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禍國妖姬

  教員耳聰目明，宋郁文的人在路上時，他就得到了消息。

  慍怒沒少過，到底比宋郁文年長，又長年累月總攬大局，比他多了幾分穩重，沒跟他賭氣，暗自咽下這悶虧。

  「為了個女人，不惜直接向我宣戰，那女人是他老子還是他娘啊？」

  警衛員哭喪著臉，唏噓道：「教員，您是看著宋總成長起來的，大人不記小人過，您是聖人，何必跟個孩子計較？等他打完了仗，再秋後算帳也不遲啊。總有他吃虧的時候，等那時候，就知道您的好，明白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了。」

  又旁敲側擊地提醒道：「再者說，除了神仙您，大家都是肉體凡胎，誰沒點毛病？宋司令只是被一個女人迷了心竅，並非好色之徒。您若真臨陣換將，找了那等好大喜功、貪功冒進、野心膨脹的，只怕軍事素養不如宋司令，打贏都難。就算僥倖守住了，得勝凱旋後，管理他也不如宋司令好馴服。」

  教員聽過了以後，自然明白是這個道理，可他擔憂少了，卻仍舊不甘心，也咽不下這口氣。

  大手一揮，吩咐道：「撤兵。但這事不算完，讓我們的同志，秘密進行，到江南去，取了那對兒匪敵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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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不怕宋郁文跟自己對峙，到時就說看不得他被背叛，護短心切，所以將那兩人斬草除根了。

  警衛員在心底直咋舌，還是希望教員能收回成命，講明白利害關係：

  「半路難動手，等他們回去刺殺也不容易。傅緒書必定會被重新啟用，剿總的公寓，里三層外三層都是狙擊手，別說刺殺他了，接近都難。而且梁秋時也是，她在梁公館還待得下去麼？只有去傅緒書那兒，才有她一席之地和容身之所。」

  當然，這也只是警衛團的猜測了，二人不再回江南，也並非不可能之事。

  「教員您看，要不要等確定二人不回江南，您再動手？宋總現在派兵保護，也並非全然為了防備您。只是怕二人樹大招風，單拿一個通關文牒，走不出咱們的邊境哨崗。不過宋總能護住他們一時，護不住他們一世，待宋總撤兵後，再動手不遲。」

  即便宋郁文想將暗衛永久給這二人，這兩人也未必肯要啊。滿漢全席，也不是誰都喜歡吃，都能吃得下。

  「唉，真是禍國妖姬。她送的那情報，有什麼意義？起不到關鍵性作用。不過是亮了一下底牌，收起來以後，還是要宋郁文去猜怎麼打亂的。」教員堅持對那女子的憎惡，甚至慶幸，他沒成為郁文的妻子。

  不然整日在帝都晃悠，不知要耽誤宋郁文多少工作，會惹他多膈應。

  宋郁文在他眼裡，從來不是家人和兄弟，只是一個工作的工具，一枚跟粱幸儒博弈的棋子。

  警衛員覺得不公正，卻也不好說什麼。只在心底腹誹：要飯還嫌飯餿。那女子跟他非親非故，憑什麼幫他提供情報？提供了，還嫌幫助的用處不大。

  教員這是恨屋及屋，不能因為喜歡這位忠臣良將，而對那女子多些包容。此刻，倒是不知，是不是因為忠臣不服管教、不聽話，而連那姑娘也一併恨上了。

  只是無能為力，這兩個人現在都動不了。

  警衛員見他消了氣，才小心翼翼開口提醒道：「教員，宋總老早就過來了，想見您，只是我們不敢叨擾，才一直沒通傳。」

  從前宋郁文別說來長官的辦公室，便是去他家裡，哪次不是直接推門就進？刀和槍都不用收起來，不用預約，也不用警衛員通傳。

  現在大抵也知道自己做錯事了，不敢冒進。

  兩個人，突然就疏遠了。

  教員覺得遺憾，也悲哀，不知這個心腹愛將，為個女人跟自己生分，到底值不值，以後會不會後悔。

  但燒出來一個杯子，不易。打碎了，卻很輕鬆。再粘起來，就難了。

  「教員，您看您要不要見他一面，讓他上來道歉？其實，他手中的權力是您給的，也很大。他若做什麼都還得向您請示，他難以服眾，您也會太累了。他這次幾件事都做的明目張胆，也是不願對您有所隱瞞。他再有萬般不好，但對您真誠的心，是一直不變的。」

  樓下，早已經位極人臣的宋郁文，在那裡罰站像個門神。

  他倒是心態極好，內心極度平靜。多少人想在教員面前站一站都是奢望。

  沒想過他會不會允許自己上去，上去後又說什麼？他不認為自己有錯，就算有錯也不後悔。如果重來一次，他還會這樣做。

  教員在樓上看見這一幕，便立即別過頭去，不是真心悔改，搭台唱這齣戲又有什麼意思。

  「他又不是知錯，也沒打算改，來和我反省什麼，道什麼歉？」

  警衛員不好提醒，宋總可沒有認錯的意思。

  那來做什麼？求情？示威？表示雖然不聽話，但依然臣服？

  警衛員怕自己任何一句話出口，都像拱火，還是乖覺閉了嘴。

  宋郁文從白晝一直站到天黑，得不到出征前的鼓勵和指示，也許會結下樑子，但他對此無能為力。對於自己無法掌控的事，擔憂也是徒勞，索性不擔憂了。

  啟程時，坐上自己熟悉的專列，從華南帶去的是少數兵力，大多還是調用一直部署在邊關的。

  宋總空調過去，到了新地方，警衛員先去抓了草藥。在軍醫給的，和梁小姐給的之間徘徊，最後還是選了梁小姐的。畢竟梁小姐給的，稍微有一點點用，身體和心裡雙重治療。軍醫給的，宋總不配合，也是白搭。

  宋郁文猶如天神降臨，原本還宛若一盤散沙的邊關，立即有了主心骨。

  警衛員抓了草藥回來，忙不迭同他回稟著：「宋總，葉主任也在這裡展開工作呢。她比您早了一步，吃了不少苦。這回您來了，她有人撐腰，也能順利些。您是不知道，葉主任顯懷，還未到臨產期，如今肚子已經十分大了。」

  宋郁文有幾分內疚，身邊的人，顯然比自己這個丈夫，更關心他的妻子。

  不過想到葉君清對自己身上的傷，也從來不聞不問，沒有噓寒問暖，便釋懷了，雖然他也並不需要。他一個大男人，不是矯情的小媳婦兒。而他的妻子，顯然要比他還要男人。

  「宋總您看，是不是差人知會一聲夫人？」警衛員問。

  宋郁文在心底數算了一下時間，用一兩日拿著軍用望眼鏡親自走走，將附近的地形圖勘探一番，看看跟底下偵察兵手繪的地圖有幾分出處。

  忙完後，距離總攻的時間，還有幾日，與她見上一面，也並無不妥。

  隨即道：「不用她來見我，待我忙過這陣部署，我去看她。」

  警衛員難得看他夫妻團聚，自然是為他高興的，想必葉主任知曉這事也會高興。而且還格外疼老婆，不用身為下屬的太太奔波，願意放下大男子主義，主動去探望妻子，真是絕世好男人啊。