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不存在的另一人
2024-10-07 10:43:27
作者: 墨汐月
「彼時正值先帝壽宴前夕,各番國送來賀壽禮,這些禮大都價值不菲又要獻給先帝馬虎不得,於是事先統一放置在宮裡。」
本書首發𝐛𝐚𝐧𝐱𝐢𝐚𝐛𝐚.𝐜𝐨𝐦,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那間屋子,門口有幾隊守衛輪番看守,沒有片刻鬆懈,屋內沒有窗戶只有道門進出,鎖用的是齊家的機關鎖,鑰匙只有一把放在負責看守的大人手中,旁人是沒有辦法進出。」
「按理來說其他人是沒有機會進入這間房間,盜走裡面的東西,可先帝壽宴當日,門打開的那一刻,裡面的東西竟被盜走大半。」
「先帝大怒,令師傅徹查此案!」
李道想還記得,那時師傅譚鶴帶著他詢問過所有宮中守衛,他們都說沒有看見或者聽見任何異常。
房間的門除了負責看守的大人每日例行檢查外,再未有旁人開過大門。
李道想當時問譚鶴:「師傅,那這賊是怎麼進去偷走那麼多寶物的?」
他們檢查過,房間裡面也沒有挖通的地道,房頂牆壁也完好無損,就連大門上的齊家機關鎖也沒有被動過的痕跡。
這個時候,就有人向先帝提疑,說負責看守的恰好就是齊家的人,整個房間和門上的鎖都是齊家人的手藝,他們若是想在其中動什麼手腳,再監守自盜也不無可能。
先帝覺得此事有幾分道理,就將齊家當時的家主齊客至抓了起來。
齊客至無處伸冤,先帝便將齊客至打入大牢。
在場眾人,唯有譚鶴站出替齊客至求情:「聖上,老臣懇請聖上給老臣些時日,待老臣查明真相,給聖上一個交代。」
先帝亦是個明君,答應了譚鶴。
李道想當時心都跳到嗓子眼,事後忍不住詢問:「師傅為何要開口,那滿殿的人就沒一個敢開口的,誰都知道,聖上這是在各番國面前丟了面子,想找個人頂罪將面子贖回來,也就師傅你敢和聖上有不同意見,師傅你沒看見當時聖上臉都黑了,徒兒都擔心您的腦袋。」
譚鶴彼時已經年邁,快辭官歸隱了,可身子骨還算英朗笑呵呵的安撫著李道想:「難道你要查了一輩子案的師傅,眼睜睜瞧著一無辜之人為頂罪慘死在面前,為師可做不到,你日後也不可見死不救。」
「是,」李道想想不通,「若不是齊客至監守自盜,那偷盜者還有何人?」
「這就是需要我們要去找的真相!」
「師傅為何肯定不是齊客至?」
「齊客至一生痴迷於機關鎖,他齊家家境富足,名聲財富他皆有,平日還孝順爹娘,他何必要偷盜這些錢財,連累爹娘自毀那好不容易博來的名聲。」
事後他們去探望過尚在牢獄之中的齊客至,齊客至表示鑰匙一直在他身上從未離手,按照規矩他需每日開門進去檢查一次,宮裡也會派人與他一同進入。
齊客至不僅沒有作案時間也沒有作案理由。
但齊客至卻告訴他們一件事情,宮裡的守衛接換時會有漏洞,尤其是知道他齊家機關鎖無人可破之後,有些守衛更是懶散幾分,心中想著反正齊家機關鎖天下無人可破,那就意味無人能進,他們也就可以趁機偷會兒懶。
根據此線索,譚鶴查到是有兩隊守衛在當日偷懶,一隊在接應的守衛未來之時便提前撤走,另一隊則是中午吃飯聊天時聊過了片刻時辰。
「我們真的只是錯過了一小會兒,他們離開時我們還撞見了,就那麼一小會兒!」
一時的疏忽大意,就是給旁人提供了機會。
齊客至估計也沒想到,他畢生心血打造的機關鎖,最後卻成了最大的漏洞。
「大家都以為,齊客至的機關鎖天下無人可破,可我們都錯了,我們都太相信這機關鎖了,要知道山外有山有外有人吶!」李道想語氣頗為自豪:「還得師傅厲害,他找出了漏洞所在,將機關鎖給齊客至仔細驗了一遍。」
「果然,這漏洞出在機關鎖上!」
所謂天下無人可破的機關鎖居然被破了,這對齊客至來說打擊巨大,卻同時給譚鶴提供了線索。
