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銀針試毒
2024-10-07 10:46:14
作者: 墨汐月
沈樞正動筆的手明顯一頓:「中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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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安若沒空解答他的疑慮,托人去準備好皂角水,將銀針用皂角水清洗乾淨,再伸入死者咽喉處。
許久後取出,銀針卻並未變黑。
嘯風在旁看譚安若驗屍,覺得譚安若的腦袋像是隨時在晃,她方才的舉動若是叫旁人瞧見,那就是對先帝不敬,要砍頭的!
見銀針取出而未變黑,嘯風脫口而出:「銀針未黑,先帝不是中毒而死?」
譚安若卻一言不發,目光靜靜盯著手上的銀針,良久語氣頗為著急的讓人去尋來熱糟醋。
嘯風雖不解,卻還是去尋來:「譚......公公,這東西有何用處?」
譚安若喚嘯風用熱糟醋,從屍體下腹部洗敷,漸漸地洗敷到上面。
要對先帝遺體動手,嘯風那當然是懼怕的,但是架不住身後沈樞也不斷用眼神示意著他。
終究是硬著頭皮上了。
只見原本在喉嚨的銀針漸漸浮現出絲絲黑色。
「這......這是為何?」
「中毒時間久,毒氣就會積聚在腑臟深處,所以用銀針試驗不出,需用熱糟醋,從下腹部洗敷,漸漸地洗敷到上面,使熱氣透入到屍體腹內,壓迫毒氣向上升,銀釵上便見黑色。」譚安若口述著:「銀針呈現黑色,先帝實乃中毒而亡,且先帝中毒時間已久!」
如今就可證明她無罪。
中毒時間已久,譚安若這幾月先去巫州再赴歸州,人都不在洛州,談何進宮給先帝下毒。
沈樞也只是將記錄下來的證據揣進懷中,這線索只能證明譚安若無罪,不能證明誰是真兇。
太皇太后要的可不是譚安若脫身,是殺死先帝的真兇!
「公公,驗屍也驗完了,現在也該隨我們去查查先帝身邊的人了!」
「自然!」
譚安若也沒打算就這樣跑了,她還得給太皇太后一個交代。
先帝身邊伺候的宮人,大半都被太皇太后關進大獄中。
太皇太后給的罪名是,伺候先帝未盡忠職守,致使刺客闖進而護駕不當,統統押入大獄聽候發落。
實際上是太皇太后擔心兇手殺害人證,提前將他們保護起來。
先帝身邊伺候的宮人被嚇得不輕,見到沈樞慌忙求饒:「大人,冤枉啊,奴並未偷懶懈怠當日是有人假傳先帝口諭,趕我們離開的。」
沈樞當日知道他們是冤枉的,畢竟能到先帝身邊伺候的,那都是宮裡老人懂規矩,又怎麼可能會都偷懶懈怠留先帝一人在寢殿,除非是有誰的命令。
「這些宮人都交代,說當日是先帝的口諭,然而本官卻覺得這口諭不一定就是先帝親傳的!」
「沈大人懷疑,是兇手假傳先帝口諭?」
沈樞同譚安若欣慰點頭,譚安若竟是懂他之人。
或許當時兇手挾持了先帝,將先帝將宮人遣走,隨後先帝毒發嫁禍譚安若。
「我問過宮人時間,頭日亥時先帝就下了口諭叫宮中宮人遣散,隨後次日未時就有人去叫譚安若進宮。」沈樞算了算,這中間時間那麼長:「得了先帝口諭自然不敢違抗,所以宮人們皆未曾敢靠近寢殿。」
譚安若覺得不合理之處大抵在此,她驗屍發現,先帝死亡時間起碼實在她進宮前一晚。
也就是說,先帝頭日亥時將宮人遣散後就可能遇害了。
那兩日天氣回暖,竟似夏季般炙熱,這兩日才氣溫漸冷。
「那前朝呢?」譚安若抓住任何疑慮:「次日先帝未曾早朝,前朝大臣不覺得奇怪嗎?」
「當日是休沐日。」
「這麼說起來,原是兇手計劃好了一切,特意選擇了休沐日。」
這日休沐,更無人會留意先帝已經暴斃。
隨後兇手開始布局,將譚安若騙進宮中做替死鬼。
「真是有勞他苦心算計一場了。」譚安若夾著嗓子盤問起幾個被關押的宮人:「先帝生前可有精神不振,吐血的情況?」
宮人們見這位公公是跟著沈樞來的,定是身份不低,他問話豈敢不答:「先帝近來精神的確不好,但是吐血是萬萬沒有的。」
沒有吐血的情況?
譚安若眼睛微眨,是真沒有吐血的情況,還是有但宮人們不知呢?
