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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鎖住秘密

2024-10-07 10:43:41 作者: 墨汐月

  「你說她們都是在自己府上出的事?」譚安若眸光微黯:「如她們這般家世,府中不可能沒有貼身伺候的丫鬟下人,如何會……」

  巫神見她語氣停頓,顯然是猜到了:「若是突然出事當然不可能,但若是被爹娘送人呢?」

  譚安若驚得嘴都合不攏:「那可是他們的親女兒。」

  巫神面具下的臉發出笑聲:「這世道女子的命算是命嗎?對世家來說,女兒養來不就是結親攀關係的嘛,可能他們也沒想到會害了女兒的命,他們定是心懷愧疚才會請我前往府衙做法。」

  

  「你前往他們府中時可有發現異常?」

  「待我去他們府上時,兩位姑娘已經被收拾妥帖乾淨,我只負責收殮屍體,給她們死後一處安身之所。」

  「那為何他們一個會順水而下,另一個會被發現於亂葬崗中?」

  巫神語氣無辜:「兩家人說屍體必須葬在隱蔽處,不能被人發現,尚家姑娘的棺我就葬在了尋常無人去的亂葬崗,哪知巫州連日落大雨,把棺材給沖了出來。」

  嘆了一口氣,又道:「馮家姑娘的棺我尋思不能放一堆,就給她擱在船上,船底綁了石頭,只需順江而下船內就會逐漸積水,最終石頭就會帶著船和棺一同葬入水底,哪成想順江而下途中被人發現!」

  接下來的事情譚安若便知曉,紅棺順江而下途中被夜間正打魚的漁夫撞見,裝著紅棺的船正巧撞上漁夫的船,給漁夫嚇去半條命。

  譚安若提醒巫神:「你可知這算協助兇手損毀屍體,若追究下來你也算是幫凶。」

  巫神連忙替自己辯解:「我事先不知情,做我們這行的,遇見的多是斷折橫死之人,一般這種年紀的姑娘死法那多不光彩。」

  「什麼叫不光彩!」

  譚安若語氣有些不悅。

  「未婚先孕難產而亡,或是被玷污了清白,遭家中逼迫自刎,」巫神嘆了口氣,「在這個世道,這種死法在外人眼中不清白,在家人眼中丟臉不光彩。」

  「這是她們的過錯嗎?」譚安若心中有些冤屈不知何處訴說:「可她們也是受害者,有罪的不是她們,而是加害她們的禽獸。」

  「我也是後來聽到一些風言風語才大抵猜到幾分,」巫神主動要求,「若有朝一日你需要知情人出堂作證,我願意。」

  「你?」

  譚安若瞧不出,他連交代知情線索都要加價的一個人,竟會主動要求出堂做人證。

  巫神眼中透著堅定:「巫州百姓自古信奉巫神,但我知道,我做法只能讓他們求得個安心,若真想讓兩位姑娘瞑目做法亦無用,還需替她們找出真兇!」

  譚安若此刻竟覺得有些諷刺,最明白事理之人竟不是死者的爹娘,而是替死者收斂屍體的巫神,很快將情緒平復,問道:「紅棺上鎖是你所為,那為何你不去府衙說明情況,你可知如此會耽誤查案的時間,還可能會混淆案情調查的方向。」