順著這條線索查下去,譚鶴很快抓到了兇手。
「此人是齊客至名下的學徒曹睿,到底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本也是想試試能否破開這機關鎖,不成想真讓他給破了!」
譚安若問道:「那是他偷走了東西,嫁禍給他師傅?」
「此案到這兒,懸乎的地方才開始!」李道想神神秘秘繼續道:「這學徒說,東西不是他偷走的,他只是想破機關鎖證明他已經能出師,恰好宮內那把機關鎖,是齊客至最厲害的機關鎖,他剛破開鎖卻正好撞見守衛回來,他只能躲進屋內,可屋內不止他一人,但當師傅再次審問此人是何人時,他卻閉口不言。」
譚鶴當時也查過齊客至,齊客至整天行蹤都有人瞧見,能得學徒維護的人不是齊客至。
「那此人是何人?」
「沒有這個人的存在了,」李道想也想不通,「此學徒次日將全部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說東西是他所偷,就為嫁禍他師傅齊客至,想要代替齊客至成為鎖匠手藝拔尖的人物,先帝不日就下旨斬了此人,齊客至也被釋放。」
然齊客至滿懷信心的機關鎖已經被人所破,也終究是他徒兒犯了案,齊客至至此帶著齊家離開洛州,無人知曉他們去了何處。
李道想回憶起從前,不由感慨:「還是那時跟著師傅查案的日子好,我記得此案了結時,師傅一直嘆氣,我問師傅為如此。」
譚鶴回答:「此案證據皆指向罪人,罪人也已認罪伏法,可為師總覺得,有些事情還未查明,心裡有些放不下。」
「我當時還安慰師傅,是他多心了,現在想想此案是有些遺留問題,學徒說他在房間還看見另外一人,不像說謊,沒準當時房間裡真存在另外一人呢!」
李道想在師傅死後,反反覆覆回想此案,回想學徒說的話:「我曾想找過齊客至,可也不知道齊家人都躲到哪裡去了,風靡一時的機關鎖,也再未出現。」
「許是叔年紀大了,愛多想,不知為何叔總覺得,齊家當年火急火燎離開洛州不像心灰意冷,倒像是,逃命!」
「逃命?」譚安若不解:「叔為何這樣形容?」
李道想緩緩道來:「我去過齊家老宅,周圍的乞丐說,齊家是連夜舉家搬走的,走時很匆忙許多東西都沒來得及帶上,齊客至畢生的心血以及一些值錢的東西都沒來得及帶走,都讓乞丐給搬去賣了錢,你說此舉像不像逃命!」
齊家人肯定是知道了什麼,才會慌張逃離,譚安若想到刀疤,他死前究竟想告訴自己什麼。
「師傅還未來得及查明此案的疑點,就被召進宮中查案,我本該隨行,可州府任職下來我捨不得這差事,師傅讓我好好干,然後就再沒見過他!」
「當時隨我祖父進宮查案的弟子,都有何人?」
「宮裡戒備森嚴,哪能帶幾個人進去,師傅當時就帶了一個人去。」
「何人?」
「你見過。」
「我見過?」
「大理寺前任仵作,老孫頭!」李道想咂咂嘴:「你剛到洛州辦的那起紙人殺人案,裡面的死者,不就有老孫,他先前是地方仵作被師傅看重提拔來的洛州,師傅出事以後他活了下來,一直留在大理寺任職,二十年嘍,說起來他也到了該辭官隱退的年紀。」
譚安若心下一沉,老孫的死是巧合還是有人在背後籌謀算計?
「叔,他可曾同你說過祖父在宮裡的事情?」
「沒有,他知道的也不多,當時查了一日老孫就被趕出了宮,留師傅一人在宮裡,這些年我陪他喝酒他倒是同我說了些,但都是些小事,也沒什麼不對之處。」李道想安慰著:「莫心急,這二十年的案子哪有那麼好查,叔會去暗中打聽些當年的消息,還有老孫那邊我去也好打聽些,你就且先安心回去。」
譚安若有些擔心,千叮萬囑:「叔,定要注意安全!」
李道想朝她揮揮手:「叔在洛州都待了二十年了,放心吧沒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