字說出:「夫人不是都知道,先生平日出去根本就不是去賞什麼書法字畫,他就是去酒巷子喝酒聽姑娘唱曲去了,你也早知道,先生心裡根本沒你,他看上的不過就是你的萬貫家財!」
江夫人對此並非沒有懷疑過。
但是這些年,她都沒拆穿過瞿弦,她活在自己製造的幸福中。
如今這些隱晦的事被人當眾揭穿,江夫人瞬間覺得怯懦起來。
殊不知,這正是韓遣想要看見的結果,趁機韓遣繼續道:「大人,小人所知道的都是先生告訴我的,先生說,夫人早就對他動了殺心,還叮囑過我若是有朝一日,他死於非命,兇手一定就是夫人!還請大人為先生做主!」
管家也不能眼瞧著髒水直往江夫人身上潑,同樣懇求著宋九安:「大人莫要聽信此人的一面之詞,老爺和夫人之間感情或有嫌隙,夫人卻不會要害老爺。」
宋九安揉了揉頭,呵斥了一聲:「肅靜!」
兩方皆指責對方是兇手,爭執不斷,可真是叫宋九安好一番頭疼。
再次開口,宋九安直接問道:「江夫人,你不記得這披帛是何時不見的?」
江夫人委屈的搖頭,她的衣裳收拾很多,披帛也有不同款式紋樣的,除卻瞿弦送她的那些被她放在顯眼位置外,其餘的就是忽然間丟了哪件衣裳哪樣首飾,她或許都要些時日才會發現。
「我府中的人素來都是手腳乾淨的,此前從未出現過丟東西的事,所以我也就沒怎麼留意。」
江夫人也知道如今她處於理虧的一方。
兇器是她的,但是她卻不記得是何時所丟,對她來說場面甚是不利。
宋九安也詢問過府中的下人,他們也沒見過韓遣出入過江夫人的房中。
若說是韓遣偷盜,也無證據。
「江夫人平日可喜歡在房中練書法作畫?」
宋九安忽的提問,問題卻是誰也聽不懂。
江夫人也覺得這話問得奇怪,卻還是如實告知:「不喜歡,夫君不喜我在家中忙碌,我平日便會在外面將事兒給忙完後再回來。」
提起瞿弦,江夫人還補充道:「夫君倒是喜歡在府中練字作畫。」
在眾人不解時,宋九安有問道:「這披帛,夫人想不起是何時丟的,總該能想起是何時得的吧?」
「這......」江夫人一時陷入為難,隨即讓人給她拿來帳本:「這披帛乃是十日之前所得。」
不解宋九安為何要問這個,江夫人納悶:「大人可是發現了何異常,能證明我的清白?」
此言一出,宋九安立刻瞥到,那韓遣的神色變得陰沉難堪起來。
宋九安眉頭舒展,將證物呈到了眾人面前:「這上面,有什麼?」
若是粗看過去,看見的不過也就是披帛的款式花樣。
但,若是細看。
「此處,不是披帛本身的花樣,而是已乾的墨跡!」宋九安指著上面不算明顯的墨跡道:「從墨跡沾染的痕跡來看,並非是大咧咧灑上去的,倒像是手上不小心沾染上墨,又接觸到此物,才不慎將墨跡給沾了上去。」
江夫人打從回府,身邊總會跟著丫鬟下人管家,他們都能替江夫人做證。
且江夫人行事小心謹慎,若是手上沾了墨跡,定不會用手去碰衣裳披帛。
韓遣眼眸沉下,當即反駁著宋九安的話:「也可能是,夫人殺害先生後,不慎碰上去的,大人不能憑這墨跡就斷定夫人不是兇手!」
宋九安將證物撤下:「本官,自然不會。」
若想證明一個人有罪,需要確鑿的證據。
若想證明一個人無辜,也同樣需要確鑿的證據。
眼見韓遣露出陰險的笑容,宋九安話鋒一轉:「但是,瞿老爺遇害後,我們查過,他書房的筆墨並未動過,也就是說這墨跡並非是在瞿老爺遇害時染上。」
那會是在何時不慎被染上呢?
管家言語犀利,抓住機會提供著線索證明江夫人無辜。
「大人,這夫人素來只管外面生意不過問府中的勤雜,府中的開銷用度一向是我在管。」
說到此處,管家不忘瞪韓遣一眼。
「府中的下人自用不起筆墨,老爺遇害前我這處拿出去的筆墨紙硯,一共去了四處!」
「一處是韓遣的房中,因著他是老爺的弟子,又是個讀書人需要這些。」
「一處是老爺的同窗,此處是老爺親自吩咐的,他說客人生性孤僻,平日裡不愛熱鬧就愛關起門來寫寫字。」
「三處便是老爺的書房,老爺書房的筆墨紙硯那都是常常給備好的。」
「至於這第四處,是小人手中。」
管家平日要記錄府中開銷,所以也需要用到筆墨。
韓遣呵呵笑著:「我說吧,就是你和夫人聯手害了先生。」
管家也不忍這口氣:「別忘了你房中也有,你也同樣有嫌疑!」
宋九安長嘆一口氣,重重拍案的聲音才終於讓他們安靜下來:「這些東西,可有何出入?」
管家為難的表示:「並無出入,無論是弟子還是貴客,都是老爺請來的人,不能怠慢,就是恐別人出去說我們江府小氣,所以皆一視同仁。」
韓遣眸子又盯上江夫人:「那夫人在外用的可也是?」
江夫人如今緩過來,淡淡開口替自己辯解:「那披帛從我得來,就還未穿戴出去過,不信,大人可以去查,我每日出去見過的人無數,他們總有印象!」
便是又再次,繞回了原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