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張家兄妹

  「不對勁，哪裡不對勁。」

  蘭池覺得這就是上天的安排，他們三人終究是缺一不可。

  宋九安低聲道：「你覺得依安若的性子，案子已破，她還會留在巫州玩耍半月？」

  「譚姑娘性子急，恐大理寺有案子積壓，定會立馬趕回去，」蘭池也反應過來，「譚姑娘出事了！」

  頓時心急火燎，蘭池恨不能能從漁船上跳下去直奔驛館：「大人，我們得趕緊去救譚姑娘。」

  「先穩住，別安若未亂你先亂。」

  宋九安推測譚安若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只是被囚禁在驛館內，她調查的案子肯定出現了問題。

  「我們先去神仙閣找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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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是棄譚安若與不管不顧，而是宋九安相信譚安若，以她的本事定能自保，待自己回來。

  下船時，宋九安瞥見江邊有一姑娘，身形氣度頗像譚安若，但穿著精美的衣裳身邊還帶著個護衛，一瞧就是哪個世家的姑娘。

  「大人怎麼了？」

  「無事，花眼認錯人。」

  宋九安搖頭轉身，心中寬慰自己，橫豎人都在巫州，待他把事情辦完就去尋她。

  「大人，我瞧那個人是有些眼熟，」蘭池指著姑娘身邊的護衛，「有點像我大理寺的兄弟。」

  「是嗎？」

  「又不大像，」蘭池多欣賞了幾眼，「瞧著是個練家子，待事情了結後我定要去打聽那是誰家護衛，我要把如此好苗子帶回大理寺好好培養。」

  譚安若蒙著面紗，穿著得體的衣裳，走路都被衣裙限制步子邁不開，若不是恐被人認出有礙查案，何須喬裝打扮。

  文宏旭伸出手覺得不合禮，隔著距離護著譚安若：「譚仵作……譚姑娘小心些。」

  譚安若提起裙擺，仰頭目光搜尋著臨江貨郎的身影，貨郎未尋到卻瞥見兩個熟悉的身影，一個頗像宋九安，另一個頗像蘭池。

  欲開口又咽下去，宋九安另有要事，怎可能如此巧合就來到巫州，何況宋九安比自己先行出發，瞧那兩人風塵僕僕的模樣定是剛趕路才到巫州，時間也對不上。

  定是物有相似，人有相同罷了。

  江邊打魚賣魚之人多，卻未見到挑著貨叫賣的貨郎，譚安若只得同賣魚的漁夫打聽。

  一聽貨郎，漁夫就知曉是何人：「姑娘打聽的人叫張書羨，他平日就挑著貨在這江邊叫賣，他家中還有兩個妹妹，張書羨爹娘去的早，是他這個兄長將兩個妹妹拉扯大，他可心疼兩個妹妹，賣完貨都會擱這買兩條魚回去給兩個妹妹。」

  譚安若詢問：「那為何今日他沒來？」

  「不單今日沒來，張書羨好幾天都沒來了！」漁夫也納悶：「往常他可是風雨無阻，畢竟一家三張嘴咬全靠他賣貨養活。」

  「可是家中出了何事？」

  漁夫等旁人不知，譚安若知曉，張書羨近來在暗地裡打聽紅棺的消息，他家中又有兩個妹妹，恐是出了事兒。

  漁夫是個熱心腸，聞言也擔憂起來，朝另一個剛撒網的漁夫吼道：「老高，你最近可見過張書羨，他家裡是否出了什麼事兒？」

  那位姓高的漁夫拎著桶走來，隨性用袖子擦去頭上的汗：「那我可不知，他家近來都關門閉戶的，我也沒見著人，就連那兩個姑娘我都沒見著。」

  漁夫喃喃道：「可別真出什麼事兒了吧！」

  另一個漁夫劃著名船剛靠岸，插嘴道：「你們在說張書羨，他能有什麼事，我剛下來還瞧見他與他家妹子就在上游，兩個人還在說話好著呢。」

  譚安若心中一驚，拔腿就往上游跑去，文宏旭緊隨其後，兩人趕到時周圍人都圍在岸邊，指著江中何物滿臉焦急。

  「救人吶，我妹妹不會水！」

  「誒呦，那落水的是張家姑娘吧，可憐的孩子趕緊來個人救救她吧。」

  「這怎麼敢救，那個張書羨除非說好，我若救了你妹妹，你就得把你妹妹嫁給我。」

  岸邊心急如焚的張書羨聞言卻是猶豫了。

  旁邊男人趁機逼迫：「我與你妹妹在大庭廣眾之下有了肌膚之親，你妹妹名聲就毀了，若不嫁給我還有誰敢娶她，還是你想看著你妹妹死。」

  張書羨心中掙扎，旁邊有婦人在勸著他。

  「張家公子，可千萬不要答應這潑皮，你若把妹子嫁給他那就是把妹子往火坑裡推。」

  「那你們難道要我眼睜睜看著我妹妹溺死不成？」張書羨狠狠盯著潑皮男人那張得意奸詐的臉，卻又無可奈何：「我同……」

  意在還未說出口，旁邊就有人驚呼，事情出現了轉機，江中跳下一姑娘游向張家妹妹，在一陣提心弔膽中，張家妹妹終於被救上了岸，婦人們識趣將男人趕走。

  張書羨心疼喚著自家妹妹：「叄禾，我的妹妹。」

  索性她溺水不嚴重不一會就醒來，看向張書羨眼中滿含失望：「為何我還沒死，為何要救我！」

  好不容易將人救上來，譚安若可不想見她又往下跳，忙詢問著：「小姑娘，為何要尋死，可是有什麼難處？」

  張叄禾瞧見譚安若渾身濕漉，猜到是她救了自己，對譚安若生出幾分好感：「若我的死能喚醒我這個愚昧無知的兄長，替我妹妹鳴冤，我也值了，可如今看來哪怕我死了我這懦弱不堪的兄長，也不可能有膽子告到府衙去！」

  她索性起身擰乾頭髮上的水：「兄長不替妹妹申冤，那我去！」

  張書羨神色慌張拽住張叄禾的手：「不成，你不能去，你怎麼就不聽哥哥的，身為柒禾的姐姐，你怎可以如此自私，半點不為柒禾的名聲考慮，柒禾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告去官府，她的清白名聲全毀了，你是想讓她死後還要遭人唾罵嘛！」

  顯然，張叄禾與張書羨想法全然不同，她眼中充滿怨恨：「究竟自私的是我還是兄長，柒禾遭人殺害，你還要包庇兇手，柒禾若泉下得知怕是再不可能認你這個兄長！」

  「我都是為了你們好！」

  「如何算是為了她們好？」

  譚安若在旁聽了些許來龍去脈，這位張書羨與馮尚兩家人想法倒是出奇一致，不為著親人查明真相，倒幫著兇手竭盡全力隱瞞。

  原也不怪他，只怪世道如此，女子清白名聲比命重要的觀念已經深入人心。

  「張公子可知，隱瞞命案等同於包庇真兇，此舉有違我大周律法，按律追究下來張公子可有牢獄之災！」

  「你是何人，此乃我家中事，不用你管！」

  張書羨朝譚安若耍橫，他生性懦弱，但是面對比自己更弱的姑娘也會發脾氣。

  「我乃大理寺仵作，譚安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