隨後就聽見宮人又道:「先帝精神不振且愛嗜睡,太后,不......太皇太后和太傅都曾派遣太醫前來診治......」
太醫來診治過?
譚安若抓住線索繼續探究:「那太醫說什麼?」
宮人回想著:「兩位太醫都說先帝身體無礙。」
無礙?
先帝中毒已久,卻一直未曾被察覺,證明這蠱毒不易被察覺。
兇手就是要先帝悄無聲息的死。
「那先帝近來可長期服用過何物?」
沈樞率先問出譚安若想問的話,待譚安若看向他時,溫潤一笑。
「長期服用之物?」
宮人的表情顯然是已經想起什麼,卻不敢坦言。
沈樞搬出太皇太后,直接壓到對方頭上,宮人被嚇唬住不敢隱瞞。
「先帝並未長期服用或者接觸過什麼,只有......只有太傅帶來的安神茶,先帝一直在飲用,先帝往日不易安眠,此茶是太傅特意搜羅來給先帝助眠之物。」
譚安若語氣疑惑:「安神茶?」
沈樞卻是乘勝追擊:「此物先帝寢殿可還有?」
宮人咬唇顯得無辜:「當是有,大人們可去查。」
「那記錄先帝起居飲食的冊子,被放置在何處?」譚安若怕說錯話看向沈樞,壓低了聲音:「是有此物吧?」
她進宮的時間並不多。
說是太皇太后的眼線,可近來在她手上過的案子,太皇太后根本不感興趣。
雖得太后欽賜宮牌,譚安若也不會無事到皇宮來閒逛。
關於皇宮的事情,大半是聽民間街頭說書先生說的。
沈樞輕輕點頭,示意著她:「此物現在歸太傅的人管,拿不到。」
就算拿得到,依照太傅狡猾的性子,也不可能給他們留下什麼線索。
所以如今的重點還是在這安神茶上。
可都能讓他們查到的線索,太傅又怎可能一點準備沒有,寢殿中的安神茶早就被搜刮一空,只剩下一個空匣子。
嘯風無助錘牆:「大人,如今物證消失,我們拿什麼去指證太傅?」
沈樞生來就是一雙含情眼,他勾起唇角眼睛便是似帶著笑,說話也儒雅:「去查查,太傅帶進來的安神茶,可讓宮門侍衛檢查過?」
嘯風不解:「檢查過又如何,此毒譚姑娘不是試過,就算用銀針也驗不出來,就算宮門侍衛查驗過,也定沒驗出裡面有毒。」
既然沒驗出來,那何必多此一舉去查。
但是這句話,嘯風還是沒說出口。
雖然心有疑慮,但沈樞安排交代什麼,他照做就行。
做下屬的最重要的就是忠心!
譚安若瞧嘯風明明心有疑惑,卻沒敢問,沈樞交代的事情他埋著頭去干,半點不擔心沈樞將他給賣了。
這兩人,倒是和宋九安的蘭池的關係很不一樣。
宋九安與蘭池雖然頂著上下關係,可亦是兄弟朋友,而沈樞和嘯風,則是真正的大人與下屬模樣。
「嘯風很忠心。」
「他原是個苦命人,被我所救帶進刑部,除了我他誰也不信。」沈樞眯著眼:「譚姑娘可看出來我的用意?」
「蠱毒沒下在安神茶里。」譚安若覺得沈樞就是個笑面虎,這樣的人比那些瞧著殺伐果斷的人更可怕:「你也猜到了,安神茶不過就是用來蒙蔽你的,你讓嘯風去查同樣是想蒙蔽對方,讓對方誤以為,你上鉤了。」
「譚姑娘理解通透。」
沈樞冷靜望著嘯風的背影,迷惑對方,查案才能少些阻礙。
不過,還得看對方上不上鉤。
城郊,亂葬崗。
老仵作蒙著口鼻,將二十年前的骸骨重新驗過。
「宋大人,這二十年屍體早成白骨,不是老夫不盡心是實在驗不出的。」
「索性,當年州府的仵作驗屍仔細,記錄的也仔細,根據驗屍記錄的傷口長寬,皆與二十年舊案被害人及李仵作身上的傷口一致......」
所以此線索可以證明,真兇是同一人。
然而當年,太子中舍人只是在乞丐遇害之前救濟過他們。
就算能證明乞丐的死與二十年前舊案有關,也不能證明真兇就是太傅。
宋九安謝過老仵作,帶著蘭池回了城。
「二十年前時間,是會有些人離開,但是一定還會有人記得當年的事情,按照薛長史說的線索沿街詢問。」
這是個笨辦法,可就算是大海撈針,也得撈!
為了這塵封二十年的真相,還有那命懸一線的譚安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