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埋於泥土的罪惡

  「大理寺不會冤枉任何人！」

  「若是沒有證據，那你們就是草菅人命，」洛梅囂張笑著，「我會去狀告你們。」

  「我們當然有證據。」

  宋九安立在原地冷眼瞧著眼前人，他見過江洋大盜殺人無數後被捕時的眼睛，洛梅的眼睛竟與他們一樣。

  眼中沒有絲毫人性的光芒。

  聽聞已經找到證據時，洛梅眼中閃過些許慌亂，卻依舊冷靜：「證據，我倒要聽聽你們找到了什麼證據，我是無辜的，根本不可能有證據證明我殺人。」

  直到此刻，洛梅依舊堅持著自己從未殺人，若是尋常人恐真擔憂自己是否冤枉無辜，宋九安滿臉嚴肅繼續盯著洛梅：「你想聽，那我們就來說說你是怎麼殺的葛以騫。」

  「我說了，我沒殺他。」

  「別著急，聽完了再反駁也不遲。」宋九安敘述著整個經過：「先說你是怎麼瞞過院中所有人進入葛以騫房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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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開始也不解，所謂畫中仙定是人假扮無疑，可這人是如何悄無聲息進入葛以騫房中，蘇承可是一直堅稱他從未見到入夜以後有人進入葛以騫房間。

  「你，或者說是你們，你們根本就沒有離開過葛以騫的住處，所以也就不存在什麼入夜時要進入葛以騫房中，你應該是害怕別人發現你阿弟才投奔葛以騫，而葛以騫心善定會收留你們，還會想方設法把你們藏起來。」

  所以葛以騫不會對外人說，究竟為何夜半房間裡會穿出揚州小調。

  「為何葛以騫房中會有兩陣腳步聲，那是你在教你四腳爬的阿弟走路，而葛以騫則一直坐在書案上溫書。」

  洛梅不服氣的抬起頭：「你是在編故事嘛大人。」

  還真是嘴硬，宋九安繼續道：「自是有證據支持才敢說與你聽，葛以騫住的房位置特殊，鄰旁就是間鋪子，鋪子一般收得晚，老闆常見到葛以騫房中亮著燈，且窗戶上有三道影子，白日時也常見窗戶被打開裡面有一披頭散髮之人。」

  「老闆本納悶，後得知葛以騫被畫中仙纏上一事也以為那多出來的兩道影子就是畫中仙，從此閉口不談，此乃人證。」

  「我返回葛以騫住處，又仔細勘驗了他的筆墨書籍，發現紙張邊緣處都有些蠟油，應當是他熬夜讀書練字時不慎沾上，此乃物證。」

  洛梅仍是不在意，呵呵兩聲：「我管他人證物證，葛以騫房中有人關我何事。」

  除非能證明他在葛以騫房中生活過，否則一切都與他無關。

  洛梅量定宋九安沒法證明。

  洛梅想看見宋九安驚慌失措的模樣，可宋九安還是那副嚴肅沉穩表情：「當真是冷血之人，當日馮癸去找葛以騫奪畫，過程中不慎將葛以騫推倒，馮癸手下將屋中打掃乾淨，你殺了葛以騫後又再次打掃，你當然知道那間房中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所以洛梅才如此淡定，以為自己就此能逃脫。

  宋九安道著可惜，在洛梅抬起頭不解時，同他解釋道：「可惜你忽略了被馮癸手下帶走的那個箱子，你阿弟平日就是藏在箱子裡吧，那箱中留有腳印，只需稍加對比就能知曉。」

  那箱子自是被燒了，不過還有馮癸手下兩個下人可做人證。

  此刻洛梅心中想著什麼，或許是在想為何百密一疏，獨獨漏掉了個箱子。

  宋九安沒理會洛梅的慌張：「那日，你在房中唱曲引來其他人不滿，可其他人卻未在房中找到任何人，後來發現箱子我們也覺得葛以騫藏的是一個人，可實際上他藏的是兩個人，你阿弟藏在箱中，你藏在何處呢？」

  「馮癸，該是你兄弟二人合夥所殺，你事先讓你阿弟藏在櫃中，待馮癸睡下你阿弟打開窗戶放你進屋，隨即你二人殺了馮癸，你跑了，你阿弟鎖上窗戶繼續藏在櫃中，等待時機逃走。」

  「你殺馮癸是因他羞辱於你，你殺葛以騫又是為何？他不是曾救你性命？」

  洛梅有些行為，宋九安也不理解。

  那片刻慌亂後，洛梅再次冷靜下來，抬起頭一雙眼睛盯著宋九安：「我不懂大人你在說什麼，你說我殺了葛以騫馮癸，那我是怎麼殺的。」

  洛梅露出無辜表情：「大人，我自幼學的是唱戲，我殺不了人。」

  「你殺得了！」譚安若一身泥手裡拎著同樣滿是泥的包袱趕來，將包袱於洛梅面前打開：「這是你殺人的兇器，這是你扮畫中仙的戲服，你恐被人發現，將它埋在地下讓我們一通好找。」

  洛梅知曉終有一日會有人來找證據，於是想了一處絕佳之地藏匿。

  此處生活的人都是平日受盡欺辱之人，有時生了病也無人醫治，於是旁邊多了幾座無名墳墓。

  譚安若瞧其中一處是新砌成，旁邊平地泥土印子竟也是新的，心中有些疑惑。

  索性扒開來瞧，幸好有沈樞幫忙，才及時找到了兇器和證據。

  同樣滿身泥的沈樞趕來，語氣不悅：「你將東西藏在人家墳旁，以為就此可以掩蓋你的罪惡，可到底還是被發現了。」

  宋九安施壓道：「怎麼，還要說這些東西你不認識，這戲服是你從荷香閣戲園子裡帶出來的，這兇器是你從神仙閣偷出來的，只要我們拿著找人認，證據確鑿你就是裝傻充愣也得跟我們回去受審。」

  洛梅卻不裝了，他瞪著眼咒罵起來：「那個蠢貨，我讓他把東西埋在墳下面，他居然把東西埋旁邊，真是個蠢貨。」

  「事到如今，你還覺得這是別人的錯？」譚安若看出洛梅的偏激陰狠：「埋這些東西的是你阿弟，他知道這些是什麼嗎？他知道是你殺了葛以騫嗎？」

  「他當然不知道，」洛梅諷刺笑著，「他就是個不通人事連人話都不會說的畜牲，他懂什麼。」

  任憑洛梅罵得再狠，宋九安也一眼看破：「你現在替他撇清罪名，也晚了。」

  「我沒替他撇清罪名，我就是那麼覺得的，」洛梅得意洋洋，「我和他很小的時候就失散了，我把他找回來，我教他做人，還比不上葛以騫在他心裡重要，葛以騫那個時候還沒死，他還企圖救葛以騫，他知道我在神仙閣學了些皮毛以為我會救人還親手把兇器遞給了我！」

  「他想讓你救葛以騫，你卻親手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