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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先下手為強,防止金蟬脫殼

2024-10-07 09:12:19 作者: 碎紅豆

  提審官想到這裡,又低頭去糾結紙上的文字。

  寫他嚴刑拷打過傅緒書,好給梁幸儒交差。萬一自己好吃好喝伺候犯人,傳出去總裁不滿怎麼樣?現在,則完全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可又開始疑慮另一件事,若是真將自己如何虐待剿總的,記錄在冊,哪怕並沒有實際做。以後改朝換代,那些上趕著諂媚巴結的人,會不會拿此做文章。

  還沒到最後決戰,在塵埃落定之前,龍虎爭鬥都有絕地翻盤的可能。

  提審官正琢磨著,又聽下屬交代了一句:「頭兒,總裁親自來了。」

  隨後,傅緒書就能看見,那位提審官的臉色,肉眼可見地一變。

  險些忘了這是在審訊室,下意識脫口而出了句:「他來做什麼?」

  監督自己工作?問責自己鬆懈?

  想來也不可能。甚至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自己否了。

  總裁如今自身難保,哪有多餘的精力懲治下人,何況他也不是那兢兢業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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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兒,您還看不明白如今這形勢嗎,總裁肯定是過來暗殺剿總來的。以為擒賊先擒王,趁著他插翅難逃,又沒有防備的時候,先下手為強。」屬下說。

  但提審官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若真是如此,梁幸儒何必親自動手。不如先去城外駐紮,跟大部隊匯合後,再運籌帷幄之間、決勝千里之外。讓屬下賣命,也能保全自己名聲。

  他那樣的大老爺,是連自己更衣、如廁、用餐都得人服侍,不然就顯得跌份兒。真正的貴族,哪有事事自己動手的。

  「我覺得他還是怕了,跑這來招安……不,談判求和的。」

  提審官呵退了下屬,不確定自己方才根本不避人的密謀,剿總聽見了多少。

  「剿總,我一直心口合一,對您從來沒有隱瞞的意思。」在面對他時,馬上換了一副與對待下屬完全不同的面孔,覥著臉媚笑道:

  「剿總,下面的人來報,說是總裁到了。您看……」

  他原以為傅緒書會聞之變色,對方卻連輕微的驚訝也沒有。

  還是提審官在心中人神交戰,到底算是業界精英、人中龍鳳,很快做出了抉擇,迅速站隊。

  他打開保險柜,將傅緒書的那把手槍交還給了他,這都是入獄時,沒用搜身、也沒有哀求,傅緒書便十分守規矩地上繳了。

  誰敢摸老虎的屁股,即便他真不交,這幫人無非是哭哭啼啼、苦苦哀求,磨出他的同情心,讓他交了罷了。借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跟剿總動粗、暴力執行。

  「剿總,你留著防身吧。其實,就算剛入獄時,您不配合我們的工作,我們也是睜隻眼,閉隻眼。不會跟您要求公事公辦的。不過您以身作則,確實給我們上下所有人,都做了一個榜樣。」提審官說。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傅緒書知曉他在糖衣炮彈,只是識趣地沒去拆穿。

  卻也沒拒絕,只說了句:「謝了。」

  收下了他拋出的橄欖枝,佩服他慧眼識珠,還是沒將話說滿:

  「我感受到了你的投誠,也接受。不過你放心,若我敗了,不會連累先生。我就說,這槍是我自己偷來的。以我的身手,不難做到。」

  提審官聽完,也覺得虎軀一震,咬了咬牙,說:「既然決定跟著剿總,就不做牆頭草。到時候,哪怕我賭輸了,也願意跟您一同承擔被梁幸儒懲治的結果。」

  「好。是條漢子。」傅緒書欣賞一笑。果然人以群分,獵豹跟著的只會是猛虎。

  傅緒書從前為梁幸儒鞍前馬後,那也是僅僅是從前。

  這一次沒了那殷勤勁頭,百無聊賴地等在審訊室里,然後就看見褪去中山裝和西服,當然也沒穿打眼的軍裝,而是一身黑色風衣,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梁幸儒。

  他生得儒雅隨和,龍章鳳姿,可站在傅緒書面前的時候,他仍舊覺得這個老登面目可憎。

  「緒書,你到底想幹什麼?」

  尤其他坐在他對面,拄著的龍頭杖隨著他附身,而被立在一旁。

  說出來的話,也讓傅緒書覺得虛偽噁心。

  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老總,你將我女人關著,到底想幹什麼?別擺出一副長者關心提攜的口吻,虎毒不食子,您若真那麼愛護我,就不會輕易讓我犧牲。又折磨梁秋時,不顧我的感受。」

  「我不過管教女兒!難道你認為她做的對?」梁幸儒痛心疾首道,頓了一下,接著說:「你也承認了,你就是懦夫,作為我最得力的幹將,卻拘泥於兒女情長。」

  傅緒書看他頭上的白髮更多了,愈發相信一夜之間白頭,不是古老的傳說。只不過別人白頭,可能是擔心重病的孩子、無法挽救的家人。他則完全為了自己的處境和權勢。

  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傅緒書也能理解。

  理解歸理解,卻並不支持。

  「我不過是心疼百姓,難道你覺得在其位謀其政有錯?」

  「你連自己的事都沒做好,卻去操心天下蒼生。」梁幸儒嘆了口氣,恨鐵不成鋼道。

  「你就繼續自我欺騙吧。到底是我沒做好,還是你亂指揮,百姓心裡自有一桿秤。我還告訴你,就是因為你不關心底層疾苦,才落得今日這個兵敗山倒,猶如喪家之犬,不能落葉歸根、還得敗走他鄉的局面。」傅緒書一字一頓回敬道。

  「難道你就不怕謀權篡位,遺臭萬年?」梁幸儒反問道。

  「你都不怕活著的時候,被文官口誅筆伐、被武將梟首示眾、被百姓戳脊梁骨,我怕什麼?你才是真正的不為自己操心,反倒太監比皇上還急。」傅緒書壓根不理會他的舌燦蓮花,毫不留情地懟了回去。

  「至於謀權篡位,現在是人民的天下,我謀誰的權、篡誰的位。您當時北伐的時候,那些軍閥也覺得您在犯上作亂。」

  「你!這……」梁幸儒被懟得啞口無言。

  下屬先將他比作宦官也就罷了,現在還把他跟軍閥相提並論,簡直奇恥大辱。

  他也不想繼續跟他廢話了:「說吧,你到底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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