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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不完美的謊言

2024-10-07 10:40:07 作者: 墨汐月

  譚安若說道:「當你的師傅師叔師兄弟都死了,你特別害怕,逃走後回來卻發現屍體不見了,這個時候你會想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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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池沉思:「兇手還沒走遠,兇手或許還在附近!」

  就算是惡佛作惡,那惡佛也還在。

  整個山上還是不安全。

  蘭池恍然大悟:「主持在說謊,既然如此害怕,正常人第一反應該是立刻下山報官,而不是再次折返,待鏢局人走後還敢獨自在山上過夜!」

  譚安若面露欣慰之色,主持這謊話編的其實並不完美。

  惡佛作惡屠殺整個寺中的僧人,他在此生活了五十年就沒想過毀了惡佛,為寺里人報仇,只是警告旁人不准進入,可見此事也沒有主持自己說的那般重視。

  她若有所思看向宋九安:「或許舊佛堂,本身就藏有什麼秘密,編造所謂惡佛傳言,就是為了掩蓋秘密,不讓人靠近,怕被人發現什麼。」

  宋九安手指摩挲著:「暫時別打草驚蛇。」

  這寺里魚龍混雜,他們隨時都處於危險之中,現下又只有他們三人,在其他人還未趕來之前,應該保存實力,儘可能找到更多證據才是。

  蘭池輕聲問譚安若:「譚姑娘是從何時發現,主持在說謊?」

  譚安若耐心給他補充知識:「主持說當時血流了一地,他的師傅師叔都死了他師兄卻還有一口氣,並告訴他是惡佛作惡讓他小心。」

  蘭池納悶:「這話有何不妥?」

  他看過很多戲,戲文裡面不都是這樣,有情人生離死別,死之前總會交代幾句遺言再死?

  譚安若給他解釋:「按照他說的出血量,那必然是重傷,又流了那麼多血,此刻要麼是死了要麼是暈死過去還剩一口氣,有些意志力頑強的倒是能強撐著開口,但這種情況並不多見,主持照著戲文編的有些太過離譜。」

  蘭池想想,確實有些離譜。

  譚安若繼續解釋:「如果照主持說的人當時還能說話,他怎麼就沒想過人還能救一救竟直接跑了,他那心腸簡直比鐵還硬,這戲文哪還得少看為好。」

  蘭池尷尬別過臉,他其實也不是經常看。

  「那大人是何時起懷疑?」

  「稱呼。」

  「稱呼?」

  「主持稱呼他們為屍體,」宋九安將剛做的筆錄遞給蘭池,「如果像主持所說,他從頭到尾沒檢查過倒地之人是否還活著,再次回來發現他們不見,是否心中該抱有一絲期望,期望他們還活著,畢竟那算是他的親人,而主持反而稱呼他們為屍體不停說屍體不見了一類的話,除非他早知道整個寺里的人已經成了屍體。」

  主持為了讓他們相信惡佛傳說,在原本編造的謊言上又加了些東西,可惜謊言就是謊言,越企圖將它編造的完美,只會越漏洞百出。

  宋九安現在不敢做任何推斷,他只是有所懷疑,卻缺乏證據,或許如譚安若所說,舊佛堂里有秘密。

  「砰砰砰。」

  敲門聲有氣無力打斷眾人思緒,人影站在門口滿臉歉意的看向三人,瞥見白布蓋著的屍體,他沒有害怕反而朝屍體行了個禮。

  宋九安一眼認出:「你是那個泉州商人?」

  商人穿著素衣,頭戴縞素,眼下還有兩道黑眼圈面容憔悴,倒是性格親和不像一般商人那樣勢力。

  「小人江醉,從前在泉州與洛洲兩地行商,如今小人已將家產全數捐給菩提寺,已經不再是什麼商人,只是一個普通修行者。」

  「你為何來此?」宋九安眼神示意著:「可知大理寺辦案,閒人勿進!」

  江醉許是見過大風浪的人,絲毫不懼怕宋九安,朝宋九安端正行了個禮:「是陳大人讓我來的。」

  宋九安眉頭緊蹙:「陳大海,他人呢?」

  江醉解釋:「陳大人他昨日喝醉了酒,現下正在禪房裡休息,特意讓我來同大人知會一聲。」

  蘭池反問:「真是這樣嗎!」

  「這……」江醉扭捏著,面露掙扎之色,最後一咬牙一跺腳,難為情道:「大人好眼色,看來我是瞞不住大人了,陳大人他說他乃公主監工,在這菩提寺里得由他做主,除非你們先去拜見他不然他是不會來見你們。」

  「什麼東西,好大的口氣!」

  蘭池有些不悅,陳大海雖是公主派來的監工,可到底只是個監工又沒有官職,竟然如此自負,連配合查案都不肯。

  譚安若心緒平靜問道:「那他為何會派你來?」

  江醉道:「我住陳大人隔壁,幾乎與陳大海同時來菩提寺,便是關係比常人親近些,陳大人他許是喝醉了酒才會出此狂言還請各位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一個監工哪兒來那麼大官威,我們大人可是堂堂大理寺少卿尚未如此!」

  蘭池到底是沒忍住,他一向看不慣這種人,不過靠著個公主真把自己當個人物。

  聽到宋九安來頭,江醉態度恭敬不少:「這陳大人他不來小人也不可能把他綁來……」

  宋九安也不是那樣計較的人,揮揮手起身:「蘭池留下,譚仵作陪本官去見見這位陳大人!」

  譚安若一言不發跟在宋九安身後,走了不遠漸漸放慢了腳步,同江醉走在了後面。

  「江老闆。」

  一個稱呼竟讓江醉鎖緊了眉:「姑娘,如今我已棄商不算什麼老闆,姑娘有事可直說。」

  戒備心挺強,到底骨子裡是個商人,精明狡猾。

  譚安若特意放低聲音:「江公子在這菩提寺住了很久?」

  江醉神色悲痛:「從愛妻下葬後我便來此修行,算算日子已經快一個半月了,可主持還是說我心思不淨,不願收我。」

  「江公子的毅力真令人敬佩,我相信早晚主持會被你的毅力打動。」

  譚安若的稱讚讓江醉有些許自豪,他下巴微微揚起,嘴裡還是說著謙虛的話:「我與愛妻相伴十載,如今她忽然離世,我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在此修行期盼能減輕罪業,來世我們還能再續前緣,哪怕等再久我也願意。」

  眼底的深情是藏不住做不得假的。

  這麼一看,江醉確實是個痴情人。

  心中想著事,腳下一不留神就險些被拌了一跤,幸好反應過來腳下站穩了,地上是樹枝在旁還有正在打掃的掃地僧人。

  譚安若抬頭,正好瞧見宋九安伸到她面前的手又收了回去,臉上擔憂也變成了尷尬。

  反應過來,譚安若同宋九安道謝,宋九安這人雖對她多有防備,可還是個善心人。

  宋九安背過身去,聲音恢復往日冷淡:「走路小心些。」

  「多謝大人叮囑,」譚安若想到什麼吶吶自語道:「只是這樹枝怎麼斷了?」

  江醉似早已知曉般繞到另一旁:「昨夜風雨壓斷了這樹枝,許是姑娘今日還沒留意到,以後可要小心。」

  昨夜斷了?

  可譚安若分明記得,昨夜她從宋九安的禪房回去時,樹枝還未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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