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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喬裝改扮往東行

2024-10-07 09:12:16 作者: 碎紅豆

  小廝將二小姐背上來的時候,主子已經被折磨的奄奄一息了,她虛弱地喘著粗氣,幾乎有進氣無出氣。

  副將張了張嘴,到底沒說出阻止的話。

  不得不佩服,薑還是老的辣。梁太太無欲無求,不貪生怕死,又把女兒護得比命重。自然像威脅小雛雞那樣,去要挾老鷹,行不通了。

  而副將只是臉皮厚,但他可以不為底層牛馬出頭,卻實在做不到不要臉地去叫囂,稱他折磨二小姐就是欺軟怕硬,以虐待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為樂。因為那樣做,跟倭寇有什麼區別。

  「二小姐,你也帶走了。說說吧。」

  梁太太給幾個貼身的奴僕使了個眼色,見女兒被攙扶著,虛弱的出了門。

  心底思緒萬千,尤其方才來的路上,聽見副將催促女兒快一些,她分明已經受傷了,而且一直嬌生慣養,從未受過這種傷害、羞辱和差使,如何更快。

  一瞬間忽然想到了那些被奴役的下人,只把她們當耗材,又幾時考慮過她們有些十三四歲還是個孩子,有的著了風寒,她依舊不准她們休憩,還嫌他們已拼盡全力、仍舊幹得沒有盡善盡美。

  她的寶貝是寶貝,其他人的孩子就是豬狗。

  這樣的內疚只維繫了一瞬,便立即被她自己否了。她會投胎,誰讓其他奴才不會托生好人家。運氣好,也是種本事,有時甚至是最大的本事。

  

  「既然裡面空蕩蕩,那便是你們要找的人,早已經金蟬脫殼了。這裡不必下去,我告訴你們密道的出口,你們順著那裡出去,不就找到他了?運氣好的話,現在還能追上。就算不能,海島這麼大,他還能跑到哪兒去?」

  梁太太想那些丫鬟也不敢敷衍二小姐,自己過來解除危機,她們知道梁公館不會變天,保不齊現在已給女兒請了最好的醫生,便不再繼續擔心了。

  「你的意思是,梁幸儒如今已經不在梁公館了?」副將眯起眼睛,猶如野獸接近獵物般盤問。

  梁太太點了點頭:「如果不信,你們可以將我剝皮抽筋,我也給不出更多答案了。」

  副將半信半疑,一聲令下,留下一部分守在這裡,自己則親自帶著隊去追殺。

  梁太太在心底默念了一聲『阿彌陀佛』,此刻也不知該如何對待梁秋時。是將她好生放出來,給傅緒書遞投名狀。還是把她綁架了,當成人質,萬一老爺跟他談崩了,自己也好跟她交換籌碼,得以逃生。

  不過她思來想去,傅緒書的副將這回打上門來,就是經過縝密計劃和布局,否則梁家公館又不是那熙熙攘攘的菜市場。

  那副將不光沒把首要任務,放在梁秋時上,甚至都沒順帶將她救出來。就說明傅緒書沒叮囑,否則他們不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眾所周知,副將可是對剿總言聽計從、言出必行的。

  人家男人都不操心,自己多此一舉做甚?

  梁太太想了想,決定直接不管。尤其想著女兒那一身傷,找傅緒書報仇,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那挑軟柿子捏,把仇恨寄托在梁秋時身上,總歸是更容易些的。

  可是副將忙於逼皇上退位,能夠理解。自己若是裝聾作啞,由著梁秋時在祠堂里出點什麼事,只怕老爺跟傅緒書更容易談崩。

  梁太太一顆心都在牽掛女兒上,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甚至十分懊悔,為著自己跟老爺置氣、而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出來,使的女兒受盡凌辱。她沒護住小女兒,就不能再保護不了那大女兒。

  省去了在臥房裡踱步,匆匆去探望女兒。

  想必梁秋時命硬,就像長在懸崖峭壁里的小草,不理會也頑強。她不去為難她,就等於照顧了。

  副將帶著人一路追擊過去,還是晚了一步,彼時的梁幸儒,已經喬裝打扮、微服私訪,悄悄進到了獄中。

  傅緒書才用過精緻可口的早飯,照例去審訊室走過場。

  進去後,桌上提審官及早安排好的雪茄和上好的茶葉,請他坐到真皮沙發上,才開始諂媚:

  「剿總,這雪茄是上回您打贏了洋人,繳獲的洋貨。茶葉則是從大陸帶過來,我們科才分到了一罐,一直放著,覺得誰都不配喝。今兒剿總過來做客,才找到了它的主人。您是懂茶的人,您品茗,才算不辜負了好東西。」

  傅緒書只淡淡掃過一眼,才有幾分無所謂地說:「不用上老虎凳、辣椒水嗎?」

  「哪兒能啊。就算說我媳婦兒跟人跑了,我也不信剿總會通敵。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您若真通敵,還會來海島嗎,還會在一盤散沙的中原戰場,苦苦支撐那麼久嗎。」提審官說話間,親自替他點了煙,才回去看自己的公函檔案。

  低著頭,奮筆疾書,刷刷刷寫著些什麼。

  無非又是虛構了一些審訊的方式、技巧和手段,落在紙上,形成書面文字,留著給上面一個交代的。其實也沒什麼上面了,負責接待傅緒書的,就是這個部門最高統帥。

  「剿總,這是我今日寫的審訊記錄,您看要不要親自過目?回頭您覺得哪裡需要更正,不用文書,我親自動手更正。勢必不對剿總的形象,產生一絲一毫的影響。」

  傅緒書看也沒看,直接擺擺手拒絕了:「我是階下囚,你們是青天大老爺,跟我看算怎麼回事。你們就公事公辦,總裁發布了什麼命令,你們執行就是。」

  傅緒書翹著二郎腿,坐在長沙發上,指間夾著雪茄,一陣吞雲吐霧。

  想著從前在戰俘營的自己,也接到了梁幸儒的指令,竟不想著反抗,還在考慮技術實現的可能性。

  眼前的提審官又刷刷寫了幾筆,直到下屬進來,對著傅緒書尷尬又不失敬重地一笑,才俯身下去,伏在上司耳邊竊竊私語道:

  「前面已經傳來消息,梁幸儒的部隊打輸了,傅緒書的軍隊已經占領了梁公館。」

  提審官看著面前這個未來的皇帝,現在是自己階下囚。被嚇出了一身冷汗,也暗自慶幸,自己賭對了。

  得虧沒把他當成虎落平陽,作威作福,否則以後,哪兒還會有自己的好日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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