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洛州的買主
2024-10-07 10:45:21
作者: 墨汐月
譚安若從前覺得宋九安性子冷,除了查案時半天憋不出來半句話,現在他能在自己耳邊念叨個不停。
什麼東西不能吃,什麼東西又不能碰。
走路不可太快,情緒不可大喜大悲。
這般嘮叨的宋九安倒是沒什麼不好,就是有些不大習慣。
那被帶走的宋九安,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直至見到受害者的家人。
劉老爺先是同眾人道謝,隨後示意著劉夫人悄悄挪到宋九安身側:「宋大人,我家老頭子想問問你腰間那把匕首是從何處而來?」
「匕首?」宋九安伸手觸摸到腰間的匕首,這是被困在紅棺中時於他腳邊發現之物:「恕我不能告知,劉老爺可是見過此物?」
當初將此物隨身攜帶,便是希望能尋到此物的來歷。
劉夫人刻意避開了旁人,語氣肯定道:「這匕首一瞧就是我家老頭子的手藝!」
宋九安大喜:「那夫人可還記得,這匕首賣給了何人?」
此人或許就是要將他置之於死地者。
劉夫人年紀也大了,頭髮花白記憶也大不如從前:「我隨我家老頭子看了一輩子鋪子,若是就近的我還能記得,這時間太久具體是誰我記不得了,不過我可以肯定,買主是洛州人士!」
要問她為何記得:「那段時間我家鋪子所有的大單子都是洛州來的,幾個出手闊綽的買主訂了好些兵器,都是要送進洛州去的。」
本該登記在冊,但是說起來也奇怪:「就在這幾個大單子做完後,我家鋪子就走水了,人和財都沒事東西也沒事,就是那紙上記錄的東西都沒了。」
劉夫人覺得這是巧合,畢竟他們一家只賣鑄造手藝鮮少得罪旁人,算起來是不該有人刻意放火的事情發生,只當是自家人粗心大意走時忘了熄爐火也說不準。
宋九安卻覺得這不是巧合,分明是有人想毀滅證據。
所謂幾個出手闊綽的買家,其實背後應該是同一個人,而且此人還在洛州。
但,直覺告訴宋九安,這個人不是太傅。
太傅的手段狠毒乾淨,他若是想毀滅證據恐後人來查,便會直接殺了劉家所有人一個活口都不會留下,絕不會是只燒了人家冊子那麼簡單。
此人比太傅有人性,但是卻要殺了自己?宋九安腦中開始回想自己在洛州得罪的權貴,眼前不斷浮現出人名,又被宋九安一個個排除掉。
如此查法,無異於大海撈針。
劉夫人知道的都告訴了宋九安,臨走時咦了一聲似想起什麼,終是未曾同宋九安開口,神神秘秘道了句:「宋大人有福氣!」
有福氣?何來的福氣?
宋九安實在想不通。
那方,崔夫人實在心中難受的厲害,哭成了淚人:「原都是我的錯,當初出嫁前我就該同崔汲問個清楚,若是早知他在外還有女人與孩子,我就不該嫁他,該勸他早日找人將他們接回來,也不至於造成如今這慘劇!」
岳十隻得安慰著崔夫人:「這不是夫人的錯。」
她只是依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給了崔大人,她又如何得知崔大人在外還有個兒子。
崔夫人擦拭去臉上的淚痕,懇求著岳十:「可否幫我個忙?」
岳十是崔大人一手栽培出來的,對崔大人格外敬重對崔夫人如是:「夫人想要幫什麼忙?」
「與其讓那孩子帶著恨離開,倒不如將這恨解開,」崔夫人努力用著平靜的語氣開口,「便幫我帶幾句話給那孩子吧。」
昏暗的地牢中,蘇汝玉與武鴻志關在一處。
蘇汝玉想破頭想了幾天都想不通:「你究竟為何要背叛我,若你按照之前的法子殺了譚安若,此刻你我也不會在此!」
武鴻志卻如到了暮年的老者,心緒寧靜,好似往常一切都能看開:「原是你我犯了錯,沒聽街上百姓罵的嘛你我才是惡人,如你我這般又如何去懲罰旁人!」
譚安若是個好人,她讓方知彥這個惡人伏法。
「她,讓我爹娘瞑目了。」
武鴻志尚且還有些許良知,才給譚安若留了一條生路。
「如今,我也願認罪伏法,不然,我就與方知彥那畜生無異了。」
到時候九泉之下,有何臉面去見爹娘。
蘇汝玉直罵著武鴻志傻:「我們是正義之士,我們殺了那作惡之人,我們有什麼錯!」
哪怕到了如今,蘇汝玉依舊不覺得自己有錯。
獄卒可不管他鬧騰什麼,上面交代要見此人,便將此人帶去。
蘇汝玉見到岳十,他坐在公堂上自己則成為階下囚,不禁諷刺笑著:「我是正義之士,我沒錯,你們憑什麼定我的罪!」
岳十眼中滿是失望,其實心中本是很看好蘇汝玉這位年輕人的:「你如今這模樣,我本是不想見你,但有人給你帶來幾句話,她希望你能明白真正的真相。」
當年的一切,與蘇汝玉的經歷其實很不一樣。
崔大人與蘇娘子相識相戀,然兩人因誤會分別,崔大人不知蘇娘子那時已經懷有身孕。
待他知曉時,便派人去天南地北尋這蘇娘子與孩子。
「崔夫人其實也不知,只是如今回想起來,才終於清楚,崔大人每年派親信出去要尋的究竟是什麼。」岳十想讓蘇汝玉知曉:「崔大人其實從未忘記過你與你娘,不然也不會耗費財力人力,四處去尋你們。」
蘇汝玉卻是不相信:「你們在騙我,若是真如此,他當時為何沒認我!」
岳十嘆了一口氣,這原是一場誤會:「你如今再仔細回想,當年你去尋崔大人時,周圍可否有很多百姓?」
蘇汝玉記得:「有又如何。」
岳十提醒:「那些百姓都在慶賀崔大人秉公處理案子還給無辜者清白,那時周遭喧譁,你一個孩童聲音如何能讓崔大人聽見,大人當時壓根就沒聽見你的呼喚聲!」
恨意蒙蔽了蘇汝玉的雙眼,如今岳十令他細細回想起來,這事情卻是變得與記憶之中不同。
當時只沉浸在尋到崔大人的歡喜之中,蘇汝玉壓根沒留意周圍的人。
只記得周圍人很多,不停擠著自己,聲音也嘈雜極了。
「就算當時沒聽見,我事後尋上門去他為何也不見!」
「你當時穿著破爛,那看門的下人是個見風使舵的,你托他傳話他便是去偷個懶就回來打發了你,崔大人根本就不知道你去尋過他!」
「不可能,你們騙我!」蘇汝玉不相信:「你們說的都不是真的!」
「那個下人不久後就因為偷懶被辭退,你去尋過崔大人的事情,他是到走都沒告訴崔大人。」岳十明顯瞧見蘇汝玉身上的戾氣少了大半:「有人說,不希望你帶著恨離開,才讓我給你帶這些話來,她想讓你知道,你是崔大人唯一的孩子,他到死都是記掛你的。」
交代完話,岳十揮手讓獄卒將蘇汝玉帶回。
據獄卒後來帶話回來,蘇汝玉在獄中行為徹底瘋癲。
岳十也問過崔夫人:「這些,都是真的嗎?」
崔夫人也說不清楚:「就當他是真的吧,那孩子犯了錯崔汲和我們這些大人又何嘗沒有錯,就別讓那孩子帶著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