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牆壁藏屍

  舊佛堂，牆體由石頭堆砌，屋頂蓋著殘缺不全的青瓦，堂內供奉石佛幾經風雨已經有些風化，堂前香爐也並無香火供奉。

  真真是飽經風霜。

  宋九安領人在此搜尋，他抬頭仰視這座傳說中的惡佛，原本慈眉善目的表情因為風化變得陰沉，但還是一座石像而已。

  動不了，也做不了惡，殺不了人。

  不過若能重新修繕一番，它或許會恢復曾經模樣。

  「佛不在口，而在心！」

  譚安若有感而發，她伸脖子端詳起惡佛腳下的高台，上面有香燃過的痕跡，她不經調侃：「不成想這明誨還是個誠心禮佛之人，還不忘焚香敬神明。」

  下一刻譚安若抓起上面殘留的香灰，小心將它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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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舉引來宋九安不解：「這香灰有問題？」

  「我想我猜到兇手是如何下毒了，」譚安若示意著手中香灰，「焚香燒紙插燭，這些事情在寺里很常見也很容易被我們忽略掉，兇手便是抓住這個漏洞下了毒。」

  宋九安反應迅速：「毒香。」

  譚安若欣慰點頭：「以毒制香，香味吸入死者體內，死者便會毒發身亡，待香味散去我們發現屍體，也不易察覺到兇手是如何下的毒。」

  兇手很聰明，還很大膽，藏毒於香中不易引人發覺。

  「恐怕兇手還把這毒香外形製作的與普通香無異。」

  宋九安便是為此頭疼，如果這樣，兇手隨時都可以殺人，畢竟焚香這樣的尋常舉動，誰也不會懷疑，他立刻下令：「從即刻起，菩提寺內禁止焚香！」

  這也不是長久之計。

  「我們還得快些找到兇手。」

  「大人，此處牆壁里似乎有東西！」

  宋九安快步而去，牆壁剛好被砸開，一陣灰塵散去後，橫七豎八架著的無數具白骨出現在眾人眼前！

  「我等方才發現，這牆壁砌的比尋常牆壁厚便想裡面是否有暗牆，就砸了牆！」

  誰也沒想到，他們竟會在裡面砸出白骨。

  「做的好，」宋九安高聲喚著，「譚仵作你還在那裡愣著做什麼。」

  「你們先別動。」譚安若帶上工具上前初步勘驗：「屍體已經完全白骨化，衣物已經腐壞。」

  「死亡原因呢？」

  「左側上方肋骨有損傷，顱骨破損，胸骨斷裂……」譚安若看向宋九安：「他們死法慘烈，無一例外都是被虐殺，他們死後屍體被挪動過，如果一直被封在牆壁里屍體不可能會變成白骨，他們死後應該被埋在某個地方，起碼在四五年以後，又被挖出來重新砌進了這牆裡。」

  「四五年，那主持在此五十年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這就是證據，」宋九安吩咐： 「來人，隨我一起帶主持回大理寺！」

