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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恨意滔天

2024-10-07 09:10:55 作者: 碎紅豆

  梁秋時不知他就哪一個問句做出肯定答覆,只覺得可怕和悲哀。從前,她還不知宋郁文是這等心狠手辣之人。

  隔得遠了,有夜風吹過,身後的傅緒書,聽不見孱弱的小姑娘,幾乎用唇語與刺客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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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如你所說,你又為何會放過我?」

  因為腿不靈便,在傅公館被警衛員抓了個正著。

  但他槍法百發百中,絕不會失手。

  「原本想殺你,可惜被警衛員攔下來了。」刺客別過頭去,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神色。

  梁秋時知道他在說謊,明明是槍響之後,警衛員才出現,制服的刺客。甚至這中間的空餘時間,若是刺客一槍沒打中,都能再補一槍。看似短暫,對於訓練有素的殺手來說,足夠了。甚至沒有時間,都能擠出時間動手。

  不過刺客不會打不中,他們這些訓練有素的狙擊手,一向最擅長打移動的靶子。可以在運動中,瞄準獵物。只要還有一口氣,都能將目標一槍斃命,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秋時,小心點。」傅緒書有過臥薪嘗膽的經歷,很擔心面前這個刺客有樣學樣,像自己刺殺宋郁文時,也設計接近秋時,只為了再補上一槍。

  「派出來做刺客的,長官都會事先讓他服毒,防止他被抓後暴露身份。這樣完成任務,回去領賞錢和解藥。沒完成任務,直接自生自滅。」

  重賞之下,從來也是刀尖舔血。

  梁秋時在那一刻仿佛想明白了,這個刺客絕對不是被自己的美色所迷,在最後一刻轉變了心意。她的確有幾分姿色,但這世上從不缺傾城尤物。

  是因為她在北疆救過他性命,他將這份恩情償還罷了。也無愧於宋郁文對他們的諄諄教誨。

  「緒書,放他走吧。我既現在毫髮無損,就別再殺生了。」梁秋時退了回來,同他說。

  刺客有幾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抱著必死的決心過來的。且暗殺前,偏了那一槍,也沒有後悔過。

  現在仿佛終於知道,為何宋總對她念念不忘,為她鬼迷心竅。如今更慶幸自己的抉擇,沒有做讓宋總傷心的事。

  他不願意看見那樣一個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少年將軍,永失所愛,再沒有眼底的火苗、心底的光亮。

  「放了他?你就不怕他再回頭,執迷不悟?」傅緒書還當是自己聽錯了。

  拉著他這心軟的小寶貝,又是忍不住一陣疼惜:「你怎麼這般善良?他都要殺你,你不說睚眥必報,還替他求情。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緒書,他既是我父親指派過來的,我們只當不知道這回事。我已經觸犯眾怒,全賴你百般周旋。若再不知進退,把我父親逼得徹底失了臉面,只怕他會選擇魚死網破。與我們徹底同歸於盡,兩敗俱傷。」

  傅緒書心底對梁幸儒有氣,冷靜下來,卻也有認真考量小姑娘的建議。

  「梁幸儒既然沒有大張旗鼓的抓捕,就表明不想讓這事外露,他也知道,虎毒不食子。對女兒沒教育好,又要大義滅親,是不光彩的事。」

  傅緒書懂這個道理,還是恨得牙根痒痒:「行,老賊,既然他忍了你去匪敵大營,我也忍了他要取你性命。」

  他早知道梁幸儒要殺梁秋時,和他真的動手了,還是在自己面前動手,這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

  不滿的情緒溢出來,就會轉換成恨意。

  「只是下不為例,若他再搞小動作,別怪我不講忠義。大清已經亡了,不過牛馬伺候資本家,誰給誰效忠?」

  他只覺得,忠誠,也是封建糟粕。關二爺,應該永遠被留在歷史的塵埃。時代的車輪滾滾而過,會帶走不屬於這個年月的道德準則。

  「我真搞不懂,他一個父親,會對自己親生骨肉,這般趕盡殺絕。尤其還是正室所出,不是小妾生的裝飾。」

  傅緒書是年輕人,更能接受男女平等的新思想。但像梁幸儒那樣的老人家,應該滿腦子階級念頭,等級分明。不能寵妾滅妻,奉行嫡庶有別。

  梁秋時無奈笑笑:「女人愛孩子是出於天性,哪怕是被不認識的匪徒強迫、生下不愛的人的孩子,也會出於本能疼愛,對孩子負責任。男人則不同,對於他不愛的女人生的孩子,十分無情。」

  就像那萬千重視孩子的家族,除了受過教育的書香門第,便是因為女人強勢、娘家顯赫。不然,女人窩囊,孩子跟著一塊受氣。

  「生恩不如養恩,他從未陪伴過我的成長,談何血濃於水。」

  不過皇室也有別於農家的好,那便是不會像寒門那樣,從小把孩子當牲口養,不在乎他們的情緒、需求、身心健康。等他們長大了,又拿孝道壓人,讓他們彩衣娛親。

  傅緒書咬緊後槽牙,受不得任何人有傷他小姑娘的念頭,尤其還是直見性命。他的小丫頭,他都捨不得動她一根手指。

  梁秋時怕他衝動行事,忙是阻攔:「緒書,你連年領兵打仗,殺了不少人,就當為你以後的孩子積德。戰爭死人迫不得已,但是不能濫殺無辜。」

  若他跟那些封建帝王底下的將軍一樣,除了屠城就是殺降,她也不會留在這樣毫無人性、魔鬼的身邊。

  「你殺了他,也是於事無補。他也是一個上工的,跟地主家的長工、短工、老媽子、乳娘沒什麼區別,也是苦命人,不過聽吩咐的。你今兒殺了他,宋……梁幸儒若是不放過我,還會派其他殺手來。」梁秋時只覺自己傷心迷糊了,險些說漏嘴。

  咬著下唇,愣是將話掰了回來:「若我父親放過我,還會有誰跟我過不去,更別說打攪我平靜的生活。」

  「你現在直呼他的名號,我倒是不知,他憎恨你更多,還是你厭惡他更多。」傅緒書聽勸,在她的溫言軟語安撫下,怒火漸漸平靜下來。

  在無關緊要的人那兒性子好,但涉及梁秋時的事,總能輕易露出狠厲一面。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我今兒若是不給他點顏色瞧瞧,以後誰都敢隨便翻我傅家公館。」他不再純為發泄怒氣,只褪下抱著自己手臂的樹袋熊,同她道:

  「也為著叫他們知道,動我傅緒書的女人,是這種下場。殺雞儆猴,看誰還敢打你的主意。」

  不管是求娶,還是取她性命。

  至於梁幸儒再發號施令,眾人都因恐懼而拒絕執行,他因而與自己種仇就種仇吧。反正滋生出來一點點不滿,和巨大的不忿,沒區別。反正他又不想在老頭子那兒浪費力氣,力挽狂瀾。

  若是梁幸儒看重這個女兒,亦或梁秋時是爹寶女,還值得他這個女婿在老丈人那動動心思。

  現在父女倆水火不容,他不會左右躑躅,而是迅速戰隊他的小不點,沒有一絲動搖。

  很快吩咐了下去:「來人,放了那刺客可以,但是先把他手給我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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