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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招安

2024-10-07 09:12:00 作者: 碎紅豆

  「爹。咱們把大姐拎出來,弄到城樓上當人質。若傅緒書的下屬真敢打進門來,咱們就將她的肉,一片一片切下來。看那幫人還有誰敢造次。」二小姐腦子不大靈光,裡面浸滿了脂粉和華服,卻也知道一個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那便是傅將軍很在乎這個大小姐。

  「除非,父親覺得,這幫人不是傅緒書授意來犯上作亂。他們無組織、無紀律,也沒有醉翁之意不在酒。」

  梁幸儒很快陷入了沉思,看著這群烏合之眾。沒有傅緒書領導,各個都是草包。而一旦有了領頭的獅子,那溫順的綿羊馬上就會摘掉偽裝,變回對付仇敵的虎狼。

  「若他們想反,早就反了。自古以來還沒有封疆大吏按兵不動,衙門口的小吏起義的。」

  梁幸儒說完,內心竟有一絲期盼。希望傅緒書是為著兒女情長,才大開殺戒,而不是因為有野心。

  

  這樣,他只要確保長女安然無恙,就能安撫這頭暴虐的獅子。

  反之,若風花雪月是掩飾他謀權篡位的掩護,那即便放了梁秋時,也不會阻止他反叛的腳步。

  「當什麼人質?你也知道,你大姐有這樣的靠山,不像你,只會在家裡吃飯、化妝、打扮。如今我四面楚歌,你不能為我出力,也沒有一個姘頭能來解圍。我養你何用?」

  梁幸儒穩了穩心神,這場跟手握重兵的功臣拉扯,還沒開始博弈,就已經輸了。

  也許是被虐久了,尊嚴在性命面前,又算得了什麼。在心裡暗自祈禱,希望傅緒書是衝冠一怒為紅顏。要挾自己也無妨,只要動機是容易控制的。

  此刻,對付外面的人,束手無策,便開始窩裡橫,將脾氣都給了更加弱勢群體的女兒,訓斥道:

  「你既心知肚明這個道理,還來出餿主意,跟你那個飯桶娘一模一樣,兩個造糞機器。你大姐被關起來,都險些兵變,若她真被我當做人質,咱們梁公館不得被炮彈瞬間夷為平地?你到底是為我好,還是希望我早死?」

  二小姐已經確認了父親不疼大姐,起初還有些懷疑,認為父親對這個大姐多有袒護,現在堅信無比。

  可這並不是什麼好事。因父親不疼長女,也沒看出來多疼老么,更別說自己這個不上不下的老二。

  父親誰都不愛,亦或說只愛自己。其他人,都是他利用的工具罷了。

  尤其父親說得這些話,若刀子一樣,讓她臉上火辣辣的疼。比無形的耳光,還要致命。她終於知道,母親為何被氣病了。外面即將火上房了,也不出來言語一聲。

  此刻,紅著眼圈,委屈道:「爹,我和娘是沒用,但你也不該說話那麼難聽。我們倆就是矮子裡選出來的將軍,就算對你沒幫助,還吃你的、喝你的,可我娘也伺候你這麼年了,為你生女育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沒有苦勞也有疲勞。你不能這樣無情。」

  還有她自己,她自詡沒什麼本事,可也讓父親享受天倫之樂了啊。再者說,又不是她求著爹娘把她生下來的,是他們倆自己要生的。難道管生不管養,生了不負責?

  「你娘伺候我什麼?家裡有傭人和僕婦,是我白手起家,她跟著享受,一起等人伺候還差不多!」梁幸儒幾句話,便否定了孩子她娘所有付出。

  他覺得是實話實說,只是不願哄著了,維持表面的家和萬事興。

  心底卻也覺得悲哀:「肯定是我祖墳風水不好,一個個的,妻不賢、子不孝! 」

  尤其見女兒還在那兒傻愣愣的站著,氣不順道:「你娘整天甚也不做,家裡搞的烏煙瘴氣,孩子也不會教。是誰叫你跟大人頂嘴?再這樣目無尊長,是不是也想試試家法處置?她什麼都不做,如今看來,倒是好事。若真做了,家裡會更加亂套,將前朝也一併牽連了。」

  尤其梁幸儒此刻情緒上頭,並不能很好的理智控制自己。

  「你姐什麼樣的心性,你應該很清楚。你拉她上城樓做人質,旁人說我無能,像古代昏君,打不過就犧牲女人做和親公主,連夫人和孩子都護不住,我可以忍耐。但你阿姊若是剛烈,為了不讓傅緒書為她掣肘,不願成為別人的拖累,直接咬舌自盡,你覺得咱們這幾口人,會不會全部人頭落地?」

  梁幸儒可是知道,梁秋時在華北的時候,曾拿起宋郁文的槍自殺。雖不知是為了什麼,但後面被宋郁文搶回來了。

  這個瘋子,什麼都幹得出來。凡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她現在不瘋,不代表她瘋病好了,只是暫時不想瘋。

  二小姐委屈的眼眶紅了,在心底腹誹:都說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你在這裡推卸責任,除了證明你是個沒有擔當的人,還有什麼用。

  但這樣的話,僅在心裡想想,她還不敢說出來。誰願意去像大姐一樣,被關在不見天日的祠堂。失去自由,比沒了生命還可怕。

  二小姐下了閣樓後,越想越不服氣,尤其聽見下人來報,娘親關在屋子裡暗自流淚、不吃不喝,只想著不蒸饅頭爭口氣。

  前半生一直被娘親護在身後,往後餘生她也要保護娘親再不受欺負。

  不知從哪兒來生出來的勇氣,二小姐在雙方短暫的停火後,下樓去尋傅緒書的副將,開口第一句話便是:

  「你這樣做,我姐夫知道嗎?」

  副將大抵是沒想到,老頭子真是老糊塗了,竟會派個小娃娃過來做說客。

  「是剿總手裡有槍有炮,你才叫他姐夫,不然你還不是把他當叫花子?不,你甚至不會譏諷,因為你連看都不看一眼。你多高貴,你家多高的門楣,誰高攀得起。」想到為難老大的女人,沖在前頭的就是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其實是蛇蠍女子的二小姐,便沒了好脾氣。

  繼續譏諷道:「若你真有這份心,大小姐不必受苦,我們老大也犯不上這麼擔心了。可惜,你的這聲姐夫,不過是需要的時候拿出來,當擋箭牌和遮羞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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