  他倒要好好審審，究竟是為了什麼深仇大恨，要屠殺這麼多人。

  「我留在這裡。」

  譚安若示意著牆壁里的屍體，她還需要仔細驗屍。

  宋九安不再懷疑她，只留下人協助她帶著人徑直朝主持禪房去。

  蘭池早已等候在禪房外，監寺也在旁，見宋九安朝他行禮問道：「請問大人，究竟發生了何事，為何一定要求見主持？」

  宋九安壓下心中怒氣：「舊佛堂牆裡藏著十幾具屍體，此事兒監寺大師可知道？」

  顯然是不知，監寺瞪圓了眼，眼中滿是不可置信：「貧僧，貧僧來寺二十年，從不知曉舊佛堂里還藏著屍骨一事，主持他從不允許寺里僧人踏入舊佛堂，他說……」

  宋九安： 「他說那處有惡佛作惡？」

  監寺羞愧低下頭：「此事，是何人作為？」

  宋九安目光落在主持禪房門口：「你覺得呢？」

  「不可能是主持，主持一心向佛做不出如此兇狠之事，」監寺其實也有些懷疑，「主持，還請你出來告訴大家真相吧！」

  禪房內悄無聲息。

  「主持！」

  監寺再次呼喚未果，宋九安上前踹開了禪房的門，房內正焚著香。

  「屏住呼吸！」宋九安抬起手捂住口鼻，尋到目標快速前去滅了香：「把這個給譚仵作送去讓她驗毒。」

  房裡主持已經跑了，窗戶上還留有一道腳印，監寺見狀安能不明白，手打顫兒扶著椅子：「各位大人，方才這位大人來時主持還在房裡，貧僧也不知他是何時不見的。」

  宋九安同窗外望去，窗外的地上留下一組腳印：「此處通向哪裡？」

  顯然主持知道他們查到了什麼，恐被抓獲心虛提前跑了。

  監寺瞥了一眼：「此處，此處通往後山密林，後山多野獸，林子也深很容易迷路。」

  「但，也能逃出去是吧？」

  「這密林後就是懸崖，逃不掉的！」

  「主持在此生活了五十年，他一定知道別的方法下山。」宋九安率先翻身越過窗戶：「搜，無論如何也要將人抓回來。」

  譚安若將白骨傷情記錄成冊，妥善安置才讓人送回大理寺。

  彼時天漸漸黑下來，有大理寺中人來告訴她：「譚仵作，主持跑了，宋大人與蘭大人已經帶人去追捕，宋大人讓我將此物給你。」

  「這是香？」

  「是，此乃宋大人在主持房中搜尋得來。」

  「大人可還有說什麼？」

  「大人讓你驗毒。」

  譚安若回到禪房，將這還未焚完的香與之前搜集到的對比查驗，最後確實是用一種，香內含有劇毒。

  人若吸入過多，便會中毒而死。

  主持如今畏罪潛逃，在他房中又發現毒香，一時間所有罪證都指向他。

  可，譚安若說不出何處不對。

  外面暮色已至，譚安若撐起燈籠走出禪房，大理寺的人都不在，整個禪房安靜異常，似乎今夜少了些什麼。

  她憑著記憶朝望海大師的禪房走去，一路都安靜陰沉，就連平常佛堂外的燈今夜都未亮起。

  發生了什麼？

  一路過來，她好像也未曾看見一個僧人，他們都去了何處？

  望海大師的禪房不過空置一月，竟變得有些蕭條，屋裡陳設拜訪整齊，很多僧人都有焚香的習慣，望海也不例外。

  譚安若在他房中發現了還未焚完的香，外表與主持房中發現的毒香完全相同。

  看來望海大師的死，也另有隱情。

  「記帳簿？」

  櫃中一簿子引起譚安若注意，望海大師原來是負責寺里採買一事，他有記錄習慣，前面都是些瑣碎記錄，直到翻到最後幾頁，她的手停了下來。

  「補記，商人江醉於上月廿五送焚香一盒，於今日初二啟封……」

  這香不是主持送的，是江醉送的！

  密林之中，蘭池也終於追到了逃跑的主持，他喘著粗氣一把抓住主持：「你殺了前菩提寺十幾人，後又殺了明誨息塵二人，雖我回大理寺受審吧！」

  主持迷茫看向他：「老衲認罪，但明誨息塵二人並非老衲所殺！」

  蘭池一腳將他踹倒在地：「不是你，那還有誰？」

  主持表情驚恐：「兇手，還在寺里！」

  蘭池腦子還未轉過彎，巨大聲音在山裡迴響：「發生了何事？」

  「大人，山上發生了滑坡，我們被困住了。」

  「這大晴天，你給我說滑坡？」

  「大人，山上真掉下來一塊巨石，屬下方才瞧見另一塊巨石還將下山的路給堵住了。」

  菩提寺中，現在孤立無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