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兄弟

  宋九安沒出聲，沒有絲毫期待模樣。

  領頭人看不透他，繼續道：「哪怕你是做戲套我話，我也認了，那個臉上都是疤的平常白天不在這兒，他會去附近村子裡搶吃的，那個四腳爬的跟疤臉應該是兄弟，我聽疤臉叫他弟弟來著，疤臉平常會把搶來的食物帶給四腳爬。」

  原來竟是兄弟。

  譚安若問：「此二人來多久了？」

  領頭人掰掰手指：「不過幾日，我記得以前疤臉來過一段時間，後來就走了，幾日前再來就帶著他那四腳爬的弟弟，我們這人隨時可以來隨時也可以走，彼此不知道姓名，也不知道他們會去何處。」

  宋九安盯著他瞧，他其實雙手雙腳並無殘疾，不過臉上有塊胎記而已：「待安頓下來以後，靠自己堂堂正正活著，不過是模樣與常人不同而已，不同才顯得特別。」

  明明語氣還是那般冷淡，卻聽得人心底怪暖，譚安若也順勢附和：「大人說的對，管他們說什麼，你們活在世上又未踩他們土地吃他們家大米，也未受他們恩德，他們憑甚刁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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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池還不忘給他們出招：「若是日後有人仗勢欺人，欺辱你們，你們儘管來大理寺找我，我替你們撐腰。」

  原本錘頭喪氣的人難得一展笑顏。

  並沒有什麼特別感動的場面，不過是離去時回頭記住了三人的模樣，擱於心中久久不忘。

  宋九安朝天邊望去，紅色晚霞照紅半邊天，意欲夜晚即將來臨，心中又一想法升起：「若是洛梅入夜會回來，我們何不守株待兔。」

  蘭池立馬帶人喬裝打扮，藏在草垛子裡假裝無事發生的模樣：「大人，你們可需要藏起來。」

  宋九安先詢問起沈樞：「沈大人可要一起？」

  沈樞仰起頭：「自然，此案我豈能讓沈兄獨自冒險，我自當與沈兄共同進退，不過是否該派人將譚姑娘送去安全之處？」

  宋九安看向譚安若，她正在草垛子裡來回翻找，她是在找兇器。

  隨後，宋九安拒絕沈樞的提議：「譚安若是個仵作，她並不是需要依附的菟絲花，相反她有能力保護自己，她需要成長。」

  若譚安若真是個嬌弱姑娘，她也做不了仵作，甚至遇到危險時，她還能出其不意將傷害降到最低。

  畢竟搶人家牌位挾持人家老大的行為，一般嬌弱姑娘，也沒那麼大膽子敢做。

  可在沈樞眼中，宋九安就是在炫耀他與譚安若關係親近。

  沈樞心中不悅，面上依舊掛著笑：「宋大人是否也該讓譚姑娘自己考慮？」

  宋九安皺眉，覺得他說的有理喚來譚安若：「可要去安全地方等我們？」

  譚安若呆住：「我可是做錯何事？」

  宋九安搖頭：「並未。」

  此案中，她驗屍時未曾有過一絲一毫嫌棄，比蘭池表現的還好，查驗線索也積極，並未有何處做的不好。

  譚安若哭喪著臉：「那大人為何要讓我走，我還未曾找到兇器，洛梅幾次出入此處，或許他將兇器也藏在此處。」

  她只要找到兇器，此前猜想便有了證據。

  為何宋九安要在此刻趕她走？

  宋九安看向沈樞又看看譚安若，意思很明顯，譚安若她自己並不想離開，在沈樞不悅的臉色中鬆口：「留下來可以，保護好自己。」

  譚安若點頭，繼續勘驗著洛梅兩兄弟住的草垛，她抬起頭映入眼帘是宋九安在朝她招手，示意她過去躲起來。

  起身時，身邊是並肩的沈樞。

  「譚姑娘覺得宋兄是好人？」

  「沈大人為何有此一問？」

  「我只是想提醒譚姑娘，莫要被宋兄外表給欺騙了，他假意給那些可憐之人安排住所活計，不過是想套取他們口中的線索而已，宋九安此人，未曾有譚姑娘想的那般心善。」

  譚安若倒是沒想到，沈樞是這樣看宋九安的，鬼使神差反駁起沈樞：「想要他們口中的線索和想要他們活下去有去處，並不衝突，而且我相信即使他們最後什麼也沒說，大人還是會安排好一切。」

  沈樞笑聲冷下來：「你就這麼相信宋九安？」

  倒是頭次見這樣的沈樞，譚安若加快腳步：「我相信他，正如他相信我。」

  沈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也相信你，為何你不願意相信我所言。」

  沒空和他解釋，譚安若快速跑到宋九安身邊躲起來。

  天色暗沉，假扮的蘭池等人蜷縮在各自的草垛子裡伸長脖子盼著，期盼洛梅快些回來。

  「啪嗒！」

  樹枝被踩斷的聲音響起。

  人影歪歪倒倒出現在路邊，他對於草垛子的安靜並不奇怪，這裡的人本就安靜，平常也不會彼此搭話，更沒有心思閒聊。

  他徑直走向自己的地盤，卻見裡面無人，心中慌張無措：「我阿弟呢，你們誰看見我阿弟了！」

  無人回答他。

  洛梅顧不得此處規矩，衝進另一個草垛子抓著裡面的人：「我阿弟去哪兒了！」

  話音落，洛梅才察覺不對，此人太乾淨了，他要將伸出的手縮回時被其他人狠狠拽住，隨後其他人用力將他壓在地上。

  洛梅發出痛苦的叫喊聲，一道影子聽見飛速朝洛梅跑去。

  「嘿，居然沒跑遠又回來了！」蘭池跑出伸手要去抓：「我這次一定要抓住你。」

  卻不想那東西力氣極大，竟將蘭池給甩了出去，其他人見狀撲上前去，幾個人才勉強將他困住。

  「阿弟，快跑！」

  「別管我，跑！」

  洛梅痛苦懇求，似乎被他聽進去，他甩來了身上的人快步跑開。

  蘭池去追，最後空手而歸：「誒呀我去，看著瘦成個杆兒，力氣怎的還那麼大，吃什麼長大的這是。」

  幸好，洛梅讓他們給抓住了。

  洛梅被壓到宋九安面前，宋九安見到他臉上被火燒的疤痕也並未露出絲毫嫌棄。

  洛梅怨恨盯著宋九安等人，語氣不服：「你們是什麼人，抓我做什麼？」

  宋九安見他裝傻，提醒他：「殺人兇手，你說該抓嗎？」

  洛梅繼續裝傻：「那你們去抓兇手，抓我做什麼？」

  「還要裝，你就是那個殺人兇手。」

  「那這位大人你倒是說，我殺了誰？」

  「葛以騫，馮癸。」

  「笑話，」洛梅歪起頭，「誰人不知葛以騫救過我的命我為何要殺他，至於馮癸你說的是馮侍郎家的公子？他平日出門都會帶兩個習武的下人，我如何能殺得了他。」

  洛梅大聲喊冤：「你們這分明就是冤枉無辜之人，說我殺人你們有證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