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父與子

  「看不見！」

  陳將軍慌張站到譚安若身側，目光朝屋中看去，視線正好被那張博古架給擋住。

  也就是說站在門口，根本看不見倒在案上已經遇害的王爺。

  那門打開的瞬間，劉楓見到的是滿手鮮血的蘭池，那他第一反應應該是蘭池是否受傷。

  「劉楓在撒謊，他早就知道王爺已經遇害了！」

  否者劉楓不可能在打開房門的瞬間就喊王爺死了！

  甚至，劉楓就有可能是兇手！

  陳將軍想到此處，氣不打一出來：「王爺待他不薄，小王爺也未苛責過他，他為何要這樣做？」

  譚安若也還未相通，如今確定劉楓在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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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這還證明不了，蘭池不是殺害江臨王的真兇。

  譚安若視線掃過地上被打碎的藥碗：「這也是當時留下的？」

  陳將軍點頭應著：「保持著當時的模樣，沒動過。」

  甚至得到叮囑後，陳將軍還派人將此處給看管起來，不讓任何人靠近。

  「怎麼，可是這藥碗有何問題？」陳將軍想想覺得不可能：「王爺的藥都是煙華神醫親自抓配，再親自煎煮，平日裡甚至會由煙華神醫親自送過來，不過王爺遇害那日煙華神醫有事，才由小王爺給送來。」

  譚安若撿起地上的碎片聞了聞，她對藥理並不是很通曉，也聞不出這其中的藥是否被人動過手腳。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托陳將軍將煙華給江臨王熬過的藥渣留下。

  宋九安則觀察著整個房中的布局，蘭池醒來的地方在側塌，江臨王遇害在裡屋案上，這房中一共有四扇窗戶，皆被打開。

  「若是兇手從窗戶進來，王爺定會察覺。」

  陳將軍順著宋九安的視線，便知曉宋九安在想什麼。

  江臨王那也是行伍出身，有些本事在身上。

  何況房中還有小王爺在，小王爺的本事那都是陳將軍親自教導的，陳將軍相信區區一個賊人小王爺還是能對付。

  「若是兇手真是從窗戶進來的，那小王爺也該記得！」

  可陳將軍詢問過蘭池。

  蘭池腦子昏昏沉沉的，竟是不記得當夜的事情，更不記得有其他人到過房中。

  陳將軍聯想到蘭池可能中了迷藥，那便只有一種可能。

  「兇手，先趁王爺和小王爺不注意的時候，給兩人迷暈，隨後再進入房中殺害了王爺嫁禍給小王爺！」陳將軍猛的一拍大腿：「一定就是這樣。」

  而且陳將軍肯定，此人定是他王府的老人。

  只有老人才知曉王爺房中不喜關窗的習慣，也只有老人才知曉府中人巡視的時間。

  如此一來，陳將軍心中越發懷疑劉楓。

  劉楓是王爺身邊的老人，嫌疑最大。

  加之他在當日的表現，種種都讓陳將軍懷疑。

  「劉楓此人，定是兇手！」陳將軍說著就要去找劉楓：「我自有法子逼此人交代！」

  「回來！」

  譚安若絕不允許有人在她面前濫用私刑。

  「他是很可疑，但還未找到證據之前不能動他！」

  陳將軍聽譚安若的：「那我......」

  譚安若不用聽他說完，就知曉他心中憋著什麼主意：「就算找到了證據，也不能動他，此人若真是真兇那自是要將他送去洛州，交給上面定罪的，豈容你濫用私刑。」

  陳將軍一個粗狂大漢愣是滿臉茫然無措的愣在原地。

  半晌才難受的擺擺手：「罷了，我不能給王府丟臉，我都聽譚姑娘你的。」

  宋九安忽然喚著兩人。

  譚安若湊過去一瞧，原是奇怪：「這是棋局？」

  案上棋盤上，是副殘局。

  陳將軍見狀哦了一聲：「我想起來，小王爺說過當夜王爺拉他下棋，可小王爺自幼就沒在王爺身邊，是我帶大的，我什麼都教過他就是這識字書畫禮儀一類的......我不會也教不了。」

  所以，蘭池也不會。

  「那這棋局是？」

  「你們得去問問小王爺，他見到你們沒準兒會理智些。」陳將軍指著邊上的茶碗：「這碗......」

  「有何問題？」

  「這是小王爺還小的時候，王爺親自給他燒的茶碗，王爺本身不在乎禮節這些東西，但是洛州那邊的貴人都看重，王爺擔心以後小王爺被送去洛州後不會品茶會被人嘲笑，所以準備下來......」

  陳將軍是瞧見過江臨王重視蘭池的那一面。

  這自古，哪兒有父不愛子的。

  「這茶碗王爺可是一直給小王爺留著，旁人那都用不得。」

  看來當夜，江臨王留蘭池下來，是想兩父子好好談談心。

  「這迷藥是怎麼下的？」譚安若檢查過屋裡的暖爐，裡面並未發現異常：「王爺身邊，為何沒留個暗衛？」

  「王爺已經不問朝中事務多少年了，他在這巫州頤養天年，旁人忌憚他也不敢動他，江臨王府也無人敢闖......」

  這太平日子過久了，江臨王的警惕性都沒了。

  莫說暗衛，就是府中的看護都鬆懈了不少。

  也就是這樣，才給了兇手可趁之機。

  自王爺遇害後屋裡便沒動過，可譚安若在屋裡並未找到何有用的線索。

  「難道，兇手殺害王爺後，還將屋裡清理過？」

  「他想嫁禍給蘭池，定會做得仔細！」宋九安肯定：「兇手是個極其心細之人。」

  心細？陳將軍握劍的手擰了又擰，王爺身邊的人要論心細，還有誰比劉楓心細？

  「依我說，兇手劉楓！」陳將軍順勢往下說著：「他清楚方副將兩隊人巡視的時間，一定就是他趁機殺害了王爺，這個方副將也是，沒準兒他還是幫凶！」

  陳將軍合理的懷疑每一個人。

  尤其對朝宮中示好的方副將，懷疑得最多。

  他的懷疑，有失公正。

  譚安若還是堅持，要看證據查案。

  若是劉楓殺害了江臨王，那一定會留下線索。

  他們見到了蘭池。

  此刻的蘭池臉上再沒了往日肆意灑脫的笑容，眼底的光甚至也熄滅。

  看見譚安若和宋九安，強撐著嘴角讓他們安心。

  「是誰找你們來的？」

  「煙華姑娘給我寫信，告知了我此處的事情。」譚安若見他情緒低沉，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兄長！」

  「誒！」蘭池應聲，隨即又問道：「查得如何了，可查到兇手是何人？」

  「兇手我們一定會找到。」宋九安安撫著他：「我們來，便是來問你當晚的事情。」

  當晚......

  蘭池想到當晚的事情，腦中的記憶便如同一團漿糊，完全理不出任何頭緒。

  他只能將記得的告訴兩人。

  「當晚，煙華說老頭子的病情有些嚴重，說從前她配的藥已經不管用，她需要配新的藥方出來。」

  「我見她勞累，便主動提出送藥之事。」

  蘭池其實也是想找個藉口，去見見江臨王。

  他們父子之間雖有隔閡，心中卻都是記掛著彼此的。

  蘭池將藥送去的路上可以肯定，藥沒有離開過他的視線。

  「到門口時，我還遇見了方副將，與他說了幾句話。」

  「進屋後，老頭子正在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