  巫神垂下頭,坦言自己有不對之處:「可我不信那巫州刺史,此人滿腹算計,就連你這個大理寺來的仵作,不也被算計了?」

  他說的,還真有幾分道理。

  譚安若想,若當時巫神將此事告知刺史,恐怕現在被污衊成兇手抓入大牢的就該是巫神了,心中卻還有疑惑:「你將死者收殮於紅棺之中,為何又要將棺材上鎖?」

  「自是死者家人的要求,他們要求將棺材埋葬在不為人知之處,再給棺材上釘,旁人無法打開,兩位姑娘的遺容以及屍身上的秘密才不會被外人所得知。」

  巫神自詡按照自己原本的計劃,本該是天衣無縫,哪知途中卻意外不斷。

  不由感慨:「或許是天意如此,是兩位姑娘不願自己的冤屈被就此隱藏。」

  譚安若沒心思聽他感慨,直接同他點明:「你為何沒按他們要求給棺材上釘,反而上了鎖,你用的是齊家機關鎖,機關鎖的制鎖工藝旁人不知,只有齊家人知曉,難道你是齊家人?」

  巫神那雙瞳孔一震,嘴裡卻是雲淡風輕的一句:「我若有此等手藝,我自當隨姑娘這般去洛州大展身手,博一番前途,何須在此處做個巫神。」

  「那齊家機關鎖你從何處得來?」

  「是老巫神所留,也不知他從何出得來,我尋思上釘還不夠牢固,釘能被撬開,而這鎖堅不可摧難以被破,用來鎖棺再合適不過。」

  於是一個大膽的想法就在巫神腦中形成,他既收了人家錢,辦事自然要周到妥帖,這兩家人不是希望秘密永遠不被人知曉,那不如給棺材上把打不開的鎖。

  讓鎖,鎖住一切秘密。

  譚安若嗤笑道:「你這鎖是牢固,可這棺材不行,最後還是人給劈了。」

  巫神許是搞砸了生意,不好意思歪過頭,最後吐出一句:「命該如此,哪怕是最厲害的鎖,也終究鎖不住罪惡,罪惡終會被發現揭露,鎖不住啊鎖不住!」

  「那老巫神現在何處?」

  「你為何對此鎖如此在意?」巫神狐疑的目光掃過譚安若:「老巫神已逝世幾載。」

  譚安若連道可惜,可惜齊家機關鎖的線索,斷了:「若我能找到線索指認兇手,你可要守諾出堂作證。」

  「絕不食言。」

  臨走時,巫神好心又給他們提供了一條線索:「巫州又有人在打聽紅棺,不過對方好像很猶豫,似乎是嫌棄我的價錢太貴。」

  譚安若聲音剛從嗓子出來,巫神就將聲音給堵了回去:「似是一個貨郎,姓張,常年挑著貨在臨江邊上叫賣,你們自己去打聽吧,他未曾來同我打聽,所以我知曉的也不多。」

  隨後,巫神送兩人從無人跟蹤的後門離開,待兩人走遠,巫神闔上門拿下面具,面具下是張俊俏的臉,竟與王暮言有些許相似。

  許是昨夜落了雨,今日艷陽高照,江中來往皆是漁船,漁夫們撒網捕著魚。

  偶有人滿載而歸,歡呼著:「今日運氣好,收成也好!」

  蘭池坐在漁船上不由也替他高興:「瞧著個頭不小,定能賣個好價錢。」

  划船的漁夫臉頰被曬得黢黑,笑容純樸:「公子是我們巫州人士。」

  蘭池禮貌回答:「少時,隨父在江南道生活,常來巫州,巫州的魚肥而不膩好吃!」

  「難怪公子懂,」漁夫嘆了口氣,「可惜最近魚價不行了。」

  那漁夫瞧著氣度不凡的人物,宋九安開了口:「出了何事。」

  宋九安瞧這江中水位也未上漲,此季節也是打魚好時節,再過幾月入了冬江水就該結冰,打魚收成才會少。

  漁夫謹慎同他們聊著:「公子有所不知,前些日子這江中出了件詭事。」

  旁人聽見詭事二字恐避之不及,偏蘭池積極打聽:「還請道來,我等就愛聽這詭事。」

  「與我們一道在江中打魚的李大憨,那日也不知怎想的,入了夜還不肯收網,撐著小船在江面上打魚,結果撞了邪乎事。」漁夫說得有鼻有眼,似他才是當時一般:「打上游下來一艘船,李大憨許是打魚太入迷沒瞧見,與那艘船撞了個正著。」

  「我還當是什麼邪乎事兒呢,原來就是這啊。」蘭池覺得頗為掃興:「江面上撞船這樣的事情,那不是常有發生。」

  「且聽我繼續說,那船上載的根本不是人,是棺材,紅色的棺材,還上了鎖!」

  這下不僅勾起了蘭池的興致,連宋九安都瞧向漁夫,細細聽漁夫繼續講著。

  「州府府衙來了人,將棺帶了回去卻在裡面發現了屍體,雖然不是浮屍,但人想起到底心中隔應,買魚的人近來都少了大半,哪怕價格低也無人買。」

  宋九安頗為關心案情,立馬開口詢問進展如何。

  「查了許久這才結案,」漁夫調侃,「要不說還得是大理寺來的女仵作厲害,才來一日,就破了案!」

  「大理寺來的女仵作?」

  蘭池弱弱轉動眼珠盯著宋九安,他們一路為了掩人耳目,沒敢走官道繞了不少路。

  這一路,雖未聽大人明言,但是瞧得出來,大人一直責怪自己臨走時沒能好好與譚姑娘道別。

  結果,人譚姑娘走他們前頭來了。

  「果真是緣分吶,大人,可要去找譚姑娘匯合?」

  蘭池興奮同漁夫打聽這位大理寺來的女仵作現在何處,漁夫告訴他,那女仵作現在住在驛館,說是還要留在巫州半月,瞧瞧巫州的風土人情。

  「譚姑娘在驛館,大人我們先去驛館吧?」

  「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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